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柚跟李琛的订婚典礼举办得隆重,家里越是反对,李琛便越要大肆铺张。
几乎迎安市有声望的人大部分都到场,还有媒体记者,只不过采访时间到了之后,都被拦在了酒店外。
李则勤强打起精神,心里气得没话说,李太太则坐在沙发上,眼圈通红道,“顾家千金多好的姑娘他不要,非要这么个,这么个……”
李则勤关上包厢门,“别哭了,让别人看到像什么样子,当初不是你一道帮着琛子要来说服我吗?”
“我不这样行吗?”李太太回一句,“我就怕他真的再也不回这个家,我就琛子这么个儿子,难道养到现在要白送给别人吗?”
事已至此,李则勤反而不慌不忙,“这还只是订婚而已,又不是真的结婚,琛子的性子我们越是反对他就越是起劲,以后尤家那Y头你还怕没有法子治她吗?我们权且同意着,总有一天要让她自己离开李家。”
李太太被一语点醒,脸色也渐渐缓过来些。
傅染本来不想参加的,毕竟人太多,明成佑现在的状况也不适宜出门,但临到这天,明成佑说是要过去,让她陪着一道。
尤柚跟傅染的感情一直好,明成佑也知道傅染的心思,再说未免这件事今后在李家人嘴里落得个口实,他还是打算带傅染过去。
倒是有独立的包厢,酒店外也有保安,明嵘跟李韵苓也都在场,尤柚跟李琛中途来敬酒,李韵苓神色冷淡几乎不加理睬。
服务员来送菜时,包厢外突然传来哄闹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吵架,李韵苓蹙紧眉头,“怎么回事?”
傅染离门口稍近,她起身出去看下。
走廊上,一名衣着华丽的妇人正在大声斥责对面的人。
傅染望过去只能看见妇人的背影,依稀看到个人站在妇人跟前,却看不清脸。
“一看就是穷酸样,来这种场合做什么啊?瞧穿的这些衣服给我家佣人穿都不配,你的扣子刮到我毛衣了,我这衣服一万多,赔得起吗?”
“对不起。”
傅染走过去,总算看清楚另一个人的脸。
居然是沈素芬。
她唯唯诺诺道歉,可妇人依旧不依不饶,“真不知道李家怎么会攀上这种亲家,丢死人了,连带着我们也晦气。”
旁边的包厢门打开,喝得满脸通红的尤招福出来,听到对方嘴里的话,脖子一梗,“你说什么晦气,把话说清楚。”
“招福,算了,今天是尤柚的好日子,我们进去吧。”
“进什么进,让她把话说清楚!”尤招福仗着酒量扯开嗓门。
妇人却也不甘示弱,“怎么着,攀上李家是你们修一百辈子而来的福气,看这气势还想打人是吧?”
傅染走上前欲要阻止。
“打你又怎样?”尤招福满嘴酒气,手里已经有所动作,一巴掌挥出去后又把妇人猛地用力推搡。
妇人穿着高跟鞋,这一下摔得不轻,直挺挺躺在地上起不来。
沈素芬惊慌失措,忙拉住丈夫的手,“招福,你真的喝多了。”
傅染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惊呆,她走到沈素芬跟前,“怎么又让他喝这么多酒?”
“我管也管不住,看到都是些好酒他就忍不住了。”
“还当这是在自己家吗?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傅染话语激动,有些存在年幼时期的回忆重新跳进脑子里。
包厢两侧的门相继被打开,尤家夫妇和李家的亲戚全都挤出来。
“怎么回事?”李则勤大步从走廊另一侧疾步而来。
躺在地上的妇人,在亲戚的搀扶下起身,“姐夫,你看我的脸!”
“老婆,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场面霎时陷入混乱,两家的亲戚分别站在走廊两侧,李则勤目光一扫,“去把琛子和尤柚叫过来!”
李太太赶紧上前,妇人左手按住腰后,“姐,我的腰都直不起来,他们怎么会有这样的亲戚?简直就是野蛮人。”妇人神色痛苦地靠向墙壁,左脸五个指痕清晰。
尤柚穿着尖细的高跟鞋小跑而来,“爸,妈,出什么事了?”
尤家夫妇面面相觑,尴尬不已。
李太太指着自家妹妹的脸,“尤柚,今天是你跟琛子大喜的日子,我已经给足你们面子,可你看看弄的这叫什么事?”
“姐,跟他们有什么好啰嗦的,你赶紧报警啊。”
妇人从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尤招福一听跳脚道,“你报好了,老子怕你,等老子出来看见你……”
沈素芬赶紧去捂住他的嘴,“对不起对不起,他真的喝多了。”
傅染满面凝重,尤招福这人就是死性不改,没吃到苦头永远不会长记性,她看向旁边的尤家夫妇,叔叔不得已站出来,“真的对不起。”
李琛应酬完朋友大步赶来,从旁人嘴里了解个大概,“既然已经道歉,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琛子,”妇人难以置信地睁大眼,“你看看小姨的脸,我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样打过!”
谁也没想到订婚宴会弄成这样,李琛面有难色,李太太脸色绷紧,“摊上这样的亲戚,以后这种事还会少吗?”
叔叔和婶婶忙着道歉。
尤招福还在骂骂咧咧,傅染找来服务员想让他们将尤招福带出去,省得事情越弄越僵。
却不想李家人吃了亏哪里肯罢休,场面竟然开始失控,起先还是推搡,发展到最后索性动起手来。
傅染挺着个大肚子,只能退开,现在最重要的是肚里的孩子。
场面越来越混乱,她也没有掺和进去,想回到包厢可过去的路完全被堵死。
尤招福被人揍了几拳,傅染看在眼里,并没多少难过。
她脚步靠向旁边,忽然腰部被人好像给推了把,身子猛地向前冲,她急忙想拉住些什么,不远处就是个巨大的盆景,倘若真的摔上去后果不堪设想。
沈素芬扭头正好看到这边,情急之下挡了把傅染,自己则撞翻盆景栽倒在地上。
“妈!”傅染情急之下唤出口。
所幸没有大碍,傅染赶紧搀扶她站起身。
人群的争吵声也因此减弱。
“怎么回事?”明成佑从包厢内出来,目光穿过人群盯向傅染。
两边还在吵。
他大步走过去,把她的手攥在掌心内,“没事吧。”
傅染心有余悸,“没事。”
明成佑视线冷冷扫过尤招福,潭底的阴鸷却并未因男人的病重而减弱几分,依旧是咄咄逼人,“发酒疯发到这儿来了?把他拖出去醒醒酒,就丢在外头的停车场吧。”
服务员闻言,闻讯而来的保安想过去。
李则勤气得牙关颤抖,“这也太便宜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