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又突然勾起笑,问:“还疼吗?”

姜妩配合着他,呆呆的摇了摇头,“好了。”

少年满意的点点头,收回手,把小药箱整理好,提起走了。

姜妩红着脸,不解的看向了卡丽,“医生,刚才他为什么会这样做呢?我明明,根本没有摔伤。”

卡丽说:“有的孤独症患者,会学其他人的行为。”

“Axel阁下刚才对你所做的,应该是在他童年时期,他的母亲对他做过的。他有着很惊人的记忆力,年幼时的很多经历,他都记得。”

“Axel阁下的情况并不严重,其实有些和他情况类似的同龄人,在积极的干预治疗下,已经能完全像个正常人去生活,甚至有的还成了粉丝众多的明星。”

卡丽叹了口气,“而Axel阁下之所以到了现在还是不愿与人社交,其实是有了一些心理障碍。”

听到这里,姜妩恍然大悟。

之前蔡凝解释的不多,只是简单的说了说,让她来给萧世倾弹奏古琴希望能帮助他,她还狐疑过,自闭症并不是精神问题,而古琴疗愈,是针对心理的。

原来是因为,他有心理障碍。

但姜妩还是不明白,金斯利家族能找来很多优秀的医生来帮助萧世倾,怎么还会出现心理障碍呢?

接着卡丽就解释了,“Axel阁下是一个本性很温柔的孩子,从小就有很强的共情能力,但他不懂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情,和对人的关心。”

“他的母亲也是一位很温柔的夫人,在Axel出生以后,虽然自己的身体也变得很差,但她依旧尽自己最大的能力陪伴她的家人,关心爱护着她的儿子,教她的儿子怎么和人相处。”

“那位夫人在世时,我已经在这里工作了,我清楚的记得,她对她的儿子说,Axel,如果你不知道怎样对待别人,你就想想妈妈是怎么对待大家的。”

“那时,Axel阁下在那位夫人的教育下,见到我们会笑,会很可爱又热情的打招呼,是一个很温暖的小绅士。”

“只是很遗憾,他的母亲只陪到他七岁就永远的离开了人世,这件事对他的心灵造成了很大的创伤。”

“当初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言自语,我们通过他说的那些话,发现他是接受不了母亲的离世,内心深处一直停留在他妈妈在世时的时光。”

“他刚才那么对你,一定是他小时候也曾不小心摔倒过,可能还摔破了脑袋和手掌,他的妈妈就是这样帮他处理伤口的。”

“可他现在还病着,他会过度共情,他小时候摔倒疼了,就觉得现在摔倒的你,和他当年一样疼。”

“Axel虽然不懂得怎样与人交流,但是他内心深处的善良,会本能的表现出来,他刚才的行为啊,是对你的关心呢姜妩小姐……”

卡丽又露出笑意,打量着眼前少女那张干净美丽的脸蛋,“姜妩小姐和Axel阁下的妈妈来自同一个地方,他应该很喜欢你,希望你能和他相处愉快。”

这话说的姜妩有点不好意思了。

同时她也意识到,萧世倾还没回来呢,他之前去拿小药箱可是很快的。

正狐疑着,少年就回来了。

他手里又多了一瓶瓶子很可爱的牛奶。

姜妩瞧见后,心中寻思,原来他是去拿喝的了。

结果,他过来直接坐在她身边,给牛奶插上吸管,递给了她:“再喝一瓶牛奶,就更不会痛了。”

那一瞬间,姜妩是什么感觉呢。

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脸颊烫得离谱。

卡丽才刚告诉他,他的这些行为,都是参照着他儿时他母亲对他的关心爱护。

可是她实在是忽略不了他好看的脸,和那磁性的声音。

她把牛奶接过来,突然就不敢看他了。

卡丽笑着站起身来,“Axel,你和姜妩小姐好好相处,我就不打扰了。”

萧世倾抬眸看着卡丽:“我们什么都没做,你为什么要说打扰?”

卡丽指了指古琴包,“接下来,姜妩小姐要给你弹奏一段乐曲让你欣赏,为你一个人弹奏的,我在这里,怎能不算打扰呢?”

顺着这话,萧世倾才注意到了她的古琴包。

倏尔,他眉目里多了几分别人看不懂的情愫,突然字正腔圆道:“闲夜坐明月,幽人弹素琴。”

姜妩一顿,下意识接道,“忽闻悲风调,宛若寒松吟。李白的诗,《月夜听卢子顺弹琴》!”

她说完。

萧世倾突然眯起眸子,歪着头盯着她的眼睛看。

但数秒后,他又别开,但马上又继续和她四目相对。

然后这次,他没有再躲开了。

姜妩悄悄咽了咽,没有动,就和他大眼瞪小眼。

但卡丽看到这一幕,却露出了极为诧异又激动的神色,然后匆匆离开。

关门的动静让姜妩下意识看了过去,她先挪开了目光,萧世倾才有了别的反应,“你要给我弹琴?”

姜妩把手里的牛奶放在桌子上,起身走到古琴身边,甜甜道,“是的哥哥,除了刚才给您的梨花,现在再送您一支曲子,也是另一个礼物。”

说话间,她也把古琴从包里拿了出来。

这里的茶几很宽大,她就把古琴放在了桌面上,沙发的高度也正好。

她刚换了个位置坐下,萧世倾也坐在了她身边,伸手去抚摸她的古琴,说:“我见过。”

姜妩勾起唇角,“那我现在可以给哥哥弹一首曲子吗?”

萧世倾点头。

之后,当姜妩的手往古琴上一放,之前那甜美可爱的小模样立马出现了另一种感觉。

自信洋溢,意气风发。

如玉一般的纤纤细指,果断的抚动了琴弦,在安静的房间,弹出了空灵的音节。

她认真抚琴,旁边的少年认真看她。

她明显的察觉到了那束目光,耳朵又泛红,不敢回头,就努力专注着,弹奏曲子。

不一会儿,她的琴声里有了萧世倾的声音:“高山流水。”

她刚才只顾着弹奏了,根本没有说自己弹了什么,但她弹奏的的确是高山流水。

因她也才刚学古琴,练的便是那几支经典的曲子。

她与他接话:“哥哥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