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染爬起身,胸前一凉,她看到明成佑的衬衣丢在床边,还有套未开封的内衣。
傅染只在外面套了件衬衫,长度刚好及臀,她光脚踩着地板走到门口,“成佑。”
头发慵懒地披在肩后,卧室内有种挥之不去的靡乱味道。
明成佑侧过俊脸,看到傅染嘴角噙笑,两条纤长的腿几乎全显露于眼前。
他倾起身回到卧室,越过傅染身前却是只字未说,只冷冷地睨了她眼。
明成佑走到茶几前,把香烟掐灭在烟灰缸内。
傅染这才注意到烟灰缸内竟满满全是烟蒂。
傅染没来由地心慌,她走过去,还未开口,明成佑已经擦着她的肩膀来到床边,大**凌乱地昭示着昨晚的激烈,他挥开身边的被子,坐到床沿。
傅染心有忐忑跟过去。
明成佑身上有很浓的烟味,却还是抽出根烟。
傅染伸手从他手里把烟拿过去,“大清早抽这么多,对身体不好。”
男人抬起眼帘,却是极冷地瞅了她眼,潭底的幽邃和阴兀令人不寒而栗。
明成佑把烟从她手里拿回去,铂金打火机啪地点燃,冰蓝色火焰衬得他一双眸子通红,似是染了血般妖冶。
傅染明显地感觉到不对劲,“成佑,你怎么了?”
明成佑穿着睡袍,一条腿翘起,薄唇抿出个烟圈后隔了层朦胧望向傅染,“我问你件事。”
傅染点点头。
他以一副睥睨的姿态望向她,“傅染,你爱我吗?”
这是他们之间从未触碰到过的话题,傅染扬起眼角,她还以为明成佑的不对劲是为了什么事,她嘴角噙笑,“爱。”
她回答得干脆,爱了就是爱了,无需隐瞒,更无需藏着掖着。
傅染看到明成佑眼底笑意滋生,他浅笑出声,渐渐地,笑到难以自抑。
明成佑弯腰从床头柜内拿出样东西,傅染还未看清楚,只觉眼前一晃,脸上火辣辣的疼,本子一角正好砸在她眼睛上。
她下意识伸手接住,拿在手里一看,竟然是本结婚证。
她手腕颤抖,竟没有力气去翻开。
明成佑抽口烟,“看看吧。”
傅染胸口紧窒,一股气齐聚在胸腔内无法散去,心里有最坏的打算,但细想后又松口气。
昨晚,他们明明一夜缱绻,再怎么说也不会发生她所想的事。
鼻翼间渗出细汗,她手掌落到结婚证上,慢慢翻看。
傅染眼睛圆睁,似是不信,又使劲睁大双眼,她确定自己不会看错。
明成佑配偶一栏上的名字几乎令她崩溃。
那个名字使得她前半生错了位,竟还要颠覆她的下半辈子。
傅染腿一软,身子撑住床头柜才勉强站稳,仿佛支撑着生命的灵魂也被抽尽。
她小脸瞬间苍白如纸,肤色几近透明,傅染完全反应不过来,脑子混沌,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
她退后两步,陷入沙发内。
明成佑眼睛牢牢盯住她,“心痛吗?”
她咬紧唇肉,抬起头看他。
不过一臂间的距离,这个昨晚还同她水乳交融的男人,傅染竟一点都不认识了。
她想开口问,却不知该从哪里问起。
傅染不懂,为什么尤应蕊会和他扯上关系。
明成佑指着地上的结婚证,“先从这说起吧。”
傅染抱紧双臂,感觉从未有过的寒意自脚尖窜出。
明成佑眼角挑了抹讥诮,一句话就想将她逼死,“两年前,在你毫不犹豫抽手离开的时候,是应蕊心甘情愿陪在我身边。傅染,你肯定以为你一走了之是最正确的选择吧?”
明成佑眼里的寒冽早已掩盖住傅染所熟悉的温情脉脉。
他夹着香烟,任由火星吞噬,“我说过,我不怪我爸的决定,我自欺欺人的以为我们当初的感情已经好到你能为我留下,我也清楚你在尤家二十年过的是怎样的日子,你养成自私的性子,我也不怪你。傅染,你当时离开,真的只是因为你说的不爱吗?还有你现在所谓的爱,也是建立在我如今的地位上吧?”
傅染跟明成佑重新开始前的种种顾虑,他当时口口声声说得好,一句句推翻,如今却以此成为攻击她最好的武器。
傅染不知该用什么词来形容此时的心情,她眼睛圆睁,直到眼角麻木。
她拼命想看到男人的心里去,可他的双眼却像是隔了层她看不明的东西,越看,眼里的东西越伤人。
“既然你有了她,为什么还要回来找我?”她屏息凝神,知道不该问,却情愿让他一道道划过她的心口,只为了想要个明白的答案。
“因为我想试试你的心是不是还活着,”明成佑棱角有致的唇瓣浅勾,“你当初的离开,是我这两年来始终难以跨过去的坎,傅染,为了让我能够抽身而出,我无所谓了,只能让你也尝尝我当日的痛苦。”
傅染眼里的湿意氤氲了视线,“这就是,你说的要重新开始?”
“我没真打算跟你重新开始,我身边有了应蕊,不可能会放下她。”
傅染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她们以为尤应蕊在国外是被包养了,可有谁能料到,她背后的男人竟然是明成佑?
竟然是这个整天穿梭在傅家,说要跟她过下半辈子的明成佑!
她眼里的亮光一点点被抽掉,脸上也无神。
“傅染,你看我这个计划多么天衣无缝,就是委屈了应蕊,好几次我们碰面她却只能装作完全不知情般看着我接近你,还记得这儿有间上锁的房间吗?”
傅染抬起头,眼里的泪水唯有寄希翼于以这样的角度才不会流出来。
“是她的房间,但我生怕你起疑,才会让她搬走,还有,新闻上曝光的女人并不是况子的女伴,也是应蕊,”
明成佑自始至终神色未变过,眼里带了些讽刺,语气一贯的嘲谑。
傅染感觉他像是拿了把最钝的刀子在一刀刀割她的肉,明明疼的撕心裂肺、钻心蚀骨,可却看不到一点血。
“那晚她本来是要在这过夜的,没想到被人跟踪,我只能想了化妆舞会这个法子。”
傅染的目光穿过明成佑颊侧,外头分明是晴朗的天,为何看在她的眼里却是阴云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