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快地瞄了他一眼,夏初七笑靥靥的开口。

“莫非你还瞧不上我的本事?”

微微一眯冷眼,赵樽自然不会回答她这么“弱智”的问题,直接沉声喊了郑二宝进来,吩咐说,“赶紧差人去太医院叫个太医来。”

“是,主子。可是……”

“哪那么多废话?”

“哦,是……”

接收到主子爷杀气很重的眼神,郑二宝身子都背过去了,脊背都还僵硬着。他寻思自个儿没有做错什么事啊,为什么主子爷瞧他恨成了那样儿?

作为一只可怜的替罪羔羊,他自然不晓得。

可元鸿畴却是老江湖,闻言打了个哈哈,赶紧起身拱手作揖。

“多谢殿下体恤。”

按照规定,太医院的太医非奉诏是不能为皇室之外的人诊治的。所以,即便像诚国公这样的当朝一品大员,贵族勋戚,也只能找别的大夫来看病。但凡皇帝谴了哪个太医为臣下瞧病,那都得是极大的皇家恩宠。当然,如今有了晋王殿下的命令,自然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夏初七受了赵十九的冷眼儿,深深的觉得自个儿好无辜。

她真的不是好色啊……

她真的不是为了吃表哥的豆腐啊……

她真的是一个全心扑在医疗事业上的好大夫啊……

为什么赵十九就不相信她的纯洁性呢?瞧他那个眼神儿,就像在看一只饥饿的女色狼似的,虽然在与诚国公说话,可一下下剜过来的视线,就像是恨不得一口把她咬入肚子里去似的。

咽了一下唾沫,她瞪他一眼,乖乖的坐了回去。

不过,瞪是瞪,心里却是明白的。

这里不是后世……

不要说她与元祐不是亲兄妹,即便是亲兄妹,她来为他治疗**上的伤势那也是极为不妥的。更何部分,赵樽的为人本就刻板迂腐,是一个极为教条主义的老古董,他自然更不可能允许她去看男子的那个地方。

观念不同,她不能要求他有现代人的思想,所以也就不便强人所难了。既然有太医来搞掂,她又何必自讨苦吃呢?如果她真是瞧了元祐那什么,赵十九还不扒了她的皮啊?

大概见两个人之间眼神儿互杀有些好玩,那**受了损的元小公爷,这会子也忘记了疼痛,贱贱地挑开了眉头来,似乎颇为遗憾的一叹。

“天禄,其实我还是比较相信我妹妹的医术,可不可以……”

“看来你伤得不够重?!”

赵樽淡淡剜向他,那语气里带了一点儿“要是伤得不重,本王可以代劳”的意思,让耍嘴皮子贱的元小公爷“嘶”了一声儿,捂着裤裆,朝天翻了一个白眼儿,赶紧就换了话题。

“行行行,不说了不说了。天禄,就我碰见那小娘们儿,长得那真叫一个水灵,啧啧,可惜了,是东方青玄的人。早晚落在小爷手里,非得让他尝尝小爷的手段不可……”

赵樽冷哼一下拿过茶盏来,喝了一口。

“你确定是东方青玄的人?”

元祐抿着嘴角想了想,才道,“除了东方青玄的人,寻常女子哪会用如此三下滥的招儿?”

赵樽目光深了深。

看了元祐一眼,沉默着继续喝茶,没有发表意见。

可夏初七却来兴趣了。

先前元祐对于“受伤内情”说得不是太清楚,如今又来这么一个“下三滥”的词儿,彻底地调起了她的好奇心来。好吧,她承认,她非常恶趣味儿的想知道,那姑娘到底是怎么把她这个风情成性的表哥给“废”了的。

挪了挪位置,她清了清嗓子,余风瞄了一下诚国公,见他似乎没有什么责怪的意思,这才笑吟吟地凑了过去问元祐。

“哥,那手段到底是有多下三滥?你仔细说来听听,下回妹子也好给你报仇?”

