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他这么直接果断的拒绝,当下,两位公主齐刷刷的脸『色』一暗。
公子泾陵身后的卫洛,不动声『色』中,朝众楚人瞟了一眼,这一瞟,她发现公子及的脸上,飞快地闪过一抹失望。
瞬时,卫洛明白了。现在的公子泾陵,与楚人毕竟有嫌隙,再加上二年前,楚昭两次指派越公主嫁他,所行所为已是侮辱了公子泾陵的尊严。
所以这个时候,公子及有意与他亲近,与他联姻来巩固自己的地位。可他不好意思亲自开口,便指令两位公主前来试探。
按照常理,这种大国之间的联姻,一方有意,另一方是不会拒绝的。毕竟,对男人来说,只不过是多娶两个妻子而已。再怎么说,这联姻之举也是对双方都有利的。
可公子及没有想到,公子泾陵居然拒绝了,他面对如此美丽多情的两位楚公主,居然拒绝得如此干脆。
那甜美娇俏的楚公主,闻言并没有退去,她只是仰着头,嘟着嘴,急急脆脆地说道:“闻君为了你那妻子,不惜身涉险地,楚地女儿,无不仰慕。如能得君怜惜,实我等『妇』人之幸,盼君再思。”
她这是毫不掩饰地表达了她的倾慕啊。
这楚公主的话一出口,公子泾陵先是一怔,转眼,他的嘴角不由一扯,『露』出一个苦笑来。
事实上,不止是他想苦笑,连他身边的众晋臣,一时之间,都有点表情僵硬。什么时候,堂堂晋公子泾陵,竟成了楚地小女儿心目中的多情人了?
公子泾陵低敛眉眼,冷冷地说道:“女公子请退去,此事休得再言!”
这已是他第三轮拒绝了。
公子泾陵的语气中,已经是很不耐烦了。他在别的诸侯国时,何曾见过如此厚脸求婚的女子?居然如此固执!
公子泾陵这一不耐烦,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股沉寒。那楚公主虽然粗枝大叶,又率怀惯了,此时却也脸『色』一白,低着头向后退去。
她刚退到她姐姐身侧,她那娴雅美丽的姐姐便盈盈站起。
那姐姐抬头若有所思地看了公子泾陵一眼,目光一转,看向了他身后的卫洛。
她直直要盯着卫洛,突然盈盈一福,朗声说道:“君容颜都雅,双眼如墨玉。今伴于公子泾陵身侧,料来是晋地出名的丈夫。敢问君何许人也?”
她的声音一落,众人便是一静。
这位公主的话,如其说是问话,不如说是一场风暴的开始。能不能对付,或会演变成什么样,就要看卫洛的处理了。
安静中,卫洛笑了笑,她站了起来,看着那楚公主,晒道:“我名卫洛。”
卫洛理所当然,直率之极地道出自己的名号,她也不管众楚人频频皱眉的动作,坦然笑道:“谢公主赞。”
她这回答一出,所有的楚人都怔住了。一时之间,众人频频交头接耳,询问这卫洛是怎么回事?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怀疑,卫洛便是公子泾陵的那个『妇』人。可是怀疑毕竟只是怀疑,这时的人很少撒谎,卫洛把自己的名字说得如此理直气壮,顿时把众人都僵住了。
当然,楚公主的问话并不止如此,卫洛还没有回答完呢。
她低下头,伸手从另一个剑客的腰间拔出佩剑。然后,她昂起头来朝楚公主灿烂一笑,右手指一曲,朝着那剑面一弹,令得它“嗡”地一声发出脆鸣后,卫洛声音一提,『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晒道,“我乃一剑客。手持青锋剑,含恨出手,血可溅百步!”
她这是时人很标准的自我介绍,就是太标准了,那语气那神态,浑然是一个向众权贵自荐的剑客。
这一下,众楚人眉头皱得更紧了。
那楚公主盯着她,闻言格格一笑,哧道:“血溅百步?莫不成,君还是一宗师不成?”
她说到这里,丹凤眼中闪过一抹冷意,“君有此技,何不上前与我国剑客一较高低?”
这句话,已是挑战了。
众人一凛,楚人们同时看向众晋人。
公子江陵脸带微笑,表情淡淡,似是一点也不紧张。
那楚公主的声音一落,卫洛已悠然笑道:“可!”
朗应声中,她提着那长剑,步履从容,笑容满面的走了出来。
卫洛的男装扮相,这一次,她都戴了冠。白玉冠紧紧地束着她的青丝,衬得她清俊秀美的脸孔直有一种王孙公子的贵气。
她这般气度从容,处变不惊的模样,令得楚人再次面面相觑。这些楚人中,几个身份不凡的都知道,眼前这少年,十有八九便是公子泾陵的妻子。
可是,她如果真是一个『妇』人,怎能如何气定神闲,雍容都雅?
就连对她恨之入骨的公子吾,此时也是错愕的,他记得在战场上见到的『妇』人,是一个擅长口舌之争,悲愤委屈的烈『妇』。那形像,可与眼前这个风流蕴藉的少年郎并不相似啊?
不对,他就是她!这世间,可没有几人有那么一双墨玉眼的!
公子吾想到这里,当下笑了笑,声音一提,朗声唤道:“六妹,此君如此作态,定有非凡之技,何不请共叔与之一战?”
共叔?
楚六公主闻言,丹凤眼一眯,笑『吟』『吟』地点头道:“然,”她说到这里,转过头喝道:“且请共叔前来!”
“诺!”
一剑客应声退下。
这时刻,就算是对那所谓的共叔一无所知的晋人,也已经感觉到,那共叔多半是个高手,说不定还是一个宗师!
瞬间,众晋人的表情中,『露』出了一抹不安来。
公子泾陵静静地倚着塌,静静地盯着卫洛。他没有开口阻拦。以公子泾陵对卫洛的理解,他这小儿贪生怕死得紧,她既如此做来,说不定真有几成把握。
眼前这小儿,浑然真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白玉般的小脸上容光焕发,墨玉眼熠熠生辉。
她是那么的自信!
这是他的小儿啊!这世间,只有他的小儿,才与世间『妇』人迥异,才会向丈夫提出那样的要求。可是,可是,这世间的『妇』人虽多,也只有她,也只有他的小儿,才有这般的自信,才有这般的从容华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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