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的一直噤声的沈俢伟脸色蓦然冷了几分,苏雁见状,轻轻地握住他的手。

沈言肆挑眉,“看来奶奶为了让二叔进公司,可真是下了血本了,但是如果是这样话,我可以让二叔进公司。”

见沈言肆松口,沈老二还没来得及笑出来,就听他又说,“但是我丑话说在前头,沈氏不会养闲人,如果二叔在自己岗位上,做些不该自己做的事情的话,届时,就别怪我不顾叔侄情分了。”

沈老太太听此,肃穆的脸上更多了几分裂缝。

沈老二愚钝,但她不蠢,沈言肆话里是什么意思,她一清二楚!

“言肆,他到底是你二叔,进自家的公司,你又何必动这些心思?”沈老太太冷声开口说。

沈言肆的身子往后仰了仰,对上沈老太太的目光,说,“我何曾动什么心思?我说的这番话,并不只是针对于二叔,而是针对于沈氏的每一位员工,既然决定进公司,不就应该根据公司的规章制度来做事吗?”

字字句句都好似在理,在这一大桌子的人面前,就连老太太都说不出什么辩驳的话来。

“但他到底是你二叔!在自家人面前,你跟我掰扯什么规章制度?!”老太太咬紧牙关,伸手在桌子上拍了两下。

“妈,您这么说是不是就有点偏心的明显了?”苏雁终于沉不住气了,开口说道,“当初您教育修伟,教育言肆的时候是怎么说的,国有国法,公司亦有章规,做人做事应当中规中矩,怎么到了老二这儿就变了?况且言肆又没有说错什么,老二事先有那么大的纰漏在那里,就算言肆同意,公司的董事也未必会同意,既然进了公司,就根据公司的规定来做事,这句句在理,有什么问题吗?”

沈俢伟看着坐在自己身侧的妻子,眉头微微的拧着。

从前苏雁一直因为自己的身份和沈氏配不上而在老太太面前一直表现的温顺乖巧的模样,这是结婚这么多年以来,他第一次看见苏雁在老太太面前用这么强硬的语气说话,为的还是他的儿子,可他……

“我跟言肆在商讨公司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

果不其然,老太太对于苏雁的态度十分不满意,顿时满面怒意的瞪着苏雁。

苏雁牙龈咬的死死的,正欲说些什么的时候,收突然被身边的沈俢伟的捏住。

“阿雁不能插嘴,那我总有资格说些什么了吧?”沈俢伟终于开口,在沈老太太面前,语气是鲜有的强硬,“您也说了是公司的事情,现在公司的大权在谁的手上,是谁做主,妈您应该清楚。”

“不管是言肆,还是阿雁,说的都是有道理的,老二,也别怪我这个做哥哥的说话不好听,你平时是什么秉性,是什么能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沈氏这么大的公司,没道理为了你一个人搞特殊,若你有能力也就罢了,可偏偏你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还做出那种挪用公款的事情,你有什么本事让其他人服从你的空降?”

这些话姜稚鱼听在耳朵里都觉得无可辩驳,更别说连红成猪肝色的沈老二了,只见他猛地抬眼,布满血丝的眼睛瞪着沈俢伟。

“你们一家子非看我不顺眼是不是?小的排挤我,大的羞辱我?怎么着,这个家就让你们做主了行不行?!我滚行不行?!”

沈言肆盯着沈老二,笑了,“二叔怎么这就动气了,我寻思,我刚刚也没提什么过分的要求,不过是让您在岗位上好好做事,安分守己,怎么就变成排挤您了?”

“还是说,二叔想要这总经理的职位,是憋着什么坏心思?”

沈言肆的语气轻飘飘的,隔着两米多远的距离,沈老二突然感觉心口一跳,好似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席卷而来。

“自家的公司,我,我能有什么坏心思!不过是想为公司出一份力而已!”

沈言肆点头,站起身,顺手撩起搭在椅子上的外套,直视着沈老二,“既然是这样的话,公司的事情就不劳烦二叔费心了,总经理职位现在的人选我很满意,并不想换,二叔要是是在想为公司出一份力的话,就参加沈氏的应聘,从底层开始做起吧。”

语罢,他微微一笑,“反正都是为沈氏做事,在什么职位,我想二叔应该并不在意吧。”

见他站起来,姜稚鱼也随之站了起来。

沈言肆替她把外套拢紧,牵着她的手就往外走。

“沈言肆!”老太太中气十足的声音喊住了两人,“你是不是觉得你现在做了沈氏的当家人,就可以不把我,不把你二叔放在眼里了?!你是不是觉得你现在已经能一手遮天,无所畏惧了?”

“我不是您,更不是二叔,从来不会如此自负。”沈言肆没有回头,沉稳又好听的嗓音却清晰无比的传进所有人的耳朵里,“实话实说,我就是根据公司的规章来办事,如果奶奶还想偏心二叔的话,大可以自己出钱,替他把他那个已经死透了的公司拯救过来。”

“你觉得我不行?”老太太的声音骤然拔高,“我承认,你在这些小辈当中确实是比较有实力的一个,但是,你还没能厉害到在我头上动土的地步!”

沈言肆转头,看着几人,“我从没有过这种想法,但是奶奶,您今年已经七十多岁了,您的那套思想,在现在,早就不管用了。还有,如果以后所谓的家宴就是您为了您的小儿子铺路的说辞的话,下次请不要喊我了,属实是让人糟心。”

说完,沈言肆毫不犹豫的拉着姜稚鱼快步往外走,即便身后老太太怒骂的声音早已经滔天。

除了客厅,姜稚鱼有些担心,“你这样忤逆老太太,真的没事吗?”

老太太那种人的手段多的很,万一这次气急了,又在以后使绊子该怎么办?

“老天太在外再怎么强,在内也是一个母亲,如今沈氏在我手上,我爸的那家公司也发展的不错,她不过是在她百年之后,二叔的生活得不到保障,所以想在我手上拿到一点好处给二叔罢了。”

沈言肆靠在车边,点了支烟,随后瞧见姜稚鱼,又蹙眉把烟掐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