元祐面色耷拉了下来,瞥她一眼,“这是你一个姑娘家该听的吗?”说罢他又斜歪在那张软榻上,懒洋洋的跷着腿,摇来摇去,一个人不知道在说什么,“哎,可惜了,可惜了……好端端一个姑娘……”

夏初七翻了个白眼儿,拿这个色鬼无奈了。

**都被人玩坏了,还惦记着人家小娘的姿色?

果然挨得很活该!

……

……

现下府里出了这等事情,赵樽自然也不好久留,没多一会儿,他便先请辞离去了。在太医赶到之前,不便“抛头露面”的夏初七,也被一个小丫头领着,去了后院安置。

地方很不错,名字更是美——景宜苑。

看得出来,元鸿畴确实很给赵樽的脸面,这个院子很大,是后院里仅次于国公夫人居住的大院子。而且离元氏父子两个养的莺莺燕燕们也隔得很远,不会受到骚扰。院子里有一个三层的小绣楼,环境看上去很是清幽,外面还种满了她喜欢的芭蕉和梧桐,细雨绵绵中,只瞧一眼,便让她生出一种“雨打梧桐芭蕉雨”的感触来。

很美!

一入屋子,晴岚和梅子便殷勤地侍候着,帮着她除去了外头遮雨的斗篷,又抬了屏风来供她去方便。等她收拾利索了出来,她们已然泡好了茶水,桌上还备下了一些茶点,没有一样不是她喜欢吃的。

看来出来,之前就受过某人的指示了。

弯了一下唇角,想想这一回分开,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赵樽,她的心情,完全不如先前想象的那么放松,反而多了一些淡淡的惦念。

“郡主,你先垫垫肚子,奴婢等会子就给你端午膳来。”

景宜苑里的丫头婆子不少,如今新主子来了,个个都上来问安,个个都殷勤得紧。可夏初七表面儿上敷衍着,却浑身汗毛张开着,直觉得真他妈不太自在。

没办法,即便她再大的心,初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也多少会有一些不适应。更何况,她从来就没有被人众星捧月般侍候过的经历,这乍一下翻身做了主人,实在太不适应了。

无聊地躺在软榻上,看窗边细雨绵绵,她百无聊赖。

不行,不行!

她心里一阵哀嚎。

要是天天这样坐吃等死,一定能憋死她。

要是能偷偷混出府去,就好了。

一想到混出府,她又想起李邈来。

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先前她已经向赵樽打听过了,自从中和节那日随了她入宫,李邈之后就再也没有回过晋王府,也没有人见到过她的行踪。

关于这个,夏初七到没有觉得意外。

当时她在吟春园入宴,李邈与那些侍卫一样,都在外头候着。后来她突然出了事儿,李邈自然也是知道的。那么,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她不回晋王府应该也是为了自保,毕竟谁也料不准她的身份会不会暴露。

可这些日子,她都去了哪里,怎么也不来找她?

正寻思间,晴岚笑眯眯的走了进来,往她面前的炕桌放了一盅粥。

“郡主,喝口粥暖暖胃吧。”

夏初七抬头,冲她笑了一下,随手端起那热腾腾的粥来。可嗅了嗅,又尝试着喝了一口,她不由皱起了眉头——那是一碗燕窝黄芪红糖粥。如果说先前的乌鸡炖补血药材是巧合,那这加红糖就不可能再凑巧了吧?

放下碗,她直盯过去,“晴岚,你怎知我身子来信儿了?”

晴岚微微一笑,“奴婢也是女子,怎会瞧不出来?先前看郡主坐不自在就怀疑了,刚去收拾又瞧见了郡主换下来的纸,奴婢这才特地给你备着的这粥。”

轻“哦”一声儿,夏初七想想也是,也就释然了。感慨于这女子的玲珑心思,她抿嘴笑了一下,收回视线来,犹自把头上那些钗环取了下来,随手放桌上一丢,简单的披着一头长发,甩了甩,懒洋洋地躺下去不再吭声儿了。

“郡主,你这是……怎么把头发弄成这样子?”

她以披着长发简单轻松为美,可晴岚却是瞧得皱起了眉头。夏初七瞄了她一眼,也不好说破,只随口笑道,“我不喜欢打扮,不喜欢这些叮叮当当的东西,太不自在了。”

晴岚一怔,随即又笑了,“郡主生得这般好看,为何却不喜打扮?”

