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莫勋晃了晃手中的西装启唇:“我好像借你的时候,它不是这样。”

乔宁眼睫簌簌,这话她也听出来了,显而易见,面前的男人开始借衣服发挥了。

但问题是,他说得又没有错。

乔宁自知理亏,但不妨碍她嘴硬:“一件衣服而已,莫总你很缺钱吗?这么斤斤计较?”

莫勋嘴角轻弯看她,云淡风轻开口:“没有一分钱是风吹来的。”

乔宁算是看出来了,这个男人今天就存心跟她过不去了。

“西装多少钱?”她扬了扬下巴问,但转念一想,他莫大总裁的西装,动动脚趾头也知道一定价格不菲。

自觉这个问题问出去绝对是砸自己的脚,乔宁又忙不迭改口:“你说吧,要怎么着,西装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莫勋好似就等这句话,嘴角轻轻一牵,“我刚说过了。”

“什么?”

“我没吃饭。”

“……”

一家路边的苍蝇小馆,大老远就飘过来相当刺激又上头的味道。

乔宁眉飞色舞,看上去心情很好,跟不久前被拿捏的她,简直派若两人。

反观她身旁的那个,矜重的气质往这个环境里一站,怎么看怎么违和。

但越是极致的反差,越是叫周遭人都忍不住频频侧目。

“莫总,不好意思了,咱们大学城附近基本就这些,肯定比不上你平常吃得那些山珍海味,今天只能委屈您的胃了。”

莫勋定定看她,那双看向自己的澄澈美眸,此刻无辜至极。

他怎么会看不出她此刻的小心思,但心上某处依旧不可控地动了动,问:“你平常都吃这些?”

乔宁拉开她就近的一条长板凳,跨坐上去,“不然?”

“小姑娘,你们要什么口味的?”一位圆肚子大叔拎着汤勺探出半个身子,目光忍不住又多看莫勋几眼。

乔宁看眼身侧,扬高分贝喊了一声:“两份螺蛳粉,加臭加辣!”

莫勋的眉间瞬间起了一道褶。

“好嘞!马上!”老板跟着应和,不一会,他端着两大碗送过来,“来喽,加臭加辣螺蛳粉!”

飘着迷之气味的螺蛳粉被老板往桌上重重一放,扑了整整一层的红油溅得桌上到处都是。

莫勋不由拧了拧眉心。

乔宁狡黠的眸子滴溜转,抽出筷子递过去,一脸蔫坏:“莫总,难得请您吃顿饭,一定管饱,一碗不够,还可以再点。来,尝尝——欸!”

凳子倏地发出一声拖拽声。

“你做什么?放,放开!莫勋你放开!你要带我去哪里啦!”

车上,乔宁偏头生闷气。

莫勋居然像拎鹌鹑一样把她拎了出去,那两碗加臭加辣的螺蛳粉还一口没吃呢,白白浪费她五十块!

那可是五十块啊!乔宁心里头在滴血。

一路上,她赌气不跟身侧的男人说一句话。直到车子在一个私密性很好的中餐馆前停下。

“到了,下车吧。”莫勋道。

乔宁瞄了眼窗外,心一咯噔,语气软下来,“我改天请你吃饭行不行?我想起来我还有事。”

这个环境,一想她兜里的250块,这绝对就hold不住啊!

莫勋全当没听到,兀自解开安全带下车,绕过车头打开副驾车门,“下车吧。”

乔宁双手攥着身前的安全带,眼巴巴地看着他摇头。

莫勋也不着急,就那么静静同她对视。半晌后,他突然俯身,巨大的男性荷尔蒙避无可避直直压下。

乔宁攥着安全带的指节倏地泛白,近到不能再近的距离,她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呼吸扑簌簌地落在她的颈项。

精致的小脸登时红到耳根,慌措得整个人僵成一樽美人瓷。

“啪嗒——!”

一声脆响,安全带弹开的声音。

乔宁心跟着一滞,但须臾后她意识到了什么,飘在高空的心呲溜坠落。那张本就红扑扑的小脸,此刻似能滴出血。

男人低闷的笑声拂过她的耳廓:“你在想什么?还是在……期待什么?”

乔宁拳头攥得更紧了,真恨不得扑上去咬他。

莫勋不慌不忙起身,手肘把着车门,“还不下来,是想我抱你进去?”

简直是,太坏了!

乔宁心里疯狂腹诽,她觉得这个男人就是外表端着一副温润谦和的模样,实则是个腹黑的大灰狼!她咬牙切齿下车。

莫勋牵着嘴角走在前头,她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讨厌鬼!”乔宁对着颀长高大的背影无声唇语,还比划着拳头。

莫勋猛地转身,她差点撞到他怀里。下一秒,她忍不住暗唾自己不争气,因为心脏又砰砰乱了节奏。

莫勋居然伸手,捏上了她的鼻头,“你今天打喷嚏都打成那样了,是感冒的迹象,不宜再吃重油重辣的,明白吗?”

语气温柔得似能掐出水来。

乔宁心里七上八下的,她觉得自己得稳住,不能被花言巧语的大灰狼迷了心智。

她直了直腰,撇嘴,“你少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在打我主意,想趁机敲我竹杠!”

莫勋眼睛眯了眯,非但没有反驳,还点了点头,意味深长:“是,我确实在打你的主意。”

乔宁被自己的口水噎了一下。

她算是发现了,莫勋这个人,是真的坏。自己在他面前就像是待宰的小羔羊,而他是磨刀霍霍向着她的狡猾猎人。

但她才不要做任凭宰割的小羊羔,她深吸一口,迎上他的目光,挑衅意味十足:“那你也得有这个本事!”

狠话撂完,她扬起倨傲的下巴,纡尊降贵般推开面前高大人墙,拉开包厢门走进去。

莫勋看着拿腔拿调派头十足的纤丽背影,嘴角眼尾都染着肉眼可见的笑意。看得出来他非但没有被这个小姑娘刺激到,相反心情还很好。

之前是不想她掺和到未知的危险境遇里,所以刻意和她拉开距离,后来又因为工作的事情长时间出差,确实是没怎么顾及到她。

心中自然有愧,但接下来,以及未来,他有的是时间。

何况,现在小姑娘都放话了,他自然不可能再对她手软,哪怕工于心计。

莫勋抬步跟上,嘴角噙着一抹势在必得,慢悠悠拉上了包厢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