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一瞬间觉得,哪里好似不大对劲。
眼前蓦地闪现出近几日莫锴一反常态甚至可以称得上无赖的表现,结合此刻极度熟稔扼着她腰的手。
乔安一个激灵,直接重重扯开那双搂着她腰的手,将他往旁边一甩,自己撑着床沿就直立起身。
现在都学会搞什么苦肉计了是吧,乔安冷哼一身,垂眸冷睨**的男人一眼。
下一秒,心一扯。
莫锴眉头紧锁,脸发白的厉害,额间沁了一层湿漉漉的薄汗。
不像是…装的。
刚刚她的那股力,使得还挺大。
乔安懊恼不已,怎么就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出口的声音不由柔了几分,“很难受吗?”
莫锴蹙眉不语,只是眉宇间拧出了几道褶。
乔安将莫锴的身子小心翼翼移正,然后起身朝外走。
有些无力的声音自乔安身后传来,“安安,别走。”
乔安的步子没停。
只是片刻后,人又回到了床边,手上多了一盆水和毛巾。
一方温毛巾,一点点抚过莫锴的脸颊。
莫锴半睁开眼,看到乔安影影绰绰在眼前。
“你怎么现在变这样了,喝酒都不知道节制吗?”
话里带着怨怪,但抚在他身上的毛巾,却温柔地像是绵软的海绵。
“下次要再这个样子,我才不要管你!”话里话外听着都是责备,但透出来的又全是心疼。
莫锴的心也软的像海绵,用轻如羽毛的声音应她,“好。”
喝的其实倒也不算多,但白的兑红的,让他有些难受。
但他此刻,倒觉得喝对了。毕竟对他冷言冷语好多天的安安,终于愿意显露对他的真情实感了。
他的安安,凶起来的时候像只会挠人的小猫,但是即便再生气,给到他的还是柔软到极致的关心和照顾。
她是最口是心非,温柔却又充满力量的女人。
莫锴的心,感觉比轻抚在他身上的温热毛巾还要熨帖。
这些年,他每一刻呈现于外的,都是无坚不摧的样子。
他是众人遥瞻的上位者,是别人口中的绝对强者,没有脆弱,也不能示弱。
唯有乔安,会鼓着腮帮子怒斥他,会发自内心心疼他。
她似他最善解人意的妻子,而自己,是令她操心的丈夫。
即便被酒精麻痹了神经,莫锴也无比清醒,他最向往的,便是乔安可以…成为他的妻子。
乔安显然不知这个男人此刻脑子里还能想这么多。
只垂眸专心的擦拭,动作轻柔,像对待珍宝,极尽细心呵护。
最后又将莫锴扯得乱七八糟的衬衫脱掉,帮他换上了舒适的睡衣。
一整套动作都完成后,乔安才将目光重新落回到莫锴的脸上。
双目微阖,呼吸轻浅,稀碎的刘海扑散在前额,有种和白日众人前完全不同的俊美。
乔安的心软了又软。
至于原本想要向他求证的问题,这个夜晚,显然是不可能了。
掖了掖被子,乔安起身离开,原以为睡着的人突然睁开了眼,声音低的仿佛风一吹就散,“安安,不走,好不好。”
纵有再多情绪,此刻也轰地一下炸没了,只剩本能的依着他。
乔安坐回床沿,上半身倚在床靠背上,似哄湛湛一样,一下一下轻抚着莫锴的肩。
只是不知过了多久,自己居然靠着睡着了。
后半夜醒来过一次,乔安惊愕不已。
记得自己明明是坐着的,怎么就莫名躺进了被窝,而且还在莫锴的怀里。
她稍微一动,莫锴就蹙眉,搂着她腰的手又紧了紧,搞得乔安动都不敢动,最后还是任由他保持着这个姿势睡到天亮。
翌日清晨。
乔安醒来时,身旁已经空无一人。
意识到自己此刻处境,乔安蹑手蹑脚从**爬起来,鞋子才趿了一只,另一只还没够着。
莫锴从浴室里出来,腰间裹着浴巾,单手擦着湿发,残留的水珠顺着性感的肌肉线条缓缓下行,被水汽晕过的嗓子更加磁沉,“醒了?”
哪里还有昨晚的半点颓然狼狈。
正抬起一条腿蹦跳着勾鞋的乔安,愣怔当场。
几秒恍神间,莫锴已经走进,捡起乔安还没够着的另一只拖鞋,在她面前蹲下。
傲然矜贵的男人屈膝下蹲,大掌托着白皙秀气的脚踝,将拖鞋套上去。
像王子单膝跪地给他心爱的公主穿上水晶鞋。
乔安感觉自己的心跳一片紊乱。
原本单脚站地就重心不稳的身体,晃了好几晃。
莫锴已经先一步站起,自愿充当人型拐棍。
乔安的手已经在慌乱下攀上了他矫健贲实的肩部。
沐浴的清香裹挟着强烈的男性荷尔蒙气息,抚在他肩头的手在一瞬间似过了电。
所有感官在这一刻悉数被放大,乔安不由自主地咽了把口水。
人前,莫锴是西装革履矜贵禁欲的莫总。只有乔安知道,褪了那身西装下的莫锴,是怎样一副叫人血脉喷张的样子。
宽肩窄腰,壁垒分明,完美的如同雕刻。
每一处对乔安来说都是足以让她大脑死机的迷情魅`药。
莫锴看着面前脸红的跟小番茄,呆愣愣盯着他的乔安,压着嗓子开口诱哄,“喜欢?”
“嗯。”
刚嗯完,乔安恍然回过神,但为时已晚。
莫锴的嘴角已经勾上了明晃晃的笑意。
没下限,一个大男人居然使美人计。乔安恨恨。
乔安倏地自莫锴怀里退出来,亡羊补牢打着哈哈,“我刚是喉咙不舒服。”
莫锴嘴角轻弯,并不揭穿,只将手放在了腰间浴巾上。
乔安瞳孔倏地放大,忽地转身,“麻烦你矜持一点,简直有伤风化!”
莫锴失笑,“我在自己家里,为什么要矜持?这么出去,才是有伤风化。”
“那我不是还在这里?”乔安理直气壮。
“又不是没见过。”莫锴云淡风气。
乔安再度被噎住。
片刻后,听到莫锴的步子去往衣帽间的方向,乔安才缓缓转过身。
这个男人真的是越发厚脸皮了,昨天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留下了。
可是昨晚,他确实是喝多了,现在想起来他难受的样子,依旧会心疼。
到底是因为什么,他会放任自己喝成这样?
乔安想了想,抬步朝衣帽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