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车!”
男人突然一声吼,惊得李勋爵的身子一个瑟缩,“怎么了?”他一个急刹车,害得后面跟上来的车子,差点撞上来,幸好司机反应快,一个急转弯,只听后面马路上,几声急刹车的声音,然后就是一连串的叫骂声,“找死啊?你知不知道这样会把人吓死的!”
“该死的,想找抽啊?”后面几辆车从他们旁边经过的时候,里面的人都骂例例的。“韦森特,你发什么神经,突然要我停车,你怎么了?”李勋爵看着男人一脸愤怒,也有点火气大的问道,“到底想什么样?”
“我不相信,怎么会是我爷爷呢?凭什么要去招惹他啊!他只是一个享受晚年的老人,难道都不想放过吗?”男人双手硬生生的拍在自已的脑门上,“就算有什么事,直接算在我头上好了!为什么要去害我的亲人呢?为什么啊?”“特君,你先冷静一下,不管怎么样,先到医院再说,好吗?”李勋爵伸手按了一下男人的肩膀,“你不能乱了理智,只要你出来了,所有的问题都不再是问题了!”
“该死的!”男人恨恨地骂了一句。李勋爵重新启动车子,向前奔去!男人一双大手,把整个脸掩蔽,细小瑟缩的哽咽声在黑夜里显得那样的苍白无力,他从未设想过自己像金钢一样坚毅的爷爷有一天会突然倒下;从未想过那栋老别墅里,那种熟悉的气息里,突然不见了这样一个对自己至关重要的亲人;从未想过在小时候他每当脆弱想要逃避的时候,那双温暖的大手用温和但坚定的声音对他说,“只要有爷爷在,天塌不下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韦森特以前总觉得时间还很多,爷爷就是奥特曼,不管岁月怎么无情,他总会站在那里,只要自己一回头,就能够看见那个身体硬朗,目光慈祥,包容一切的老人。
他总以为无论如何都会有这么一个亲人,会永远的守在家里,他还没有把孙媳妇正式娶回家,一家人还没有真正的团圆,还有,A蒙,这个流落在外的,韦家的重孙子还没有正式见过祖爷呢?他怎么可以就这样离开呢?可事实难料,他本以为一切都在他的计划当中,却没有想到,等他想要圆满的时候,爷爷却要离开了,他是不是醒悟的太晚了呢?
男人的眼泪无声无息的在手指缝隙流淌着,坐在一旁开车的李勋爵不敢轻意劝阻,此刻的安慰显得多么的苍白无力,人生最大的悲痛莫过于此,旁人又何其忍心,去惊扰这种生死攸关的祈祷呢?医院的走廊里,欧阳丽子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痴痴癫癫的在手术室外的外面不安地来回晃**着,她心里真的很后悔,为什么在开会的时候要关机,为什么没有在家里陪着爷爷呢?她悔啊!在心里骂自已没有用,没有替心爱的男人照顾好他的爷爷,现在出事了,她该怎么跟他交代啊?上午明明还说要一起吃晚饭的,可是,现在却要变成永远无法实现的谎言了!
女人走着走着,最后累了疲了,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冰凉的地面上,眼巴巴地望着手术室的大门。一向见惯了生离死别的来回走动的护士,都忍不住对着地上的女人摆了摆手,
目光里闪着一抹悠然的歉意!安妮也很无奈,她拉不动女人,只好蹲下身子,陪在女人身边,“丽子,你别着急,手术一定会成功的,爷爷会没事的!”
“万一,爷爷....我该怎么向他交代啊?”女人紧紧地抓住的安妮的手,硬生生地把她的手腕捏得一抹紫青,“你说,爷爷要是有一个三长两短,特君会不会怨我啊?都怪我,没有把爷爷照顾好....爷爷....对不起....对不起.....”
“丽子,你清醒一点,爷爷出的是意外,与你无关,你别太自责了,韦森特是不会怪你的,你起来,地上很凉,小心会感冒的....”安妮忍着手痛,还是把女人从地上拉了起来,韦妈和管家也过来帮忙劝解,“孙少奶,你别能过,孙少爷是不会怪你的,要怪怪我好了,老爷子要车出门,我就该拼命的拦住他的.......。”
韦妈在一旁也一把泪一把鼻涕地自责起来。管家扶着韦妈,有些微皱眉地问道,“韦妈,老爷子出门的时候,有谁知道他要去哪里?”韦妈听了,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我也不知道他要去哪里?他只是要我去吩咐司机配车,说要去公司,谁知道,等我接到医院的通知,老爷已经在手术室了。”
“那司机呢?”管家问了一句。“也在手术室里!”韦妈愣了一下说。“那就是说,现在没有人知道当时的情况了?”安妮惊讶地看着韦妈,提了自已的疑惑。韦妈很无奈地点了点头。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手术室外面的人就这样坐着,站着,守着,似乎等着里面的人下一秒就能够出来,“孙媳妇,回家一起吃饭吧!”
