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倪穗岁回身看宁彤,宁彤不屑抽着烟,她穿了小背心,超短裙,肚脐露出来,往下延伸的部分有个纹身,像是条蛇。
倪穗岁记得两个人读大学之前,感情非常好。宁彤那时候特别单纯,有次他俩路过纹身店,宁彤还说纹身这个东西好脏,这辈子都不会碰。
等闲变却故人心,时间可真是极好的检验器。
宁彤吐出烟雾,看着她笑,“周准跟我说的,**的时候。”
倪穗岁不接话,宁彤又道,“其实你爸出事儿的时候,周准这个只知道混吃等死的富二代,根本不清楚这事儿和他爸有关系。但纸包不住火,后来周准跟你分手,你以为他真的只是想出轨?是因为他爸让他出轨。”
倪穗岁眼里是翻涌的火。
宁彤把烟按在垃圾桶里,“当然了,我也是这计划中的一环,周准不是真傻,他就近原则,睡我,甩你,完成他爸的任务,一箭三雕。所以你想想,连他都知道的事情,周亦行会不知道吗?”
“他怎么跟你说的?”倪穗岁上前一步,双眼通红紧盯着宁彤,后者不怒反笑,靠着洗手池。大概是因为人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所以无所顾忌。宁彤现在就像是将死的鸟,不挣扎,听天命,顺其自然。
她笑,红唇美艳,脸色妩媚。
曾经倪穗岁特别看好她,觉得她是做模特的好料子。
甚至到了现在,她都觉得惋惜。
“他原话是:倪穗岁父亲的事儿,当年我父亲有参与。我两这辈子是没可能结婚了,她一定会恨我。”
“没了?”倪穗岁皱眉。
“你当周亦知傻啊?细节怎么可能告诉周准?不过我听周准那语气,应该不是什么好事儿。”
倪穗岁的心越来越紧。
她特别想去找周准问个究竟,但她又知道,周准不是最终目的。周亦知才是。
当年倪家的事情是大事,牵扯到外资、政府、云城发展。涉及的人相当之多。周亦知面上跟她客气,让她喊“大哥”,但心里早就清楚,她一直跟周家人牵扯必定有其他目的。
所以他让周准跟自己分手。
那周亦行呢?他不去阻拦,是因为周亦行本身就没把她当回事,还是因为,周亦知这个做大哥的,宁可放弃兄弟,也不能放弃儿子,所以眼见着他跳火坑?
倪穗岁脑袋里太乱,感觉要炸了。
她拉着明溪逃离酒吧,说要去明溪家里坐坐。
小酒吧到小胡同,走路用不了多久,两个人情绪不高,走了一段路才发现他们身后一直有人。就是给宁彤倒酒的那三个男人。明溪小声提醒倪穗岁,倪穗岁看了眼周边都是店铺,叮嘱明溪快点走。
可明溪家在小胡同,路越走越偏。
三个男人就这么跟着她们俩,跟到了胡同里。
“你们也住这儿?”倪穗岁没害怕,她转过身,直愣愣地问。
“不住就不能过来看看?”男人们的嬉笑声告诉倪穗岁和明溪,他们不是好人。
“那你们看。”倪穗岁说着给他们让了路,三个男人的目标明显是看她俩。有因为酒壮怂人胆,说着就要凑上来。
明溪还算有点战斗力,拉过倪穗岁挡在身后,上去就是一脚!
三个不清醒的醉鬼,两个手无寸铁的姑娘,真要打起来谁占便宜自不必说。倪穗岁这时候才觉得慌。
“报警!明溪!”她这边刚喊完,就感觉有人把自己扯进怀里,手往她衣服里面伸。好在是天冷,穿得多,对方费了半天力气愣是没摸到最里面,倪穗岁用力在对方脚上一跺,男人“嗷”一嗓子松开了她!
明溪手抖,颤抖着拨了 110,还没接通就被人把手机给打飞了。
一片混乱,扭打声喊叫声,小胡同里热闹的如同过年。
直到三个男人中的其中一个倒下,“噗通”一声闷响,所有人都大吃了一惊。男人身后站的是人,是陈立。
他一来,倪穗岁心理有底了。
陈立动作利索,三两下解决了醉鬼,大冷天折腾出一身汗,他穿了高领绒衫,外面是羊毛大衣,看着玉树临风的,下手是真狠。
没几分钟,三个壮汉挨个求饶,陈立问倪穗岁,“嫂子,他们碰你了么?”
倪穗岁摇头,“没碰到。”
明溪也是一身汗,紧张,加上意外。
“你怎么在?”倪穗岁问。
陈立有点不好意思,“我怕明溪住这边不安全,过来看看。”
明溪低着头,大黑天的看不见脸色,但应该是红了。
后来陈立把倪穗岁送回去,明溪也跟着。等倪穗岁下车,陈立问明溪,“你家那边不安全,要不你跟我去会所?那边有我在,方便些。”
明溪是打算拒绝的,倪穗岁没让。
“那就交给你了陈立。”她毫不客气,明溪一脸懵,还想说什么,倪穗岁已经跑了。
这一晚惊心动魄,倪穗岁进门的时候心情很复杂。
周亦行在餐厅吃饭,看新闻,桌上的饭菜还没动。
“三哥。”倪穗岁有些狼狈的进门,周亦行一愣,怎么弄成这样?
“这是去哪儿了?”
“去见宁彤,遇上点事儿。”倪穗岁扔了包朝他走过去。“三哥,我被人欺负了。”
她声音闷,周亦行一怔,倪穗岁要他抱,周亦行闻着她身上烟味酒味香水味地混在一起,不由皱眉。
“先去洗手换衣服!”
“三哥嫌弃我。”她情绪说来就来,眼睛瞬间通红,“我都没嫌弃你!中午在办公室的时候,我都没说让你先去洗个澡。”
周亦行的严肃脸撑不过三秒笑出声,这妖精,还挺会钻空子。
“谁欺负你了?”周亦行边说边起身,拥着她去洗手间洗手,有带她去二楼换衣服。倪穗岁一张小脸始终沉着,换完了衣服就抱他,推都推不走。
“回来被人尾随了。”她声音闷,“我朋友明溪住在胡同里,本想去她家坐会儿,被三个男的跟到家门口,打起来了。”
“受伤没有?”男人这才意识到问题严重,可倪穗岁却云淡风轻摇着头。
“没有。”倪穗岁声音软下来,“但是害怕,那时候就想,如果三哥在,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