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了片刻,突然,猛地抬起头,犀利的眼神就扫向了我。

但我没有畏惧,而是坦然地迎上了他的目光。

这个时候,不需要任何语言,只是一场心理的对决。

而越淡定,赢面才越大。

“我要见你说的苏先生。”

苏锦承果决地跟我说道。

当着他的面,我拨了电话过去,将手机开了外音,递到了他的嘴边,“你自己说。”

“我是宋嘉禾,我要见你。”

电话那头,苏锦承的声音隔了一会儿才传过来,“十分钟后见。”

果然,十分钟后,苏锦承出现在了宋嘉禾的面前。

他不疾不徐地坐在宋嘉禾的不远处,“说吧,想见我为何事?”

“如果我将功赎过,可以少判吗?”

宋嘉禾问得很直接,这是他目前最想知道的事情了。

我紧张地看向苏锦承,因为,现在宋嘉禾交代的每句话,都影响着接下来的事态发展。

“得看你交代了什么。”

苏锦承还是那副淡然的态度。

宋嘉禾耷拉下眼睑,沉吟了几秒,“你们不是很想知道组织里的事吗?还有依依,金爷。我可以告诉你们想知道的一切,但我有个要求。”

苏锦承没有应声,只是平静地看着宋嘉禾。

他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宋嘉禾说。

“无论如何,救救她。”

母亲这个字眼,他似乎说不出口,而是特意用了一个她。

苏锦承点了点头,“好。”

“所有的事情,我都放在一个移动盘里,那里面有你们想要的一切,就在邱家老宅。”

宋嘉禾说了具体的位置。

我当时颇为诧异,要知道离婚的时候,他可是将能搬走的东西都搬走了。

苏锦承立刻安排人去做了,我当时心里着实松了一口气。

“你安心养病。”

苏锦承丢下这句话,便从宋嘉禾的房间里出去了。

我随着他的脚步也走了出来,小乐就一直守在外面。

“三哥,依依还有十五分钟登机。”

“把人扣下。”

苏锦承立刻发了话。

“是。”

小乐说着,赶紧拨打电话出去做安排。

空气里的气氛变得异常的紧张,苏锦承下了楼,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小乐也陷入到忙碌中,只有我,似乎闲下来了。

就在那时,我瞥见了房子娟。

她从楼梯口出来,小心翼翼地靠近宋嘉禾的病房,然后躲在暗处看着里面的动静。

这会儿,他用了药,再次昏睡过去了。

房子娟的眼角湿润了,她伸手悄悄地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我朝她走去,伸手揽住她的肩膀,“阿姨,您放心,一切都会好起来了。他已经做了正确的选择,接下来就只用等着宣判了。”

房子娟哆嗦着嘴,不住地点头。

“谢谢你,邱黎。”

她先是跟我道谢,后来又给我道歉。

“我替小宇跟你道歉,你跟他的事儿我听说了,请你看在他迷途知返的份儿上,不要再恨他了。他已经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

我点了点头,“您放心,我已经不恨他了。”

机场那边发生的事儿,我并没有在场,所以不是很清楚。小乐那边得到了消息,跟我详细地描述了一番。

这块石头落地之后,我们回了云月观澜。

“怎么样?”

见我回来,姜野立刻迎上来追问。

当着秦瑶的面,我不好说什么,只是重重地点头,“都是好消息。”

闻此,姜野笑得见牙不见眼,“太开心了。”

因为开心,她临时决定日料店歇业一晚,让厨师做好了日料送到了这里。

秦瑶是最开心了,她来这儿之后,已经长胖了一小圈。

她看到什么都抓起来往嘴里塞,张姐就坐在她旁边拦着。

姜野开了一瓶清酒,给我和小乐都倒满了。

“来,咱们得好好庆祝一下,糟心的日子终于过去了,祝咱们否极泰来。”

我确实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然而,当我端起酒杯,正要喝酒的时候,突然胸口一股子恶心冒了出来。

我赶忙捂住嘴就朝卫生间跑。

“黎黎姐,你怎么了呢?”

小乐的声音追了过来,我立刻掩上厕所的房门,趴在马桶边呕吐了好一阵。

“可能是这几天太累了。”

我确实觉得自己很疲乏。

“你啊,就是太辛苦了。”

姜野说道。

她给我夹了很多海鲜,但我一闻到那个味儿,恶心就又来了。

“我不吃了,我还是上楼补觉去吧。”

脑袋昏沉沉的,我确实是需要一个好的睡眠。

姜野在身后打趣,“你莫不是有了吧?”

“姜野姐,你乱说。黎黎姐现在可是单身。”

小乐替我辩解,我倒是没有放在心上。

到了楼上卧室,我简单地洗漱了一番,躺下就呼呼大睡。

这一夜,脑子里涌出许多旧人旧事。

一会儿是宋嘉禾,先是我们上学的青涩画面,而后就是我们重逢后的喜悦。

人的记忆有时候也真是奇特,在梦里,我梦见的都是幸福美好的一面。

这一夜,梦虽然凌乱,但一直很绵长。

上午九点,我终于醒了。

下楼时,小乐在后花园陪着秦瑶玩,姜野也还在睡懒觉。

“小姐,吃点混沌吧,鲜虾馅儿的,瑶瑶刚才吃了一大碗,嚷着中午还要吃呢。”

张姐满脸堆笑地从厨房里探出头来。

她包的混沌确实好吃,皮薄馅儿多,味道也调得好。

“好呀,那就辛苦您了。”

我冲张姐说道。

她笑得眉眼和善,立刻进去忙碌,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一大碗鲜香可口的混沌就端了上来。

昨晚我没怎么吃东西,睡饱了觉之后,我的食欲已经上来了。

我赶紧吃了一个。

味道真是好极了。

可吃第二个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那股子恶心又涌了上来。

“小姐,好吃吗?”

张姐站在厨房的门口,两只手在围裙上搓着,温声问道。

我立刻捂住嘴,快步就朝洗手间跑。

“小姐,你这是怎么呢?混沌不好吃吗?”

张姐追着过来问。

那股子恶心一旦涌了上来,就如同排山倒水似的,收都收不住。

我吐了好一阵,感觉胆汁都涌了上来,嘴里苦涩,胃口就再也没有了。

“小姐,你是不是怀孕了?”

张姐站在门外,小心翼翼地问道。

整个屋子里的人,除了她已婚已育,其他的人都还是单身。

可是,我都离婚了,怎么可能怀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