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等不见人回来的乔宁离开卡座,没走几步路发现乔安正宛若石化地一动不动。
她循着乔安看过去的方向看,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姐,怎么了?”
乔安眼睫微颤,反应了好几秒才开口,“没什么,可能是喝了酒,头有点晕,一时绕晕了。”
“姐,你的酒量倒退这么多吗?”乔宁看眼乔安,“怎么脸色也这么白?”
乔安牵出一抹勉强的笑意,“太久没碰酒精所以反应有点大吧。阿宁,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乔宁抬腕看眼时间,“这不是还早吗?再待一会好不好?”
话说完一抬头,发现乔安的确是面色不舒服的样子,又点了点头。
回到云锦,月已高悬。
歆一不情不愿往被窝钻,“爸爸呢,我想要等爸爸回来读完睡前故事再睡。”
乔安掖被子的手顿了顿,语气平然地哄她,“爸爸有事,歆一乖,今天和哥哥早点睡,等爸爸有空了再给你读,好不好?”
“爸爸最近怎么总是那么忙。”歆一嘴上虽天真地抱怨着,行动却是很乖巧,乖乖闭上眼,还不忘说:“妈妈晚安。”
“宝贝晚安。”
乔安轻轻带上儿童房的门,回卧房后一直安静坐在梳妆台前。
镜子中倒映着一双木然空洞的眼。
良久,她好似回过神,打开手机。
屏幕最上方的一条消息是乔宁发得“晚安”,然后…再无其他。
拿着手机的手紧了紧,随后又放下,只是精神好似有些恍惚,放置的时候手一抖,光滑的机体滑入了留着窄缝的抽屉柜。
乔安拉开抽屉柜,将手机捡起的一瞬间,目光似被锁住。
她今天心中念及的袖扣,戒指,原来在这里。
只是结局果然同她想得大差不差,成对的袖扣,分处于抽屉柜的两个角落,还有那枚戒指,寥落地躺在另一角。
想必是带着怒气扔进来的吧。
乔安找出一个首饰盒,将它们捡起,收纳进盒子。动作小心翼翼,好似捡起的,是自己四散零落的心。
一系列动作完成后,她起身上床,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躺下,她在心中默念,没关系。
凌晨整点时钟敲响,原本闭合着的双目缓缓睁开。
偏头,身侧依旧是一片空****。
乔安半撑起身,看眼一片安静的手机,将它调整至飞行模式,又将台灯又调暗几个度,重新钻回被窝。
夜色渐沉,万籁俱寂。
一阵低闷但沉稳有序的脚步声在此刻显得格外突兀。
声音由远及近,停在了床沿边。
莫锴长身鹤立,矜贵不凡。
暗淡的床头灯叫他鼻梁上的眼镜折射着涔冷的光,直直落在床榻之上。
**,是一张白皙到近乎透明的姣好容颜,长睫卷翘,五官精致,呼吸轻浅…
月色斜斜破窗而入,轻抚着这张绝色面容,凭添更多不容亵渎的圣洁。
但对长身矗立在床沿边的莫锴来说,她越是只可远观,越是勾出他最原始的雄性占有欲,生出同她抵死沉沦的欲念。
不知是否是饮了酒,他漆黑瞳孔中泛着隐隐的红血丝,以及接下来一连串的动作,好似还透着一反常态的烦躁。
单手扯开领口,摘下眼镜朝床头柜一扔,也不管是否会吵到**的睡美人,高大身躯直接俯身而下。
精准覆上那方美好的唇。
床榻之上的女人,卷翘长睫一瞬间如蝴蝶翅膀簌簌不止,被褥中的小手早在不动声色中攥得直发白。
继续装睡?
莫锴显然不满足于浅尝辄止,不仅吻得越发蛮横深入,甚至直接扯开了覆在美好胴体之上的被褥。
下一秒,直接欺身而上。
乔安眼睛倏地睁开,满脸惊惶。纵使装得再像,也不可能还装得下去。
波光潋滟的杏眸直直对上卷着晦暗漩涡的沉邃深眸。
两人无声对望,却相对无言。
半晌,莫锴张口,“吵醒你了?”
“没有。”她低低答。
她一直就没睡着,一直…在等他。
乔安的两个字叫莫锴不由怔了两秒,但随后也只是淡淡哦了一声,大手再度游曳上她的软腰。
云淡风轻的态度,让闻者只觉冷漠。
乔安眼中迅速滑过一抹凄楚,但也只消片刻就消失不见。
她敛了神色,平静开口,“不早了,明天你还要上班,早点休息吧。”
意思再直白不过,她拒绝亲热。
莫锴懂装不懂,“不用替我操这份心。”
话落的一瞬间,乔安就倏地感觉到了肩膀处传来一阵凉意。
室内冷气打得低,她不由瑟缩了下身子,作出了自己都未意识到的防备姿态。
她双手推抵,“莫锴,我累了。”
“是吗?”男人视线暗沉,冰凉指腹临摹着乔安的脸,一寸一寸,透着莫测地审视。
乔安原本精神就有些恍惚,也顾不得去想今日的莫锴是否哪里反常,只本能想要缩回自己的安全壳。
偏莫锴此刻格外执拗,乔安的话非但没有劝退作用,落在她身上的手倒是越发肆无忌惮,英俊面容越逼越近。
乔安的身体紧绷成一道弦,在锦绣华庭看到的那一慕如洪流直冲大脑。
她忘记了隐忍,下意识偏头躲,满脸都是抗拒。
欲拒还迎和真心抵触,莫锴还不至于分不出。
他瞳孔微缩,漆黑的瞳孔中染上一层阴翳。
下一秒,他伸手,虎口箍住乔安的下巴,迫她不得不直直对上他的视线。
夜色深沉,是死一般的沉寂,空气中无端透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剑拔弩张。
良久,莫锴开口,声音是和他手上力道截然相反的轻缓,“安安,就算是场戏,我们也要有始有终,对不对?”
乔安不知道莫锴怎么了,明明此刻应该质问应该生气的是她,为什么好似是他存了更大的不满?
乔安眼中不由起了水雾,今天还同乔宁信誓旦旦说自己不会委屈的话,原来是这么的…不堪一击。
心里早已经下起了绵绵的雨——
莫锴,为了能待在你的身边,我已经低到了尘埃里了,你还要我怎样?难道男女欢爱这种事,我也不能说一个“不”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