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被乔震的话冲的大脑一片空白。
准确来说,这一天对乔安来说,不亚于是惊雷霹雳般的冲击。
她二十多年来虽然怨恨,但从未怀疑过的父母要置她于死地。
她倾心爱慕的男人遭遇过的横祸,原来和她有关系。
她远远仰望敬畏着的那个男人,居然是她的亲生父亲。
最匪夷所思的,最无法面对的,最难以置信的,通通发生在这一天。
乔安大脑彻底宕机,根本无法判断,思考,更别提,面对乔震突如其来的这番话,该拿出什么样的反应去应对。
乔震看着面前愣怔的那张苍白脸庞,心如刀绞又无比自责。
他知道乔安吃了多少苦,又有多少委屈。
毕竟,在来之前,乔震已经将乔安这二十多年的生活以及境遇摸了个透。
他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要从他们回到温哥华说起。
阮瑾书自从见过乔安后,一直念念不忘,不停念叨。
乔震也时不时想起那个和年轻时候的妻子极其相似的女孩。
但到底也不曾往其他地方想。毕竟任谁也不会想到,在同一家医院,会同时诞生另一个同名同姓的女婴。
直到后来,阮瑾书发病的频率愈加频繁,而每次声嘶力竭哭喊的,永远都是那句,“她就是我的女儿!我要找我的女儿!我的女儿没死!”
这种话听一遍两遍,乔震除了心疼自己的妻子,并未往心里去。
可是当这种话以十遍乃至百遍的频率往耳朵里灌的时候,素来理智的他,都仿佛被洗脑,有种情绪疯狂滋长。
他想知道,为什么将自己封闭起来的阮瑾书,会对乔安如此执着。而他自己对乔安初见就无比熟悉的感觉,又是源自哪里。
所以乔震动了调查乔安的念头,并且付诸了行动。
而这一查,他大为震惊。
乔安居然同他不幸早夭的女儿是同年同月同日生。
而更蹊跷的是,乔安也出生在康城国际医院,血型也和他的一致。
这些并说明不了什么,但乔震却因为这些信息再也坐不住,马不停蹄回了国,直奔医院,调取档案。
巧合的事,院方也在这个时候接到一个叫乔荣生打来的电话,同样是想要调查25年前乔安的出生记录。
所有的一切,似乎在这一刻明朗,乔震几乎能断定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亲近感和熟悉感是什么——
是血浓于水的亲情。
他被一种巨大的狂喜包围,恨不得告诉全世界,他的女儿,还活着!
而当他看到乔安的刹那,这种狂喜瞬间又被兜头而下的自责和愧疚包围。
是他,弄丢了自己的宝贝女儿。
“阿安,对不起。”见过太多大风大浪的男人,此刻面对乔安,依旧手足无措,想抱抱她,又情怯。
声音因激动愧疚而沙哑,“爸爸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
乔安泪如雨下。
这一天,她经历了二十多年来最难言的一天。乔震的出现,不亚于是她即将溺毙深渊的救命稻草。
乔震心疼不已,大臂展开,抱住了这个弄丢了二十多年的女儿,任凭她的泪水打湿他坚实的肩背。
自这一刻起,乔安拥有了她梦寐以求的,父爱这座最坚实的山。
——
云锦。
回来后的乔安,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在厨房忙活。
反倒是莫锴披着夜色而归,进门的刹那心里绵软的不像话。
乔安系着围裙,长发松松挽在耳后,厅内的暖光轻柔笼罩在她纤细的身姿上,温馨又柔软。
莫锴觉得世间万物美好都不及这一刻。
脱下外套,阔步走近厨房,自乔安身后抱住她。
他俯身埋首在她的脖颈,没有半点外人前的高高在上和冰冷疏离,是专属于眼前这个女人的,满腔化骨般的柔情。
乔安身子一僵,缓两秒开口,“回来啦?”
莫锴轻嗯一声,薄唇微张,惩罚似的在她脖颈处磕碰了下,“想什么呢,我进来都察觉不到?”
乔安的身体似电流窜过,如实答,“想你。”
她是在想他,想他的好,他的爱,他的一切。
以及,想…自己怎么会,舍得去伤害这个她爱之入骨的男人。
莫锴对乔安的回答似乎很满意,扶着她的肩膀转向他,俯身贴上她的唇。
乔安的心弦被撩得嗡嗡作响,身心皆沉溺在这个霸道又痴缠的深吻中。
而脑中那些疯狂作乱的情绪,在此刻通通如烟消散。
她伸出手,圈上他的脖颈,只觉得这一刻,幸福的想哭。
如果时间可以凝滞,让这一刻成为永恒,多好。
可莫锴松开了。
再美好的时刻,也会有结束的时候。乔安的怅然若失尽数显露在脸上。
莫锴失笑,轻刮她鼻尖,“小傻瓜,汤都漫出锅了。”
边说边挽衣袖,宠溺看她,“你去客厅坐着,我来。”
乔安不应,一语不发地圈着莫锴的腰,跟小树懒一样霸着他不撒手。
莫锴觉得今天的乔安,格外粘人,甚至隐隐觉得,粘人的有些…反常。
这份反常,还体现在饭后,他在书房办公,她无所顾忌地闯入。
因为以往,但凡知道莫锴在工作,乔安绝对会离他远远的,生怕自己会叫他分心。
但今天,她突然出现在书房门口,叫他呼吸都停了好几拍。
一袭纤薄如蝉翼白色绸缎睡袍,蕾丝镶边的深V领勾勒着胸前迷醉风情,裙子下摆堪堪只能遮住臀部,无端惹人遐思…
要命的是,偏偏眼神极致清纯和无辜,好似裹着什么他读不懂的浓烈情绪,就那么直勾勾盯着他。
莫锴喉结上下一滚。
乔安不会不知道,这个时间,通常是他最忙的时候。
因为时差问题,波士顿的很多工作需要在这个时候加以处理。而这个时间点,正好又是他例行的跨国视频会议时间。
借着喝水的动作,给她个眼神,示意她乖乖回房睡觉。
不知是乔安是真没意会,还是存心捣乱,总之下一秒,莫锴瞳孔骤缩,随即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咳嗽声。
电脑显示屏中,是一众正襟危坐向莫锴汇报工作的工作人员。
而显示屏后,是只有莫锴才看得到的…
一个扯掉了腰间绑带,褪去外袍露出一片冰肌玉骨,款款走向他,摄魂夺魄的…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