第 64 章
「到底还有多久?」
这是欧阳扬音的声音。一路上,相同的问题她已经问了不下三十遍,而领路人只是默默撑船,一次也没有回答过。昨天夜里和西尽愁闹了一架,本就心情不佳的欧阳扬音,现在又被这么无礼地对待,不火冒三丈她就不是欧阳扬音了。
只见她『噌』的一下站起身来,因为双眼被蒙住,只能凭感觉朝领路人大吼道:「你到底是哑巴还是聋子?」
「不是哑巴也不是聋子,只是领路人。」对方终于有了一点反应,不急不徐地说道。那语气很高傲,一听就让人不爽。
月摇光朝岳凌楼的方向靠了靠,不为别的,只为他预感到事情有变。他刚答应了紫巽要保护岳凌楼的安全,当然不能失信于人。欧阳扬音还在跟领路人吵,只听她冷哼一声,道:「领路?我看你是存心让我们迷路才对。就算淅川河有五里宽,我们也早该靠岸了!」
欧阳扬音的这句话,也正好是月摇光和岳凌楼心中想不明白的问题。根据腹中的饥饿程度来判断,时间少说也过了大半日。但居然还没到幽河水寨,这的确奇怪。
这时,只听领路人笑了起来:「姑娘你先不要急,我们马上就到了。」
「马上?」欧阳扬音嗤之以鼻,「你以为我会信你?」
领路人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声音变得极低沉:「如果你们要去幽河水寨,只有等到下辈子!我这个领路人,是来领你们上黄泉的!」
「果然如此。」欧阳扬音冷笑一声,一把扯下了蒙眼的黑布,用足以令人瞬间冰冻的冷洌眼神瞪着领路人。既然水寨的人先毁约,她也不必遵守约定。早就觉得事情怪异,原来幽河寨果然是想杀人灭口!
只见欧阳扬音右手一翻,三枚毒针就出现在指缝之间。她朝领路人扬一扬下巴道:「就凭你!未免太瞧不起人了。虽然我现在内力被卸去,但是使用□□,却是不需要内力的。你们算漏了一招吧?」
此时的岳凌楼和月摇光也早已扯去黑布,站在欧阳扬音身后,瞪着那名领路人。然而领路人不慌不乱,反而大笑了起来,握着长蒿的手突然一转,竟朝船底打来。长蒿直直插入船板,只听『啪』的一声,船底就开了一个大洞,河水汩汩上涌,不一会儿就没上了脚踝。
欧阳扬音手中的□□还没来得及施展,领路人就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朝自己的颈脖割去。顿时只见一股鲜血从他的脖子里一涌而出,甚至溅上了欧阳扬音紧绷的脸。领路人只留下一句「紫星妖孽,你们死有余辜!」仰身倒入河中。
欧阳扬音双拳紧握,这下全都明白了,原来对方派来的是死士!用一条命换三条命,幽河水寨这笔生意做得也不亏!
眨眼之间,水已经没上了小腿。懂泳术的欧阳扬音和月摇光都面不改色,只有岳凌楼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他当然不敢奢望欧阳扬音会救他,于是抬头谨慎地望了月摇光一眼。打定主意,船沉了以后,如果月摇光不救他,他就死死抱住月摇光不放——要死也有人陪葬!
但是事情并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简单!
不一会儿,领路人落水的地方便聚集了一大片黑麻麻的东西。仔细一看,竟是无数细长的水蛇。那些水蛇被血味吸引而来,先是包裹着领路人的尸体,片刻过后,河水中的血色越来越浓,腥味越来越重,甚至可以看见一些内脏的碎片浮在水面上。岳凌楼看得直皱眉,胃里一阵翻腾,下意识地捂住了口鼻。
「水蛇阵。」月摇光低声念出了这三个字,脸上的表情严肃了很多。朝远处望了望,水岸就在三十米外。但是内力已经被卸去的他们,谁也没有那个能力一口气跳上河岸。如果他们现在面对的只是水,那么游过去便行。但麻烦就麻烦在还有这些噬骨蛇在!
