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半个月,各大媒体新闻头条都是夜色会所老板,因涉嫌重大犯罪被捕的消息。

至于被捕原因,目前警方尚未公布相关细节,只回应还在侦办中。

但越是神秘不可知,越是能激发起人的好奇心,夜色会所这件事受到了社会各方关注。

毕竟夜色会所在康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至于夜色老板这个人,谁都知道并非善类。

这人在康城嚣张跋扈多年,恶性竞争搞砸当地多家同类型娱乐场所,这会突然停业,人还被抓了,可不就是大快人心。

莫公馆。

莫锴双腿交迭着坐在沙发上,长指滑着平板上的新闻热点,脸上平波无痕,看不出任何情绪。

方子聿倚靠在书桌一角,吐着烟圈,拧眉,“这舆论气氛都烘托大半个月了,林彪背后那人还真是沉得住气。”

方子聿在莫锴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二哥,会不会是闻山?”

莫锴沉下眼帘,“是人是鬼,总会知道的。”

夜色会所摊上的事,这次闹这么轰动,身在康城的闻山,不可能不知道。如果真是他,纵使他再沉得住气,也不可能没有动作。

如果是他倒又好办,毕竟是在眼皮子底下。怕的是,那人,不是他。

我在明,敌在暗,才是棘手的地方。

莫锴捻着指节,良久开口,“闻山那边,盯紧一些,另外…务必帮我保护好她。”

比起调查五年前事件真相,乔安现下的安危才是最重要。

方子聿点头,“这个你放心,我已经按你说的派人暗中看着乔安,上次的意外,不可能再发生。只是二哥,你真准备和乔安,就这么算了?”

这话莫锴没法接。

他现在只要想到乔安,就会想起她的那句,以后我们各自安好。

各自安好,单就这四个字,就跟千斤重的石头,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明明是当下最好的结局,怎么就叫他四肢百骸中都渗透着强烈的痛感。

方子聿见莫锴不语,兀自继续,“乔安最近好像在找房子,她估计是怕触景伤情吧,你们家她没再回去过。现在蓝昊回来,她又倔强的要命,想要从蓝昕那里搬走。”

莫锴拧了拧眉,随即起身,自书桌后掏出一份产证,递给方子聿,“你把这个给蓝昕,让蓝昕给乔安,别提我。”

方子聿随手一翻,笑,“老公房的产证,二哥你不至于这么抠唆吧,好歹送套电梯房吧。”

莫锴冷冷睨方子聿一眼,懒得搭理他。

他倒是想大方呢,人也得要啊,云锦的房子现在不就空置了。

这套虽说老旧,地段也不好,但到底是乔安原先的家。他这次已经特意请人里里外外翻新了,不管怎样,能为她遮风挡雨就好。

莫锴回沙发坐下,“最近林彪那边有什么新消息吗?”

“老样子,铁证当前,他不认也得认。至于背后的人,他咬的很紧,一个字都没有吐露过。”

方子聿将烟头狠狠摁进烟灰缸,“不过这家伙估摸在动什么坏心思,说要检举揭发什么重大线索来立功,至于具体是什么,目前还不知道。”

莫锴眉宇蓦地一拧,“检举?”

方子聿点头,“是,说是有这方面的线索。”

“蓝昊最近怎么样?”莫锴话锋一转。

“中间被警方传唤过两次,没什么特别的。”方子聿倏地心一紧,“蓝昊的事,没把握?”

上次莫锴能带蓝昊回来,是因他去做了蓝昊的担保人,为蓝昊办理了取保候审。

虽然蓝昊现在不必被收押,但并不代表他就完全就没事了,他还需要随时接受传唤调查。

若要蓝昊从夜色会所事件中全身而退,他还必须拿出完全的证据。

莫锴原本有自信将蓝昊从这个旋涡中彻底带离。

但是现下,如果有人对蓝昊作出不利的指控,哪怕这件事并非是真实的,蓝昊都会被收押接受调查。

重大线索…莫锴研磨着这几个字,心中警铃大作,总觉得林彪所指,是五年前噶力港口发生的那件事。

他要检举的,是蓝昊涉嫌故意杀人。

毕竟这么多年,他就是据此控制着蓝昊。

莫锴面色骤沉。

方子聿也意识到了什么,“二哥,你是担心林彪破罐子破摔,拉蓝昊下水?”

如果蓝昊被指控故意杀人,那么五年前的事势必会被拉到台前,也必定就会牵扯出乔安。

蝴蝶扇动翅膀,会引发什么样的后续效应。

莫锴心一紧,这件事,怕是要比想象的,要棘手的多…

——

两天后。

果不其然,蓝昊被裁定取消取保候审,收押康城看守所。

裁定变更的原因就是涉嫌故意杀人罪。

屋漏偏逢连夜雨。

正处于事业上升期,倍受关注的蓝昕,因夜色抓人当晚,流出的一张照片被送娱乐头版头条。

她和方子聿的关系,以及和蓝昊的关系,同时被扒,各种标题不堪入目。

最刺眼的当属,「新晋花旦蓝昕,其亲弟系杀人犯!」。

所有合作品牌方第一时间发布解约公告,同她划清界限。

蓝昕工作全面告停不说,各种索赔函如雪花纷至沓来。

但最焦心的还不只这些,而是可畏的人言。

蓝昕可以承受万人唾骂,工作停滞,但没法接受蓝昊被舆论定罪,还是十恶不赦的故意杀人。

不多日,蓝昕精神趋于崩溃,卧病在床。

这件事的发展方向及影响程度,是莫锴都为之震惊的。

方子聿生怕蓝昕再出什么状况,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

于是所有的事,又再度积压在了莫锴的肩上。他说过会确保蓝昊无恙,他就必须做到。

其实莫锴和方子聿都知道蓝昊无辜,但是需要拿出证据。

而现下最直接的证据,就是人证,乔安。

莫锴立在窗前,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心乱如麻。

管家突然叩门,打破他的思绪,“二少。”

莫锴转过身,“什么事。”

“乔小姐找您。”

莫锴镜片后的眸光倏地一亮,“谁?”

“乔安,乔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