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八十七章 玩得就是心情

“这时欧洲hsuo,能长到1吨多重,近十米长,这条还是个婴儿。”马克思打开头灯趴在鱼护口上看了几眼,就把这条鱼的大概情况说了出来。

“老王,hsuo是什么玩意,查查!”马克思说的这个词洪涛从来没听说过,自然也不知道中文怎么翻译,幸亏王健来的时候在三联书店里买了一套世界鱼类纲谱,带插图带中英文标注的,其中专门有一本是欧洲册。

“鲟形目,鲟科,鳇属,应该叫欧洲鳇鱼。不过这玩意是吃肉的啊,怎么让你玉米豆钓上来了,不会是矛上来的吧?”王健拿着手电,没两分钟就从厚厚一本画册中找到了这个hsuo的资料。

“不可能,正口儿,不信你自己看去,钓鳇鱼有什么稀奇的,以前我玉米豆还钓上过鳜鱼,估计是追小鱼不小心把鱼钩吞进去了。”洪涛从鱼护里把那条鳇鱼提溜出来,然后扔进了水里。按照欧洲钓鱼法和赛会规定,除了目标鱼之外,其它一切鱼类都不许抓捕,更不能放在鱼护中饲养,这等同于虐待动物,要吃官司的。

由于洪涛下午睡了好几个小时,精神头比较旺盛,所以他和王健就把头半夜值班的工作承担了下来。其实王健也没少睡,只不过比洪涛醒的早一会儿而已。

“你给我拿灯照着点,我去补补窝子去。”洪涛对于自己的预言失败一直还耿耿于怀,越想越不是滋味,干脆多补一次窝子,看看夜里能不能上鱼。

“大晚上还补窝子?你少扔点啊,这玩意可是限量的,就这么点,用光了后两天就别钓了。”王健帮着洪涛把泡玉米豆的大桶搬上了电动充气船,然后打开渔猎灯。帮洪涛照着湖面。

按照赛会的规定,72小时的比赛时间之内,每支钓队能够使用的窝料总量为80升,80升是多少玉米豆呢?欧洲这边的干玉米豆含水量非常少,大概只有5%左右,所以没升的重量可以达到800多克,差不多1斤6量多,80升大概是130斤。

这个数量的玉米豆按照洪涛的钓鱼习惯,基本也就是1天的量,如果窝子大一天就坚持不下来。一次就都扔光了。不过好在这次比赛只准用3支竿子,窝子就可以做得非常小,稍微省点的话,3天也能坚持下来。

其实洪涛还和组委会耍了一个小聪明,钓赛组委会估计是从来没遇到过拿玉米豆打窝子的钓手,所以对玉米豆的性质还不太了解。这个玉米豆,尤其是干玉米豆,只要用水这么一泡,体积和重量会多出好几倍来。如果侵泡充分的话,80升变成300升毫无问题,重量得够400斤了。

“我就不信了,我这个秘制的鱼饵杀遍亚非拉。会在欧洲这个小泥坑里翻了船,你别睡太死啊,说不定晚上鱼就来了。”洪涛又在窝子里扔了几十斤泡好的玉米豆,然后穿上长衣长裤。又拿了一条毛毯盖在腿上,准备人认真真的来次夜钓。

法国北部的夏天比汉堡稍微暖和一点,不过也高不了几度。顶多是不用整天穿着外套和薄毛衣。由于这个比什维莱尔距离阿尔卑斯山脉只有100多公里,所以太阳一落山之后,气温下降的还是比较快的。

“嗨,我说洪涛,要不咱们弄根手竿玩玩?大晚上的,应该没有看得见吧!”王健比较喜欢玩手竿,现在就离水边几米远,这么好的垂钓环境,不看看漂真有点忍不住。

“别,万一让裁判抓到,这个脸算丢到国外来了,我这个片子就算白拍了,要是传到国内,我这个公司也得黄喽,您老人家忍会儿吧啊,比赛完了,咱们找个地方,我陪你好好过过瘾。”洪涛一听王健这个馊主意,片刻都没犹豫就给拒绝了,而且拒绝的理由一大堆,那个都是不容置疑的。