生得好看吗?夏初七美得不行,心里话:总算有人肯说实话了,看来这个审美观的问题,确实是各人各样。人都喜欢听好看的,再一瞧晴岚,她只觉又顺眼了几分,不由搔了搔头发,笑得更加娇俏。

“一个字——懒。”

晴岚抿嘴儿,浅浅一笑,“这个容易,往后奴婢会侍候你梳头梳妆。”

夏初七冲她眨眼睛,“谢谢!”

“奴婢来之前呀,主子爷就吩咐了,往后奴婢只是郡主的奴婢,郡主是奴婢的主子。不论什么事,奴婢都只能听从郡主的吩咐,不必再管任何人。”

眼珠子转了一下,夏初七撩唇,“他对我有这么好吗?”

晴岚嘴角微掀,“这个是自然的。郡主,奴婢虽是个丫头,却也是瞧得出来,主子爷很是看重您。奴婢瞧得出来你为人活脱,不喜受人约束,只如今在京师多有不便,再熬一段日子,咱们去了北平府,到了王爷的藩地,就最是适合郡主您这逍遥性子了,主子爷他定然不会管束你的。”

晴岚在说,夏初七就在笑。

其实赵樽待她好,她又怎会不知道呢?

可她觉得自个儿的小心思里,很是矫情。自己知道不算,有的时候,有些话,从别人的嘴里听来,那滋味儿更是甜美几分。

只不过么……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赵樽那货就是一个典型的大男子主义的人,她怎么可能相信他不会管束她?懒洋洋地吃着东西,听着晴岚不停地灌输他的好处,夏初七眉梢一挑,突然计上心来。

“晴岚,你刚才说往后你都听我的是不是?”

“是,郡主。”晴岚应声。

“不会向任何人打小报告,是不是?”

迟疑一下,晴岚眼底掠过一丝不安,“是。”

“欧啦……!”愉快地打了一个响指,热情奔放的夏初七又回来了,身子“嗖”一下坐直起来,“如果我猜得没错,你一定会功夫是不是?”

她是猜的,从赵樽的个性来猜测的,没有想到晴岚却是点了头。

“奴婢是会一点。”

“是会一点点,还是会很多?”

见她一双眼睛灼灼生光,语气里却透着几分肯定,晴岚不得不叹了一声,“郡主好精明的心思,奴婢的功夫确实不错。嗯,谈不上有多好,只是在陈侍卫长的手下,也能走上几十招。”

几十招……?

几十招是多少?

夏初七默默地计算了一下,脑子里出现了陈景那一张水都洗不掉的黑脸……啧啧,能够在他的手下走上几十招,应当也是很厉害的了吧?

嘿嘿一乐,她心下大爽,一把揪住了晴岚的手腕。

“一会儿天黑下来了,我们偷偷出府去?”

晴岚一惊,表情惊疑不定,“郡主要出府做什么?”

夏初七莞尔,嘴角有一抹浅浅的梨涡浮现,嘴里“当当当当”了几下,才又吹了一个轻佻的口俏。

“带你去逛青楼。”

……

……

说要逛青楼,夏初七选择的自然是锦绣楼。

不是为了别的,她只是为了去打听一下李邈的消息。

晚膳之后,主仆两个果然偷偷翻墙出去了,没有惊动任何守卫。不过,在去锦绣楼之前,夏初七先去了一趟先前袁形居住过的那个小院子,想向袁形打听一下消息。只是没有想到,她曾经赞美过的那个适合隐居的小院子,不过在短短的时间里,就已经换了新的主人。

新住进去的那家人,告诉她说这小院子是买来的。

至于原主人去了哪里,他也不知道。

袁形不在了?

她心里暗了一下,再转道去锦绣楼时,觉得更悲催了。

因为太子大丧,老皇帝不仅禁止民间娶嫁,还禁止了京中的一切娱乐,所以锦绣楼也没有开门营生,她碰了一鼻子的灰,又灰溜溜的回去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不仅李邈不见了踪迹,连袁大哥的人也不见了!