“爷爷,他在哪?我来了.....”这时,楼梯口传来了一阵零乱地脚步声,两个大男人猛然地窜了出来,左右看了一下,立刻向他们这边冲了过来。“爷爷....怎么样了?手术.....”韦森特几步就窜到手术室的门前,看着里面还亮着灯,把正要拍门的手放了下来,侧过身,就看到了坐在地上的女人。
“特君.....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爷爷....对不起.....”女人看着出现在眼前的男人,脸上的泪大粒小粒地滑了下来。男人愣愣地借着白炽灯,闪着一双惊愕地眼睛,看到女人的脸上湿漉漉的一片,迷蒙间,男人缓缓的蹲在了身子,双手环在女人的腰间,深邃的五官透着一丝杀气,但就在他抱起地上的女人之时,猛然间,脸上的表情变得冷静温柔。男人的动作是那么轻柔,似乎怕是惊吓到了怀中的女人,“丽子,我来了,放心,爷爷不会出事的,只要有我在,我不会让他有事的!”
其实,男人心里钝痛着,原本,承诺了她以后回家陪爷爷吃饭,可如今又让女人同他一起经历这样的生死离别。“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男人眼中藏不住的酸楚,他在女人面前,不能显露自已的悲哀,他得像一座山一样,给女人依靠,尽管手术室台上躺着是他的亲人,男人一边安慰着怀里的女人,一边细密的吻贴着她的额头,慢慢的吮吸着她脸上恣意的泪水,“以后,我答应
你,每天都回家陪爷爷吃饭!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女人不知道自已为什么要这么悲哀,从小就失去父母的她,本来早就习惯了亲人的离去,唯有一次就是奶奶去世的时候,她伤心欲绝,但那时候,她还只是一个懵懂的少女,大学生活很快让她忘记了失去亲人的痛楚。可是,现在,让女人难过的是,从来没有见过自已亲生爷爷的她来说,韦老爷子接受她这个孙媳妇是多么恩宠的事情,对于奶奶的思念可以寄托在爷爷的身上,没有想到,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这么的短暂,所以,她比韦森特还要伤心难过!
手术室里的灯一直亮着,多少给了外面守候的人一份希望。虽然,夜静得有几分愕人,走廊外微凉的风掠过,让人生生的觉得一抹冷气,昏黄的灯光下面,每个人的脸上都一副凝重点表情,好像都在拼着谁的耐性!长椅上,男人拥着女人,一张木然的脸,眼神里所有的情绪都跟潮水一般褪去,留下的只有一片灰败和死寂。李勋爵和安妮两个人在另一张长椅上呆坐着,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偶尔用眼神交流几下。
管家和韦妈被韦森特打发回去了,两处别墅需要人看家,何况韦老爷还养了一只金毛狗和一只会说话的八哥,他们也离不开人的照顾。时间就这样呆滞着,突然,看着手术室的男人,却缓缓地开了口,“那时候,在我刚上高中的时候,我总是逃学跑出去和街上的小混混打架....”
男人的嘴唇动了动,似乎在说一件与他毫无瓜葛的往事,“每次打输了回家,总是躲藏在奶奶的房间不敢出门,每次爷爷想要教训我的时候,奶奶总是护着我,气得爷爷没办法.....”女人静静地听着,一滴泪从眼眶里迸溅出来,男人将她整个儿的拢在怀里,可他那股心底透出的寒意,他又怎么能温暖女人的身体呢?相反的,女人的内心里也不知该如何的安慰男人,她也同样温暖不了男人此刻悲痛的心情,彼此能做到的也只能这样陪着彼此。
“爷爷对我一直都很严格,我也一直都跟他唱反调,他让我往东,我偏偏要朝西,可是,现在......”男人的肩膀有些颤抖,却有些懊恼地神情,“那时候我总是怪他把管我太多,如果不是他,我父亲也不会是当兵,常年不回家,母亲也不会抛下我.....所以,我一直都是恨他的.....现在,我真的要失去他了吗?我后悔....没能替父亲好好地孝顺他......”
女人的心里也一阵又一阵的抽搐,她却不能在他面前表露,只是温柔的趴在他的怀里,轻声细语的劝慰,“特君,放心,爷爷一定会没事的,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我们千百万倍的对孝顺他,我一定....一定让他抱上重孙子....”
这么多年,女人从未像此刻一般地自信,她知道,只要心里有信念,就真的什么也不怕了,这样的欧阳丽子,在男人需要安慰和陪伴的时候,她的那份孤勇又会放大到无限,她从来没有这样看见过男人没了一丝一毫的情绪,像一个木头人,好像下一秒钟就要在她的世界里消失掉一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