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虽然是我的女儿,但是思意也是啊!在法律面前我也只是个平民百姓,你犯的错已经是事实了,我之所以公开跟你断绝关系,也是怕对姜氏会产生不小的影响,这毕竟是你爷爷毕生拼搏下来的基业,手心手背都是肉,这已经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呵。”姜稚鱼低低的冷笑的声音嘲讽至极,“最好的办法,就是甚至都不查证一下,在车祸发生之后就迫不及待的跟我断绝关系?这么说,看来您不仅是一位好父亲,还是一位出色的商人呢,还知道权衡利弊,然后呢?姜氏在您的精心管理之下,还是每况日下?”
“姜总未免太自负了一点。”
她清冷的面庞上,一双淡然的目光中,流露出冰冷之色。
姜德海的脸色骤然变得难看的过分,身为长辈的傲气不允许他被小辈用这种语气羞辱,但是又碍于沈言肆在场不敢发作。
“我从前做的一切都是迫不得已的,现在事情既然已经过去,我这个做爹的也拉下脸跟你说了这么多,你为什么还是不肯回来?”
姜稚鱼勾着唇,叹了声,“从前我跟您说过的,请我回姜家的条件,我已经不想再重复了,还是那句话,让我回来,请让我看到你的诚意,看到姜家所有人的诚意。”
说完,没等姜德海再说话,姜稚鱼就率先走了出去。
沈言肆阴沉的眼神看了姜德海一眼,正准备随着姜稚鱼一起离开的时候,陆思意开口喊住了他。
“言肆,可以聊一聊吗?”
“……”
陆思意咬着唇,见那人的背影没有丝毫的停顿,闭了闭眼,嘴角僵住的笑意满是苦涩。
——
盛园。
沈言肆像是提前交代好了,回到别墅的时候,餐桌上已经准备好了饭菜,还热着,香气扑鼻。
但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之后,她现在只觉得身心俱疲,看见这些食物一点胃口都没有,进了客厅就往楼上走去。
“吃点饭再去休息,胃里空着睡觉对胃不好。”他说。
正走往楼梯的脚步停了下来,姜稚鱼回头,急匆匆的走到餐桌旁边,拿起饭碗和筷子,挑着最近的才急匆匆的吃了两口,然后抽出纸巾擦擦嘴,重新站起来。
沈言肆的手掌搭在她的肩膀上,稍稍用力,把她又按了下去。
“不用为了跟我置气饿着自己。”沈言肆抽出椅子,坐在她的身侧,重新把筷子拿起来递到她面前。
她瞥了一眼,没有接过。
“看来你是想我喂你。”沈言肆点点头,“也行。”
他拿着筷子,挑了最近的一块全瘦的红烧肉,夹着一筷子米饭,递到姜稚鱼的嘴边。
姜稚鱼皱眉,微微的别开头,不吃。
“要么吃,要么我们就这样一直僵持着,直到你吃掉为止。”他的口吻不恼不怒,但却带着毋庸置疑的威严。
她微微抬了抬眼,把他的神情看在眼里,微微抬着的眼梢满是讽刺,“怎么着,现在我吃不吃饭你都要管了是吗?”
沈言肆盯着她,微微有些无奈,“如果你是因为讨厌我不想看见我才不吃饭的话,那我可以走,只要你能好好吃饭。”末了,他又补了一句,“可以吗?”
“好啊,只要你下半辈子能消失在我的生命里,我活着的寿命都能长久一点。”姜稚鱼暗暗地嘲讽。
她浑身乃至眼底的神情满满的都是对他的抗拒,胸口像是刀绞一样,他低着眸,缓缓地放下筷子,哑着嗓子缓缓说道,“那好,我走,但你答应我要好好吃饭。”
“……”
后者依旧没有吭声。
沈言肆站起身,迈着长腿向外走,直到听见大门被关上的声音,姜稚鱼的眼眸才稍微动了动。
门外,沈言肆看着手机里调出的监控视频,坐在餐桌边上的女人慢慢的拿起筷子,低着头,默不作声的吃饭,一口,两口,直到面前的一碗饭都吃完了,她才木讷的擦擦嘴,站起来,脊背僵直的踏上楼梯。
捏着手机的手有些微微发紧,关掉手机屏幕,点了支烟捻在指尖,目光有些闪烁。
沉沉的钝痛如同喷涌的海潮,猛烈的冲击着他的心胸。
他不该再克制不住了,即便他一次一次的提醒自己不要逼的太紧,要给她一点自己的空间,但在看见她之后,还是忍不住的靠近,还有那疯狂叫嚣的占有欲。
烟圈缓缓从口中吐出,中午的阳光正暖,他却觉得心头凉的彻底。
——
姜家别墅。
“什么?早上姜稚鱼来过?”张雪一边喝着补汤,听着姜德海无意间提起的姜稚鱼,声音尖锐,手里的陶瓷汤匙狠狠地丢在桌子上,面目狰狞,“你个老不死的,怎么不喊我一声?!”
吴婶有些为难的低着头,“今早给您送汤的时候您交代过,让我不要再打扰您的休息的。”
“这就是你不通知我的理由?!”张雪漂亮的小脸上绷满了怒气,“怎么着,这个家里没人看得起我,连你也看不起我是不是?”
吴婶为难的低着头,餐桌上一瞬间安静下来。
姜德海像是听不到一般,自顾自的挑着自己面前的菜放进嘴里。
“对不起,张小姐。”吴婶无奈,只能弯腰道歉。
原本就怒气正盛的张雪因为这一句张小姐更生气,怒气冲冲的拉开椅子站起来,伸手在吴婶的肩膀上狠狠地推了一下,“滚开啊,没用的东西!”
吴婶的脚步一下没站稳,情急之下治好抓住陆思意的轮椅才稳住自己的身子,面色难看的盯着张雪,又欲言又止。
“没事吧,吴婶?”陆思意问。
吴婶摇头,“没事的。”
陆思意轻轻地放下筷子,抬头看着张雪,语气轻柔,“张小姐,吴婶在姜家做了有二十年的保姆,爷爷当年在世的时候她就在这里伺候了,论辈分也应该是长辈,您这么做,是不是有点不尊重长辈了?”
踩着绵柔拖鞋半靠在沙发上的张雪听见这话,斜睨着陆思意,“按辈分来讲,我还是你的长辈呢,你跟我这么说话就是尊重我了?”
陆思意的眸子沉了沉,正欲开口的时候,吴婶拍了拍她的手,冲她摇摇头。
张雪这个主子刁蛮的很,来了姜家这么几天,就把姜家上上下下得罪了个便,别说是她,就连原本在姜家做事的两个小佣人都被她欺负的离职了,而她也是年纪大了,无所谓,说两句就说两句,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