这一趟锦绣楼之行后,夏初七整整一周没有出过诚国公府。

在这些个日子里,她一直都没有见到赵樽。

当然,也没有再见过东方青玄。

她心里其实非常清楚,一个诚国公府的后院自然拦不住晋王殿下和东方大都督。可他们都没有动静,却让她有些不安了起来。

一方面担心赵樽怎么样处理东方阿木尔的事情。

另一方面又觉得怀里那枚锦衣卫的秘谍令牌有点儿烫手……

所有的事情,好像全都陷入了一团泥泞里,她有些理不清楚。平反报仇的事情暂时束缚了手脚,一个人的力量也着实太单薄。最为关键的是,她现在的身份,也没有办法接近那个真相。

隐隐约约的,她觉得前魏国公的案子,也许与大晏最高权力机关的那个人有关。要不然,赵十九为什么明知此事,却从来不问她不帮她?这是不是说明了这一点?毕竟当年的魏国公也是一个权势滔天的人,除了老皇帝能动他,谁又能动得了他?

一周之后,她再去锦绣楼的时候,终是又开始营业了。

而她也终于好运了一回,碰见了了一个熟悉的面孔——虎子。

从虎子嘴里一打听,她这才知道原本锦宫接了一单大买卖,袁形带了兄弟们离开了应天府,估计要十天半个月才会回来。虎子是因了胳膊受了一点伤,才留了下来。

还有,虎子说,他们先前居住的那个小院子,已经委托牙行给卖掉了。究其原因,也正是因为楚七涉嫌谋杀太子,袁形怕锦宫的兄弟们受到牵连,被官府给一锅端了,这才换了新的住处。

那个消息,也正是李邈告诉袁形的。

虎子见到李邈,正是在天牢大火的那一天。她与袁形在屋子里谈了很久,然后第二天他们就搬离了住处。至于李邈在离开小院之后,人又去了哪里,虎子也是不知情。

得到了一点李邈的消息,夏初七心里的担忧就少了一些。

毕竟李邈不是普通的姑娘,她早前就混迹江湖,自然有她自己的生存之道,再说她武艺高强,寻常的人也欺负不了她。等风声一过,她肯定会自己回来找她的,毕竟背负着的血海深仇,她还得要报。

从锦绣楼回来,她与晴岚两个正准备偷偷摸入景宜苑的时候,碰见了国公夫人李氏。

李氏这个人长年吃斋念佛,为人很是和善温厚,待夏初七也是不错。

但是,自从入了诚国公府,夏初七总共也没有与她说上几句话。归根到底的理由,也是因为这个李氏与大多数诚国公府的人一样,都以为她是诚国公的私生女儿,比元祐和诚国公的关系还要亲近,所以大概自觉身份尴尬,要是没事儿,也不会招她去见面。

见她走了过来,那李氏随口笑了。

“你回来了,又上哪儿疯去了?”

夏初七不怎么怕这位国公夫人,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冲她挤了下眼睛。

“外头玩了一会,母亲大人,找我有事?”

李氏摇了摇头,打了丫头离开,才走过去,掸掸她肩上的灰,犹自把身上的一个食盒递给她,笑道,“晋王殿下过来了,在祐儿的屋子里说话,你拿了这个过去,瞧瞧你哥哥。”

这古人说话就是婉转。

瞧什么哥哥呀?直接让她去瞧赵樽不就行了吗?

心里那么想,可她现在到底“大家闺女”,装也是要装一下的。

忸怩了一下,她垂着眸子,“母亲不去吗?我一个人去不好吧?”

