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些,我不由得唏嘘。

以前看到有人发过一句话,你以为网恋的是一个完美对象,可能他是条狗。

而让赵宇阳痴迷的这个女生竟然是个抠脚大汉。

“擦,现在的孩子玩这么花么?”

方杰耸了耸肩,开刷了一句。

小乐立刻一记眼神扫过去,“你就嘴欠!”

“得,我闭嘴。”

方杰的电话又响了,他翻了个白眼,捧着电脑走了出去。

房门掩上,屋子里安静极了。

我们仨都没了胃口,坐在那里,谁也没有说话。

赵宇阳不过是一个孩子,怎么会有人将手伸向孩子?

这人耗费了四个月的时间,难道只是为了玩他?

我有些不明白。

“小乐,那份聊天记录能发给我吗?”

我冲小乐问道。

她点了点头,起身,在平板上一顿操作,我很快就收到了那份聊天记录。

苏锦承什么时候出去的,我并不知道,我窝在沙发里,一个字一个字地将那份聊天记录完完整整地看了一遍。

就像是做语文大阅读一样。

这一次,读完,倒是颇有收获。

恰巧苏锦承从外面的工作间回来,我抬头冲他说道:“这份聊天记录并不完整,我觉得这个人接近赵宇阳一定还有别的目的。”

苏锦承蹙紧眸子看向我,“说说看。”

“从这上面来看,这个人接近赵宇阳纯属是意外,那人是随机添加了他的联系方式,伪装了自己的性别、年龄、身份,在高密度陪聊陪玩的过程中,获取对方的信任感,可是,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子,能带给他什么快感?除非他是个变态!”

“也许他就是个变态呢?”

小乐听我说完,发出了疑问。

我很肯定地摇了摇头,“不,对方绝对不是个变态,他之所以对赵宇阳PUA,甚至怂恿他去死,不过是因为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了。而之所以拉我垫背,可能就是为了泄愤!”

“泄愤?”

小乐自言自语道。

但很快,她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说,宋嘉禾被抓,对方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就想要报复跟这件事相关的人,秦瑶失踪,余清失联,而你也出了事。如果这件事的真相不能调查清楚,那你可能要因此坐牢!天啊,如果是真的,他们的手段可真是狠!”

“让方杰去查,赵宇阳父母的账户,这四个月是否有大额交易!”

苏锦承突然提高了音量,冲小乐吩咐道。

“是。”

小乐大步流星就朝外走去。

我坐在那里,只觉得心脏突突地跳。

如果我推测的这些都是对的,那么赵宇阳的死,就是一场有预谋的栽赃陷害。

几分钟后,工作间传来小乐的声音,门敞开着,我们都能听见。

“三哥,真的有!”

闻声,我跟苏锦承立刻起身就朝工作间赶去。

方杰坐在电脑前,十根手指头在键盘上快速翻飞。

我只觉得眼花缭乱,但一串串数字已经在屏幕上显现出来。

“这是赵宇阳父亲的账户,这两个月出现高频的转账信息,你们瞧——”

方杰说着,滑动鼠标拉动,我便看到密密压压的转账记录。

“多少?”我没忍住,问了一句。

方杰拉到了最低,“一百多万吧!”

这一刻,我的心像是跌到了谷底。

这些人怎么能对一个孩子下手?利用孩子的单纯和信任,将一个家庭推向深渊,然后再逼着孩子去死。

“他家里人知道吗?”

小乐抱着双臂,摇着头问道。

“不可能知道,对方通过技术手段,每次都将转账提醒进行了隐藏。而且,这些转账信息都发生在深夜。”

“他还是个学生,他怎么会操作这么复杂的东西?”

我也满是疑惑。

方杰靠在椅背上,两只胳膊枕在脑后。

“三哥,我们去他家里一趟吧,赵宇阳应该有一台电脑,我觉得那台电脑上还有秘密。”

方杰这么一说,我立刻掏出手机,“我来跟他父母联系。”

我是真的很着急想要知道真相。

以前,我都是跟赵宇阳的妈妈联系,她是个性格温和的女人,说话轻轻柔柔的,说起赵宇阳,她言辞之间都是骄傲。

这个时候,她是最伤心不过了。

我知道,她不想接到我的电话,但我却必须给她打电话。

电话拨通了,却一直没有人接听。

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一连拨打了三遍,那头才传来赵宇阳母亲的声音。

“孩子都死了,你还打电话过来做什么?你都把他逼死了,是不是也要把我逼死?”

她声音里全是哭音。

“对不起,赵宇阳妈妈。是我没有照顾好孩子……”

我的话还没说完,她那边已经嚎啕大哭。

“怎么死的不是你?为什么死的不是你?我的阳儿,你还我的阳儿?”

她的情绪一下子崩溃了,哭得不能自已。

而我的泪水,也因为她的哭声全部滑落了下来。

小乐那时候倒是冷静,她立刻从我手里夺过手机,然后挂断了。

“姐,他家在哪里?我们先直接过去。目前最重要的,是找出事情的真相,避免悲剧扩大。”

赵宇阳跳楼这件事,虽然学校已经谨慎处理了,可是网上还是闹得沸沸扬扬的。

在当下这个时候,这些事情很敏感,太容易激起不明真相的大众的愤怒。

我知道小乐说得有理。

“我得回学校一趟,学生的信息记录本在我办公桌上。”

“走,我陪你回去。”

小乐一把抓起头盔,冲我说道。

“路上小心一点。”

苏锦承临走的时候,交代了一声。

我来不及多想,我只想快点让真相亮明,不是为了解除自己的困扰,而是让那些害人者得到应有的报应。

然而,我们还是低估了外界的影响。

校门紧闭,门口两米的地方已经拉上了警戒线,但还是有很多陌生的人聚集在那里。

我们远远地就看见门口摆放了很多花束、蜡烛,还有人拉了条幅。

“让杀人者偿命!”

“逼死学生的人是刽子手!”

“教育界不容屠夫!”

……

看到那些触目惊心的字样,我恨不得立刻遁地。

我得庆幸,那天我戴着头盔,遮住了我的面容。

小乐绕了一个圈,将车子停在离学校两百米的地方。

“姐,你就在这儿呆着,我去给你找。你告诉我你的办公桌在哪儿?”

学校有规定,上课期间,外来人员不得随意出入校园。

“我自己去吧。”

我冲小乐说道。

毕竟,该来的总会来,我没做的事,我害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