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锴从浴室出来,看到乔安正坐在梳妆台前发愣。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两人视线在镜子中相交,乔安开口,“莫锴,我明天要出去一趟。”

“我陪你?”

“不用,你一个男人,不方便。”

莫锴只当乔安是和蓝昕和赖斯她们有什么事,也就没多问。

其实,是伍悦约了乔安明天见面。

电话里伍悦声泪俱下,说自己命不久矣,让乔安赶紧救救她。

这话对乔安的触动并不大。

因为但凡伍悦开始一哭二闹三上吊,乔安基本断定,十之八九又是干了什么事,赔了钱。

主动找她,无非又是“借”钱。

伍悦有多市侩、难缠,乔安比谁都清楚。这样的妈,乔安自然不想莫锴和她有任何的交集。

但她毕竟是她的生母。

而现在,乔安又有了一个不得不见伍悦的理由:五年前,她到底为什么,要瞒着自己出过国的事实?

“安安?”莫锴的一声轻唤叫乔安神思回笼。

“不早了,休息吧。”

乔安敛了情绪点头。有莫锴在面前,可不能叫伍悦坏了他们的心情。

乔安起身,抬手圈上莫锴的脖颈,“有你在,真好。”

有莫锴在,再大的风浪她都敢去面对。

略带薄茧的指腹缱绻抚上乔安的脸,“有心事?”

乔安钻进他的怀里摇头。

莫锴自然不信,“安安,你有任何事都可以和我说,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是最忠实的倾听者。”

他一下一下轻抚着乔安纤薄的后背,极尽耐心和温柔,“我希望你遇到任何事或任何麻烦,都告诉我,让我帮你解决。”

“可我不想什么事都要麻烦你,那样,我觉得自己成了别人说的那种菟丝花,什么都要依赖你。”

“傻瓜,我们既然决定成为夫妻,那便是共生共荣的一体。夫妻之间,谈何麻烦。照你这样,丈夫岂不成了摆设?”

“还有,菟丝花?这又是什么奇奇怪怪的比喻?我希望我的妻子依赖我,有问题吗?我的女人,我自己宠着惯着,有问题?”

莫锴牵起她手,吻她的手背,声音磁沉,“你在我身边,我才对未来有希冀。傻瓜,我要怎么跟你说,你才明白,你对我来说有多重要。要论依赖,是我…更依赖你。”

乔安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此刻软绵的一塌糊涂的心。

他的莫锴,是世界上最最好的男人…

莫锴见乔安不语,无奈又怜惜,下巴抵上她的头顶,“安安,我有一个办法可以消除你的胡思乱想,你想不想试试?”

乔安仰头,“什么?”

莫锴嘴角轻弯,下一秒乔安被腾空抱起。

夜色温柔。

那张超大双人**,映着两个交缠在一起的身体。

这个夜,别说胡思乱想了,乔安感觉自己的灵肉都彻底迷醉了,迷醉在一汪炽热中,神思惧散…

翌日一早,乔安按照约定的时间地点赴约。

康城,宁县。

乔安再次回到这个地方,顿时有些恍惚。

她依稀记得那个大雨滂沱的夜里,她抱着发病的歆一,瑟瑟发抖着等在岸边。

莫锴驾着游艇逆风而来,如同从天而降救她于水生火热的神祇。

而那个时候,自己居然还不识好歹地要同他划清界限。

还好,他们没走散,而她明天,便会是他的妻。

乔安敛了情绪,抬步朝伍悦的老家方向去。

只是家中并无人,乔安屋前屋后又寻了一圈,连伍悦半个影子都没看到。

蹙眉掏出手机,那个永远打不通的电话,居然在几声嘟嘟后,接通了。

“安安,你快来县医院,我在医院。”伍悦的大嗓门隔着听筒都异常聒噪。

“医院?怎么了?”

“问那么多干什么,快点过来就是了!”伍悦说完就挂了电话。

乔安眉心紧皱,看伍悦那中气十足的样子,哪里像是身体有问题。要不是自己心中有疑惑亟待问她,自己绝对直接扭头走人。

宁县的医院,冷清的像是个废弃的医院。

乔安按着伍悦发过来的定位找过去,高跟鞋叩在地上发出冰冷的脆响,在幽长的医院长廊里莫名就有些瘆人。

乔安推开一扇厚重的大门,终于看到许久不见的伍悦。

“死丫头,磨磨蹭蹭的,这都几点了。”伍悦一脸焦灼的样子,拧开手中的水,递给她。

乔安颠簸了一路,又走到医院,正觉口干,接过水就喝了两口,“这边交通状况你不知道吗,我没翅膀又不能飞过来。”

“嘴皮子就数你不饶人。”伍悦皱眉,但语气在看着乔安喝了她给的水后,莫名就软了点。

“我有事问你。”乔安直奔主题,“五年前我明明出过国,为什么瞒我?”

伍悦闻言眼神闪躲,支支吾吾,“我骗你做什么。”

“真要我跟你撕破脸谈?”乔安突然扶了扶前额,莫名感觉有点晕,想了下是不是今早出门没吃早餐,低血糖了。

“小安。”突然出现一声粗犷的男声自身后传来。

乔安转身,愣住。

是她那个,已经十多年未见过的生父…乔荣生。

一身西装革履,派头十足,只是身材明显发福,再多贵重物品傍身,依旧叫人觉得是一副暴发户模样。

“小安啊,好久不见,现在都是大姑娘了!”乔荣生笑。

这张皮笑肉不笑的脸,落在乔安的眼里,只有叫她恶心的犯呕。

嘴上叫着小安,听上去是亲昵,只有乔安自己知道,不过是他自己都不愿意承认,她姓乔。

自她出生,不闻不问,缺衣少食,他何曾关心过?

曾经因病发烧,被迫上他家门求钱买药,都没能得到他垂眼看哪怕一眼。

连他家的家佣都没一个将她放眼里,捡起扫帚将她扫地出门的那个场景,至今都叫乔安历历在目。

如果没有他的纵容和默许,他们敢?

怎么这会,突然就扮演起慈父情深了?

乔安简直要冷笑出声,“乔老板时隔多年不远万里屈尊来这儿,就为了跟我说这些?”

“这孩子,怎么还生分了!”乔荣生看了看他手腕上的劳力士,“实不相瞒,确实是有点事想找你帮个忙。”

乔安这次是真没忍住,冷笑出声,“哦?还能有什么事是乔老板办不了的?”

“你哥哥乔晔,听说你们不久前已经在芝加哥见过了,他病了。”

乔安简直要被哥哥这两个字给整吐了,“是么,那乔老板不在芝加哥帮他治病,找我做什么?”

“因为,缺样东西。”一抹狠厉的精光自乔荣生的眼睛中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