时间不容多想,那些噬骨蛇已经爬上了他们的船,正张着毒牙朝他们蜿蜒爬来。岳凌楼还没反应过来,只觉身子突然一轻,竟被月摇光横抱了起来。月摇光嘴里虽然嘀咕了一句:「还要救你,麻烦死了。」但目光却一直盯着欧阳扬音的方向,就像是猎豹在看着他的猎物。
感觉到对方传来阵阵恶意,欧阳扬音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指间的毒针夹得更紧。如果月摇光要对付她,为求自保,她也不会手下留情。说是迟,那是快,月摇光脚下猛一用力,朝船底踏去!本就开裂的船底哪经得起这种摧残,只听『咔』的一声,裂成了若干碎片!
欧阳扬音脚下一阵晃动,还没来得及稳住身子,腰上就挨了月摇光一脚。虽然月摇光这一脚并没用内力,但同样没有内力抵抗的欧阳扬音,还是飞出了数米远,落入河中。刚一落水,头还没有浮出水面,背上就被踏了一脚。月摇光把欧阳扬音当成踏脚石,一个翻身,抱着岳凌楼顺利跳上了河岸。
「月摇光!」极度愤怒的欧阳扬音只吼得出这三个字,手中银针『唰唰』飞出,朝月摇光的背部打去。已经到岸的月摇光双腿竟一阵猛颤,闷哼一声倒了下去。手臂扭曲地朝背后摸去,像是想拔出那些毒针。怀中抱着的岳凌楼也顺势滚出数米。冲力太大,擦伤太重,以至于岳凌楼蜷缩在地,半天都爬不起来。只觉得全身的骨头好像都要散架了。
这时,河里突然传来一声惨叫。那是欧阳扬音的声音。岳凌楼艰难地抬起头,朝河中望去。乱溅的水花中,偶尔可以看见一只苍白的手臂一起一落。不一会儿,那手臂便已到处冒血,并且攀爬着无数令人毛骨悚然的噬骨蛇。欧阳扬音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哑。尖叫里还夹杂着对月摇光的咒骂。
「月摇光!我不会放过你!我绝对不会放过你!月摇光!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但是,这样的嘶吼并没有持续太久。欧阳扬音的声音最后终于消失。水花也不再溅起,就连那只手臂,也再也看不见了。
她不会就这样死了吧……
那一瞬间,岳凌楼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昔日那个名震江南的名妓欧阳扬音,天翔门的门主夫人。那个曾经杀死耿原修的女人,那个几次三番可以取走他的命的女人,那样一个强势的女人,居然就这样死在了一片河水里。被无数水蛇啃食,连尸首都不能保全。
「别看了,她死定了。没人可以在那么多噬骨蛇的包围下逃生……」月摇光的声音听上去很虚弱。他慢慢朝岳凌楼爬来,背部的毒针虽然已经取出,但是剧毒已经渗入他的体内。毒发很快,月摇光的嘴唇已经紫到发黑。
「帮我把银针□□……我要用内力逼毒……」月摇光挣扎着说出这句话后,竟然连抬起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他闭目倒在了岳凌楼身边,呼吸声越来越重,豆大汗珠一颗接着一颗从额头滚落。幽河寨的人为了不让他们重新提升内力,用两枚银针封住了他们两大穴位。如果银针不取出来,月摇光的内力提不出来,最终将会毒发身亡。
「快点!」见岳凌楼半天没有动静,月摇光猛一睁眼,生死之间,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双手竟掐上了岳凌楼的脖子,威胁道,「快帮我把银针取出来!」
那一刻,岳凌楼竟犹豫了。他伸手抚上月摇光的背,『唰』的一下拉下那层外衣。指尖从月摇光的背部划过,他可以摸到那里有个小小的凹槽,那是银针扎入的地方。针头已经被折断,针尖没入肉里。只要把银针□□,月摇光的内力就可以恢复,他体内的毒也能逼出。但是——
月摇光是杀害楚南洋的人,是天翔门的仇人。如果月摇光死了,如果自己可以带着月摇光的人头回天翔门。那么就可以重新得到天翔门信任的人,就可以重新接任堂主之位!
此时此刻,失去内力的月摇光就在眼前!身中剧毒的月摇光就在手边!他是北极教主,他是月摇光!
这是一个机会!
也许这辈子上天只会给他一个这样的机会——
这样一个杀掉月摇光的机会!