“那就这么干坐着也太难受了吧,总得想点玩的东西吧!”王健还是不甘心,他夜钓过很多次,钓一宿都不带眨眼的,但是这么干坐着半宿,真有点难为人。

“对了,刚才我弄鱼护的时候,灯光照到水里好像有小亮点,要不咱俩用抄网试试?”洪涛咬着手指头琢磨了半天,终于想起一个可玩的玩意,而且还不触犯法律和比赛规则。

“有虾?这我得好好瞅瞅,如果地形合适,咱抓点虾明天就多一道菜啊,干的过!”王健是闲的蛋疼,但凡是能玩的东西,他都感兴趣。

两个家伙一个举着渔猎灯,一个举着抄鱼的大网抄子,猫着腰,沿着水边,鬼鬼祟祟、嘀嘀咕咕、走走停停,从远处看就像两个偷地雷的鬼子。

“我艹,赶紧哎,这里有一片,我给你照着,慢点抄、慢点抄,哎对了。。。我看看我看看,真不少啊,这个个头,随着它们的欧洲爹妈了,至少有一米九。”洪涛一边给王健照亮,一边嘴也不闲着,嘟嘟囔囔的连指挥带比划。

“你小点声,别光拿着电筒啊,去拿个小桶去。”王健早就习惯了洪涛这张破嘴,而且一点都不惯着他。

“嘿嘿嘿,这一抄子就是十多只啊,个个都和基围虾那么大,赶紧赶紧,再来两抄子就够咱哥俩搓一顿的了。”洪涛都快笑岔了声了,这里鱼多不多他还真不知道,但是这个虾的数量和个头真是招人待见,个个有多半截手指长,晶莹剔透,一看水质肯定错不了,而且数量超多,一片一片的,这也就是家伙事不顺手,要是拿几个虾米笼子来,一小时就能弄上来好几斤。

半个小时之后,洪涛和王健停止了捕虾行动,头对头的坐在一起,把捞到的虾都装在一个保温壶里,然后用开水这么一冲,盖上盖子稍微闷几十秒,再倒出来,嘿!个个红!

“来,走一个,这个虾都不用沾作料,本身就是甜的,就是这个酒差了点,要是来瓶牛二就圆满了。”洪涛嘴里叼着半截虾,一手举着一个保温壶的盖子,另一只手夹着半截烟,旁边还放着半瓶刚打开的威士忌。

“看你这个德性我想起一段相声,是这么说的: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你左手一根烟、右手一瓶酒、眼前一盘菜,然后你噗噗两口烟,滋喽一口酒,吧嗒一口菜,你扪心自问,你就不亏心吗?”王健那没洪涛洪涛那么忙活,他两手拿的都是虾,嘴里还还在嚼着,根本没功夫喝酒。

“亏不亏心我不知道,反正这三样够我忙活的!”洪涛显然也听过王健说的这段相声,立马绘声绘色的把下半句给接了上来。

“哈哈哈哈哈。。。。。。嘘。。。嘘嘘。。。”两个人一起爆发出畅快的大笑,不过几秒钟之后,笑声就像被谁掐住脖子猛的低了下来,还互相撅着嘴示意对方小声点,怕吵到了帐篷里睡觉的马克思兄弟。

两杯酒落肚儿,两个人的话就多了起来,从当初相识开始,一直说到昨天,然后又从昨天再说回刚相识的时候,大多数都是车轱辘话,但是谁也不嫌烦,说到有共同感觉的时候,还会唏嘘几声,感叹几句,装一装斯文。

总是有人问,钓鱼真的这么好玩吗?白天太阳晒、晚上蚊子叮、下雨满脚泥、日出一身汗,吃不好睡不好,晒得跟建筑工人一样,一走就是好几天,人吃车烧带喂鱼,花钱不少,一点福儿都享不到,这不是傻子吗?

不过你不到这个环境里、不到这种氛围中、不受这个罪、不劳这个心,就体会不到个中滋味,虽然只有一盘白灼虾,一瓶连牌子都叫不上来的酒,但是这种心情,这种人和人之间的交心,是在贵宾楼和鲍鱼王子里都吃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