李氏笑了笑,善解人心的道,“我这老婆子去讨什么嫌?往常啊,这晋王殿下一年半载也来不了府上一趟,这如今才短短几天就又来了?他可不是想来见我这个老婆子的。去吧,这是我亲自做的糕点,给祐儿带过去。”

知道她是好意,夏初七这才接过食盒,腼腆的说:“那行,多谢母亲。”

拎着食盒,离开了李氏的视线,她才与晴岚对视一眼,咧着嘴哈哈一笑,不再拘束的走路,兴奋得几乎都快要跳起来了。

赵十九啊赵十九。

你可终于舍得来了……

元祐这些日子养伤在家,夏初七并不时常去看她。时下特别讲究男女有别,即便是兄妹,也会显得不合时宜。可是,三天两头见上一面也是有的。元祐那厮这几日闲下来了,总惦念着那个害他“不能人道”的女人,每每说起来,都是牙齿痒痒,可每一次他的表情可以取悦夏初七,让她乐呵上一阵。

“哥……给你送吃的来了。”

她心里揣了一只“怦怦”直跳的小鹿子,一路上都跑得很快,却故意在门口停下了脚步来,先喊了一声儿。入屋里,假装不知道赵樽来了似的,微微眯起了眼睛来,“哟”了一声儿。

“晋王殿下稀客啊……”

赵樽看着她狡诈诡谲的一双眼睛,牵了牵唇角。

“吃的没爷的份吗?”

眯了眯眼儿,夏初七哼了一声,“自然是没有的,这可是给我哥准备的。”

元小公爷这些日子就没有听过这么好听的话,看着赵樽黑沉沉的脸,他得意的扬了扬眉头,故意恶心的说,“好妹妹,快点拿过来,哥哥都等了你好久了。”

“ok……”

冲他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夏初七走近了床边儿。

可人刚刚到,手里的食盒就被夺去了。

“喂,你怎么这么霸道?”

她带着笑嗤他,赵樽却只是淡然地把食盒递过来丢给了元祐,然后不带情绪地屏退了屋子里的丫头。等人都走完了,这才再无顾及的拉了她坐在自己身边儿,低低问了一声。

“这些日子,阿七过得可好?”

不得不说,赵十九的嗓音很好听,磁性低哑,尤其这会儿,隔了好些日子没有听见,心里想念得紧,就更是显得有一种勾死人不偿命的性感,让她原本不爽的心思都落了下去。

“好得很啊,你没发现我都吃胖了。”

轻唔了一声,赵樽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回,才低下头,专注的看着她,唇角挑出一抹散漫的笑意。

“不见长。”

“你以为是喂猪啊?说长就长?”

“你有猪那么听话,爷也就不操心了。”他浅浅眯起的眼里,带了一抹凌厉的神色,风卷残云一般,直入她心底深处。让她心里“当当当”地响了几下,大概就知道了,自个儿偷偷去办的那些事儿,根本就瞒不了他。

这个赵十九啊……

“我那不是没有办法吗?”她嘟了嘟唇角,念头一闪,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就转移了话题,“梓月她怎么样了?有没有醒过来?”

赵樽面色微微一沉,“梓月被接回宫中调理了。”

“啊”一声,夏初七惊愕了。

“多久的事?老孙头有没有把我给开的方子拿给那些太医?”

赵樽点了点头,想到他那妹子,面色也是有些沉郁。

“你不必担心那么多,会好起来的。”

“哦……你这些天,都干嘛了?”

不等赵樽说话,元小公爷咳了一声,适时插话,“我说你们两个,可不可以不要在我这个可怜的孤家寡人面前玩伉俪情深,严重影响我的休息和治疗……”

瞅了瞅他脸上贱贱的笑容,夏初七抬了抬下巴,不搭理他,反倒与赵樽挨得更紧了,在他“呜呼哀哉”的埋怨声里,只抓紧了时间与赵樽说话。

一旦他离去,两个人见面又不知什么时候了。

可是吧,人就是那么奇怪。尽管她心里很多话想问,可扯来扯去,无关紧要的事儿说了一堆,还是没有一句问到重点。也不好直接问她,东方阿木尔要入晋王府做侧妃,他到底是怎么解决的,到底解决了没有。

“阿七……”赵樽仿佛察觉了她的情绪,亲昵地捋了捋她的头发,低声说,“钦天监已经择好日子,过两日,就要到府上来纳采了。”

又是一声“啊”,夏初七微张着嘴,不会说话了。

纳采问名是传统的“六礼”第一个步骤,皇子大婚自然会比寻常百姓更加盛大隆重。也就是说,从纳采问名开始,她的大婚之礼已经正式进入了倒计时。

“怎不说话,喜欢坏了吧?”