岳凌楼被**了,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月摇光还压在他的身上,双手紧紧地卡着他的喉咙,威胁着他。岳凌楼痛苦地半眯着眼睛,左手攀上了月摇光的背,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对方背脊在药物作用下渗出的层层冷汗。
此时的月摇光绝对不是自己的对手!
杀了他!杀了他!脑海里有个声音一遍又一遍地这样呼喊。岳凌楼垂在地上的右手不自觉地动了动,朝自己腰间摸去,他碰到了匕首的刀柄,一把握住。刚想拔出,手臂却突然被月摇光按住!顿时惊得倒抽一口凉气,眼瞳睁得极大,恐惧地望着月摇光,额头也开始渗出冷汗。
「你想干什么?」月摇光死死按住岳凌楼握刀之手,用可以冻结人心的声音问道。他血色褪去的脸上,只有那双锐利的眸子依旧摄人心魄。那是北极教主的目光,一名真正冷血者的目光。和那样的目光对视的一瞬间,岳凌楼突然觉得自己杀不了他。即使他身中剧毒,即使他危在旦夕,自己还是杀不了他……
喉咙哽了哽,岳凌楼被月摇光扼住的脖子,好像就要断掉一般。嘴唇翕动了一下,却没能发出声音。见状,月摇光才微微松开了手,岳凌楼这才能够出声,用断断续续的声音说出两个字:「救……你……」
「用刀救我?」月摇光干笑了一下,听不出是反话,还是若有所悟。他全身力气都快耗尽,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制服岳凌楼,于是松开了手,虚弱地平躺在地。背部着地,胸膛朝上。激烈起伏的胸腔,看得出他呼吸越来越困难。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月摇光的四肢已经开始出现毒发的症状,变得死尸似的僵硬。
被月摇光放开,喉咙终于可以顺畅呼吸,岳凌楼噌一下坐了起来,捂住心口,咳嗽了好一会儿,甚至咳出了眼泪。但他握刀的手却一直没有松开,拽得死紧,连骨骼都开始『格格』作响。岳凌楼慢慢朝月摇光爬去,虽然他没有被欧阳扬音所伤,但因为着地时的剧烈冲撞,令他混身散架般的痛,身体每移动一下,好像就要四分五裂。
「我帮你把针取出来。」岳凌楼轻轻地说着,不知是说给月摇光听,还是说给自己听。他左手按在针尖刺入的位置,右手紧握刀柄——刀锋就落在月摇光的胸前!
只要把肉割开一点点,针头就能露出来。只要针头露出来,封穴的银针就能取出。银针一被取出,月摇光就能恢复内力,逼出体内的剧毒。但是——
只要自己再一用力,刀锋就可以没入月摇光的胸膛,刺破他的心脏!
杀了他——
那个声音再次浮现在脑海中,咒术一般令岳凌楼受到蛊惑。手腕开始用力,把刀锋慢慢往月摇光的胸膛压去。先是在皮肤上出现一个小小的凹槽,然后有血流了出来,伤口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杀了他!唯一的机会!错过了就再也没有了——
「我死了,你也活不成。」仿佛是猜出了岳凌楼的心中所想,月摇光再次开口,「我们已经进了水阵,你一个人不可能闯出去。」
是啊……自己一个人不可能闯出水阵。终于有了一个不杀月摇光的理由。岳凌楼握刀的手停住了动作,他犹豫了。也许还有其他的办法……现在月摇光还不能死……也许还有其他的办法,能在闯过水阵以后,再杀死月摇光……
杀了他!不能杀!杀了他!不能杀!……
这两种声音就像在头脑里不断回响,像是要把脑袋吵爆一般。岳凌楼的眼神渐渐失去光亮,理智正在一点一点的被挤出大脑。他想杀月摇光,真的很想,他知道不能错过这次机会!这也许是自己唯一的机会!绝对不能错过!
岳凌楼低吼一声,右手蓦然抬起,举到半空,青光闪闪的刀刃上,殷红的血珠滴落下来,落到月摇光的胸膛。感觉到血液滴落的月摇光猛地睁眼,入眼的却是岳凌楼朝自己头部刺来的利刃!想躲,全身都没有力气,甚至连闭上眼睛等死的力气都没有!
刀锋扎了下来,好快!还有岳凌楼变得疯狂的表情,难道自己就这么死了?!
