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栖月一行人白天逛完游乐园后在北城老菜馆吃了顿晚饭,再出来时天已经黑了。

北城元宵节的夜晚很热闹,路上遇见许多好玩的,简橙抱起豆子教他猜灯谜,还给他买了一盏灯笼,嘴巴没怎么停过,一直在给这位从小在国外长大的海归儿童普及元宵节的知识,顺便跟他解释他简元宵这个名字的由来。

两个大人没玩尽兴,小的那个就已经累得睡着了。

南栖月戳了戳豆子那肉嘟嘟的脸蛋,在网约车到了之后把他从简橙怀里抱过来:“豆子长得可真结实,你那细胳膊细腿的抱他那么久,赶紧活动活动。”

简橙嗤笑一声下意识接话:“挑食得很,吃得也不多,都不知道像谁。”

“……”

车里忽然陷入很长一阵的沉默。

简橙在说完这句话也反应过来了,在南栖月心疼的眼神中耸了耸肩:“真是糟糕,回国后有些话就这样脱口而出了,我没办法控制。”

没办法控制感情,没办法控制情绪,没办法控制某些事情的发生。

南栖月没让司机把车开进小区,在大门口下车后,她抱着睡得正香的豆子边走边说:“风挺冷的,吹一吹吧,咱们走一走,吹一吹风,就什么好了。”

简橙看白痴一样看了她一眼:“傻子。”

“陆北庭今天那反应不正常,你们虽然互不认识,但是他一定认识豆子亲爹。”南栖月打算跟她坦言困扰了自己大半天的事,“所以,他应该从豆子亲爹那听说过你,对么?”

“应该吧。”风从正面吹来,脑瓜子被吹得拔凉拔凉,简橙故作轻松地吐了一口气,笑着看南栖月,“我现在不想提起那个人,你以后就会知道他是谁了。”

南栖月不喜欢听这样的话。

“介绍男人给我认识吧。”简橙没给南栖月说话的机会,一边走一边把手搭上她后背,“我听你的,给豆子找个爹,也给自己找个依靠。”

南栖月唇角抿直,脚下的速度越走越慢。

“我不是一个厉害的人,在异国他乡这些年始终融入不了那边的环境,豆子从出生起就很懂事听话,但我知道这六年来他缺少很多爱,父亲的爱,家人的爱,亲戚朋友的爱。”简橙深呼吸了一口气,缓缓挤出一个略显苍白的笑容,“所以我带他回来了,但不是为了回到以前,而是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人总是要向前看的,不光是为了自己,也为了自己的家人。

南栖月点头应声,又忽然皱起了眉毛,一脸挣扎地扭头:“但是吧,你找我给你介绍男人是不是找错人了?”

简橙瞪圆了眼睛:“我真是……要你有何用!”

“别呀,开玩笑的。”南栖月吸了吸鼻子,在脑子里把认识的男人名字筛选了一遍,快到楼下了才憋出来一句,“我觉得他们都配不上美丽善良又可爱的橙子小姐。”

简橙听了又怒又笑,咬着唇冷静了一会儿,进了家门又乐颠颠地狂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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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逛街吹风受了凉,南栖月鼻子有些堵,算不上特别严重,就是离不开纸巾。

简橙那番话完全开导了她,那天之后她没再关心过那个渣男到底是谁,这两天时间里她托姜邢帮忙挑了好几个优质的精英男出来,然后把资料传给简橙继续挑。

一来二去最终确定下来的只有三个,南栖月斟酌了一遍,下意识拿这些男的跟陆北庭对比,总觉得差了点意思,最后无奈叹气,把这三个人的信息又传回给姜邢那让他抽空当一回月老。

想给好姐妹找个好男人,结果发现他们都不配。

琉璃剧组这边举行了开机仪式,意味着从今天开始南栖月就得扎根在片场,只能有空的时候才拿手机询问一下简橙那“豆子后爹”计划的进程。

让人感到意外的是陆北庭竟然没有出席开机仪式,正琢磨着这个问题时,导演开嗓就是一吆喝:“陆导今天不来,开拍后大家就能见着他,而且见面的次数一定不少。”

说到这,容遇损人似的调侃一声:“相信我,你们现在有多想他,开拍的时候就有多恨他。”

南栖月嘟囔了声:“谁想他啊。”

“什么?”站在她边上的秦羽屈膝低了低脑袋,“风太大了,你刚说什么?”

南栖月吸了吸鼻子:“没,你听岔了。”

秦羽又是深深一叹,一直到人群散后,他才单独找了南栖月:“南老师,冒昧一问,我是不是哪里得罪过你?”

想他一个阳光大男孩,自认为自己长得很不错,但就是非常迷惑为什么没招南栖月待见。

虽说助理和经纪人每天都在碎碎念南栖月咖位只是十八线,但秦羽不是那么迂腐的人,他是认真想跟南栖月交朋友。

南栖月打了个喷嚏,明显被这一声“南老师”吓到了,左右看了下,才笑道:“别,你还是叫我名字吧,省得被人听到拿去做文章。”

秦羽听她那么一说好像明白了什么。

“你没得罪我,我社恐,不习惯跟人聊天,见谅哈。”刚开始南栖月不太认同他出演“琥珀”这个角色,现在这么一看,倒是有点那味道了。

关键是这传说中的娱乐圈顶流看起来还挺好相处。

弟弟果然还是弟弟,轻松能被姐姐拿捏。

秦羽闻言松了一口气,笑嘻嘻道:“那我以后叫你栖月姐吧!”

南栖月哑然:“随你吧。”

远处有人在喊他,他微微一笑,晃了晃手里的手机:“明天见,栖月姐。”

开机仪式结束,人群陆陆续续散场,小铃铛出去买药没回来,南栖月找了处地方坐下,抽了张纸巾擦鼻涕,扛不住冷,正准备起身找下一处暖和点的地方,一回头冷不丁撞上一个人:“啊我去!吓死人了!”

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陆北庭随手拢了拢她那被吹翻过来的领子,饶有意味地直视着她的眼睛,勾唇一笑:“吓到了啊,栖月姐。”

南栖月一哆嗦,嘴角抽了抽。

这他妈的什么魔鬼笑容,比今天零度的气温都要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