男人低低的戏谑声,让夏初七臊红了脸。

“呸,不要脸。我都没想好要不要嫁给你……”

赵樽似笑非笑的拍拍她的脸,“顽皮!”

“……”无语的冲他翻了一个大白眼儿,夏初七有点儿无奈,有些羞臊。实际上,认真说起来,她上辈子的年纪,比赵十九现在还要大。可如今大概因了这身子的年纪小,他又总是在她的面前装大叔,她也自然而然就忘记了心理年龄。可是,每每被他这么像逗小孩儿一般的逗弄,她的心理还是有一种“名不副实”的尴尬。

装嫩骗小鲜肉……

夏初七啊夏初七,你也太可耻了!

“阿七在想什么?”

她心里正在翻江倒海,却见赵樽俊气的眉峰却微微蹙了起来,半眯了一双黑眸。但她怎么敢把“小鲜肉”这样的词儿告诉他?

大黑眼珠子一转,揉了揉鼻子,装着“腼腆”的问。

“爷,婚期定在哪一日?”

大概是见她不是真的“不想嫁”,赵樽唇角松缓开来。

“四月初七……”

四月初七离现在只剩下一个多月而已了。加上大婚之前的各种准备,那不是马不停蹄地就奔过去了呀?一时间,脑子里仿佛出现了那大红的凤冠霞帔,一片红色的海洋涌上来,让她突然觉得头皮尖尖有点儿麻。

“我说,会不会太快了?”

冷冷一哼,赵樽瞥了她一眼。

“那爷让钦天监再改改日子?”

“好呀好呀……”夏初七觉得自己肯定有婚前恐慌症,尤其是还不确定婚礼是不是“团购”的情况下,这恐惧症尤其严重。

“换到三月初七,如何?”

夏初七撇了撇嘴巴,干笑两声儿,“呵呵呵,这个……这个……还是不要换了吧,四月初七挺好的。钦天监算的,一定是极好的日子了。”

看到他的小表妹轻而易举就被赵樽“吃入腹中”,元祐傻眼儿之余,不由摇着头,感叹,“女人啊,一旦失了心,脑子都没了……”

赵樽瞥了过去,目光冷冷落在他**,轻飘飘冒出一句。

“是吗?”

双手一捂,元小公爷特别不雅观地捂住要害,成了“捂裆派”。

“当然,当然不是……开个玩笑嘛。”

赵樽剜他一眼,还没有说话,外头郑二宝就匆匆进来,鞠着身子头也没敢抬,额头上还有细细的一层汗。

“爷,大事不好了,金卫军,发生兵变……”

不等赵樽做出反应,元祐却是面色一变,顾不得身上伤痛,“噌”地一下坐了起来。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郑二宝诺诺的擦了一把汗,看着赵樽面无表情的脸,又重复了一遍,然而,才小声儿地将刚刚得来的消息说了出来。

今日是夏廷德接管金卫军的第三天。

不曾想,这位魏国公在观摩兵士操练时大发神威。接着就说了一句不利于神武大将军赵樽的话,说赵樽为人“刚愎自用,带兵生硬固执”。这一下,引起了金卫将士的反抗情绪。当时场面很是混乱,将士们群情激愤,有人趁机冲上了点将台,把夏廷德给跪绑在了营中的旗杆上,要求朝廷给一个说法。

皇上得到这个消息,大惊之余,暴怒不止。

第一时间,他就派了兵部尚书谢长晋请往营中调停。

可是,任凭谢长晋口舌废尽,那些自觉最高统帅被侮辱了的金卫军将士们,一概不予理睬。他们还直接扣押了兵部尚书,要肋老皇帝下旨惩处“出言不逊”的魏国公夏廷德。并且给赵樽恢复统兵之权。甚至还有将士扬言说“只知神武大将军王,不知皇帝是谁”,“如果不恢复晋王兵权,就反了他娘的”等等叛逆言论……

如此一来,事情就大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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