嚓!——
月摇光的心脏在那一刻停止了跳动。
岳凌楼的身子弓了下来,头埋得很低,长发凌乱地垂下。他握刀的手在抖,而且抖得厉害。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真的变了。如果是以前的自己,一年前的自己,绝对不会放过月摇光,绝对不会错过这次的机会——
刀锋贴着月摇光的脖子插入了泥土。压在自己身上的岳凌楼,挡去了月摇光所有的光线,他只能看见岳凌楼笼罩在一片黑影里的轮廓,半天说不出话来。就在一秒种前,他还以为自己已经死了。然而岳凌楼没有杀他,反而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对自己说:「我不会帮你把银针取出来。如果你需要内力逼毒,就把我身上的银针□□,我可以帮你逼毒。」
月摇光不能死。月摇光一死,凭自己一个人的力量绝对出不了水阵!如果不能闯出水阵,不能回杭州天翔门,就算杀了月摇光又有什么用!只要月摇光的内力不恢复,他就不是自己的对手,等出了水阵以后,再杀也不迟。
——也许,这是目前所能想到的最好办法。
岳凌楼这样告诉自己。
惊魂甫定的月摇光深吸了几口气,不可置信地望着岳凌楼。而岳凌楼却冷声道:「快点,如果担搁了时间,是你自己的责任。」
月摇光哽了哽,乌黑的嘴唇终于动了动,道了声:「好。」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拉住岳凌楼支在地面的手臂,猛地一扯!失去支撑的岳凌楼顺势压到了月摇光身上,还没来得及问话,月摇光突然一个翻身,把岳凌楼压在身下,开始疯狂地撕扯对方的衣物。
「畜牲!」岳凌楼骂了一句,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又被压回了原位。
「不要动,我现在晕得厉害……」月摇光低低警告了一句,拔开了岳凌楼的上衣。不顾一切,温热的嘴唇贴了上去,咬住了胸前的一块皮肤。岳凌楼的身体蓦然颤抖了一下,抓住月摇光肩膀的手也失去了力道。他渐渐明白月摇光在做什么。不是其他的,只是想用嘴为自己拔出银针而已。正如月摇光自己所说,他晕得厉害。所以在岳凌楼的胸口咬了半天,也依然没能找到银针的准确位置。
「可恶……不是那里啊……」岳凌楼闭了闭眼,用微喘的声音发出□□。虽然对方也许并没有意识到,但这般燎情的挑拨,着实令岳凌楼有些招架不住。月摇光的身体表面虽然冰凉得厉害,但是身体内部的温度却异常之高。这点,从唇舌传来的高温就可以知道。
不能再这样下去……岳凌楼的理智这样告诉自己。然而月摇光的吻还在继续,先还一直停留在锁骨位置,后来却蔓延到了整片前胸。舌尖每划过一处皮肤,岳凌楼的身体都忍不住**一下。他抓住月摇光肩膀的手慢慢移位,抱住了月摇光的头,把他引向正确的位置。
月摇光的舌尖触到了皮肤上的小小凹槽,那凹槽之下便是封穴的银针。他开始在那个位置吮吸,牙齿抵住针头,啃食着那个小小的硬物,想要拔除。但无奈太深,几次努力之下,银针依旧没有半天移动的迹象。岳凌楼的身体开始变得兴奋,抱住月摇光脸颊的手慢慢下移,捂住了胸口被舔舐的位置,隔断了月摇光的唇齿。
不能这样下去,真的不能再这样做下去了……
这是岳凌楼第一次开始惧怕自己身体本能的反应。
月摇光微微抬头,望了岳凌楼一眼,再次低下头去,含住了对方的手指,吮吸着指尖,把它们拖到一边去。但刚移去一根,另一根又护了上来。失去耐心的月摇光扯住了岳凌楼的手臂,一把按到地上。这下再没有烦人的东西来阻挠,细碎的吻终于变成了粗暴的啃咬。
手臂被按死的岳凌楼,只是肩膀扭动了几下。刚才的阵阵兴奋瞬间被痛楚取而代之,「啊……」忍不住叫出声来,他感到胸口有血在淌,然而月摇光的舌尖抵住了伤口,碰触着那些被咬碎的血肉。真的好痛……,体内的银针开始晃动,搅动着伤口,透过神经传来和体温截然不同的冰凉。
「不,不要……」
