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你不明白

可能是千万种说不出的心情,可能有千万句话想要说,可是最后说出口的不过一句轻得仿佛随时要散去的话:“我回來了。”

裴衍拍了拍裴笙的肩,就那么直直地望着他,眼神深邃,如化不开的一潭深水。

裴笙握着行李的手已收紧,因为用力而导致青筋突起。如果记忆沒有错乱,大概这是他们自那事以后的第一次对话吧。

裴笙深呼吸着想让自己平静下來,还好这里是机场,还好身边还有其他人在,所以他不至于会那么的失控。

郎浩然等了一会儿还不见裴笙和裴衍说话,这才走了上去:“裴衍你为什么在这?琉璃怎么了?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才不过短短的五天时间,就足以物是人非。

裴衍张了张口,发现还是不知道该如何给郎浩然解释。他只能说:“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郎浩然紧紧地盯着裴衍,眸子里隐约有着煞气:“是不是和你有关系?”他知道琉璃爱裴衍几乎爱到了怎么样的地步,很难不把事情往裴衍身上想。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裴衍的手几不可见地颤抖着,裴笙几乎是沒有想的就直接握住了他的手。紧握着,想要用并不温暖的自己去给予另一个人温暖。

裴衍的手也是冰凉的一片,但是心底里却有着一个角落在慢慢地发散着温暖。他迎着郎浩然的视线说道:“大概,有我的原因吧。”

“我就知道是你。”郎浩然瞪红了眼睛,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冲裴衍挥起了拳头。李逸群连忙拦下他,在他耳边耳语道:“别冲动,你至少也要先把事情弄清楚。”

郎浩然用力地挣脱了李逸群的胳膊:“怎么不清楚了?你沒有听见裴衍自己也承认了么?”

我只听见你把人家的大概给忽略了……李逸群默不作声,拉着郎浩然的衣袖。

裴笙有意无意地站在裴衍的身前,挡住了郎浩然。

面对着李逸群和裴笙若有似无的阻挡,郎浩然冷哼一声:“裴衍,如果琉璃的事情真的是和你有关系的话,不管怎么样我都会一定会要你负责!”

语毕,郎浩然绕过他们大步向前走去。李逸群追上去之前礼貌地对裴笙说了句:“不好意思。”

见裴笙摇了摇头好似真的不在意后,他才小跑着追上郎浩然。

等到陆毅出现的时候早就沒有了李逸群的身影,他不由郁闷了,很自然地上前搭着裴笙的肩膀问道:“他们人呢?”

裴衍扫了陆毅一眼,眼神带着浓浓的揣测,似乎还有星星点点的不安:“这位是?”

陆毅不等裴笙的回答,主动微笑着自报家门:“我是陆毅,裴笙的普通朋友而已。”

“哦?”裴衍挑眉。

陆毅微笑着补充道:“大概同住过以后,应该可以升级为朋友吧?你说是不是呀,裴笙?”

裴衍那视线已经如针芒了,裴笙再不说话大概他就要做出某些比较不淡定的事情了。

裴笙淡漠地望了陆毅一眼道:“我们还沒有熟到直呼朋友的地步,李逸群去了哪里我不知道,建议你直接打手机更加方便找到他们。”

“哎。”陆毅眨眨眼:“裴笙你可真不解风情呢,就不能是我故意想和说话找的借口么?”

裴衍觉得再听陆毅说下去是一种折磨,磨得所有的细胞都在叫嚣着把裴笙拉到自己的身边,向陆毅证明他们的关系!

可是终究他什么都不能做,他只有力图自然地拿过裴笙的行李,向陆毅告辞:“对不起我们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而后也不管陆毅的回答,径直转身走了。裴笙定定地看着陆毅,那自从踏入a市就沒有抚平过的眉依然微皱着。

他对陆毅说:“不要试图猜测什么,也不要试图证实什么。”

陆毅笑得万般无辜,他摊了摊手道:“哎,我哪里能有在做什么呀?”

裴衍眼见着裴笙一直沒有追上來不由放慢了脚步,却还是沒有见到裴笙的影子。他回头望过去,就看到裴笙正和那自称是朋友的陆毅在不知道说着什么。

那一瞬间无力感涌上心头,让裴衍不舒服起來。他对裴笙喊道:“裴笙,我们要回家了。”

裴笙与陆毅对望了一小会儿,才转身往裴衍的方向走去。临走时,身后传來了陆毅的声音:“我发现似乎对上你那哥哥,你就会竖起全身的刺。哎,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这算恋兄癖啊?”

裴笙的脚步一置,而后走得更快了。陆毅若有所思地望着并肩前行着的裴家兄弟,摇了摇头后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裴衍很习惯地帮裴笙拉开车门才往驾驶座走去,这样惯性的举动让裴笙眉头又皱了起來,等到裴衍已经坐好了以后他还沒有上车。

“裴笙?”裴衍疑惑地望着他。

裴笙的唇瓣动了动,到底还是什么都沒有说。他默默地坐下系好安全带以后就一直望着窗外。

在这样的安静下,裴衍不得不打开了收音让这空间多出一丝丝人气。

广播的内容很不巧的就是关于安凯之的新闻。

裴笙静默着,终于还是问出了口:“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跟你有沒有关系?”

裴衍答非所问:“父亲说和安家的订婚已经是无效了。”

这样的态度让裴笙有些恼火:“父亲说、订婚、安家。裴衍你的脑里装着的就是这些么?你的世界里就满是那些被灌输的东西么?”

“我想要强大起來。”裴衍目视着前方平静地说道,握着方向盘的手有些颤抖。

想要变得强大,强大到可以罔顾一切人言地把你留在身边,一辈子。

“那你去吧。”裴笙闭了闭眼,心下一片冰冷,冷得让他抑制不住地颤抖着。

“裴笙你不明白……”不明白光是家里的那位父亲就已经是多么的难以抵抗,不明白他们的路太过于不好走。

裴笙漠然道:“是,我确实不明白。明明安琉璃这么的喜欢你,你却还可以在她车祸生死未卜之际,说出这样无关痛痒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