被按到两旁的手绷得很紧,指尖插入了泥土,身体不断向后躲。就在这个时候,体内突感一股冰凉,那根银色的小针混着血水终于被拔了出来。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肩膀突然被抓住,上身被翻了过去,再次压倒。
舌尖从背脊滑过,给整个身体为之抽搐了一下。
「还剩一根了……」月摇光抹去了嘴边的血迹,在耳边低声说道,「不要乱动,不然我会咬错地方。」
岳凌楼不再说话,虽然这次他的手臂并没有被按住,但他也不打算抵抗。刚开始还能支撑起身体的肩膀,在月摇光的爱抚之下,渐渐失去了力量。全身都瘫了下来,软软地趴在地上,闭上眼睛。一阵阵的酥麻从后背传来,意识渐渐变得模糊。月摇光趴在他的身上,两人交叠在一起。不知道过了多久,背上的那具身体却不动了。
岳凌楼疑惑地转过身,竟发现月摇光已经昏迷过去。抬手向自己后背摸去,发现银针已经被扯出了大半,于是捏住针头,自己拔了出来。这才发现此时的月摇光已经三分像人,七分像鬼了。事不宜迟,立即盘腿而坐,凝神聚气,提升内力替月摇光逼毒……
幽河总寨,陈夫人拍案而起,把前来报信的一名小侍从吓得混身发抖。
「属、属下知罪。我们渡过淅川河,见到紫星宫的人后,才知道早有人在我们之前接走了紫星宫派出的三名使者。现在,我们的人被紫星宫扣押,只让属下一人回来报信,说如果不交出紫星宫派出的那三名使者,就杀光那些被扣押下来的人质。」
「凌、凌安他是否也被紫星宫扣押了?」陈夫人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抓住了侍从的肩膀,表情疯癫地问道。
侍从咬住下唇,战战兢兢地点下了头。
顿时,陈夫人就像是被五雷轰顶一般,身子一偏,差一点就昏倒在地,还好有贴身的小丫鬟即使扶住了她。
「岂有此理……」陈夫人面无血色,跌坐回软椅上,双眼涣散,喃喃道,「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冒我们的名义,带走了紫星宫的使者?」
「是我。」门外突然传来一个雄浑的声音,走进来的竟是天地啸龙。只见他喝退屋内的一群侍从,来到陈夫人身边,低声道:「夫人背着我们十二寨主,偷偷去跟紫星宫的人讲和,让他们的人入水寨,到底还有没有把我们十二寨主放在眼里?」
「哈哈,所以……」陈夫人干涩地笑着,声音带着颤抖,怨恨地瞪着天地啸龙道,「……所以你就派人假冒幽河寨,抢先带走了紫星宫的使者?你又有没有把我唐碧放在眼里!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害死凌安的!他现在在紫星宫手里,他会被你害死的!如果凌安他出了什么事……天地啸龙,我告诉你!我唐碧绝对不会放过你!」
「哼!」天地啸龙甩袖冷哼一声道,「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大局着想,派出死士把紫星使者带入水蛇阵,只怕他们现在早已葬身蛇腹了。事已至此,已经没有退路。还请夫人你召集另外的几大寨主,选出可以统领众人,抵御外敌的盟主!不然我们十三寨,必定难逃劫数!」
陈夫人指着天地啸龙的鼻子恨恨道:「好!你做得太好了,天地啸龙!你是不是以为这个盟主你当定了!」
天地啸龙冷哼一声道:「如果其他几名寨主兄弟信得过我,推举我为盟主,我自当尽心尽力铲除外敌。」顿了顿,又道,「夫人,如果你再拖下去,只怕紫星宫的人杀几个人质,把他们的头寄过来给我们看了。其中,不知道会不会有凌安少爷……」
「你闭嘴!」陈夫人喝道,「天地啸龙,不要以为你的小把戏在我面前耍得转!盟主就算要选,也轮不到你头上!绝对!」
说着,陈夫人愤然起身,丢下天地啸龙一人独自步出厅堂。即使希望很渺茫,但她不信紫星宫的人会那么容易就被天地啸龙除去。她要立刻派人去水蛇阵,看看那三名使者到底还有没有生还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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