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范绮丽将百叶窗全部拉下以后，外面便无法透过透明的窗子看到会议室里面。
她这才转身，放心地将手里的文件递给林至。
“你毫不让步，我已经尽力了，联系了所有我能联系的人，最终只拉到了这两家投资方，每个投五百万，加在一起一千万。”
范绮丽甩了甩利落的短发，瞥了一眼林至看文件时候的神色，这才继续说道：“我知道这笔钱不多，但起码能再撑一段时间，毕竟现在公司里没有漏洞了，所有的钱都能投入到公司运营和芯片研发上。”
她挑了下眉，就差将李傲的名字说出来了。作为财务部的总监，她知道李傲那些小伎俩，用各种各样的借口从公司拿钱，该报销的不该报销的都能送过来报销。
范绮丽与林至反应过很多次，林至都说还没有到时间，她一开始还不明白林至的意思，直到林至不知道究竟用了什么手段让李傲自己辞职，范绮丽隐约明白那就是他说的时间点。
林至随手翻了翻报告，头顶的冷光直直地打下，光影被他深邃的轮廓切割开，交界线干净分明。看着这样的林至，范绮丽忍不住吞了下口水，她有些紧张地将双手在身前交握，等待着林至的回答，
“可以。”
这两个字让范绮丽一下子放松了下来，头顶上盘踞了长达半个月的乌云也渐渐散去，浑身像是卸下了千斤重量一般，范绮丽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我会继续努力拉投资的！”
她话音刚落，林至就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他朝着她的方向递了过来，“你加一下傅思远的联系方式，他说临港新片区那边有许多可以现在就申请的企业补贴，你问一下，可以开始申请了。”
范绮丽下意识接过了林至的手机，她看着干净的设计，微微愣了一下，林至像是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起身就要离开会议室。
就在这个瞬间，范绮丽忽然声音颤抖地问了一句，“你早知道临港新片区那边有政策补贴可以申请？”
林至背对着她，停下了脚步，“傅思远在我们离开临港新片区那天就已经和我说了。”
范绮丽踩着高跟鞋“噔噔”地走到了他的面前，她红着眼眶，不知道是这段时间缺觉的原因还是因为委屈，“我知道你一直觉得我能力不强，但你不应该用这种手段来试探我的能力！”
“林至！”
范绮丽逐渐变得激动了起来，两人认识以后多年的记忆涌入了她的脑海。
这个工作不是林至主动找她过来的，那个时候她因为工作上的事情一生气从旧的公司直接辞职离开，她发的朋友圈被林至看到，正好繁星科技刚刚成立，林至便邀请她过来工作。
即使林至从未说过，范绮丽心里也知道，林至喊她过来是因为当初公司刚刚起步，没有人可用。当时范绮丽工作不顺，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挫折，家人又催她相亲结婚。所以即使当时的她知道这些，也没有挑明，而是选择在林至面前装傻。
甚至还趁着繁星科技缺人的时候，管他要了个财务总监的位置。
没有人比范绮丽更清楚，她实际上配不上这个位置！
“如果你觉得我无法胜任这个位置，你可以直接让我辞职！没有必要这样考验我，我和你不一样，你就像是机器人一样，什么事情都能理性分析！我有感情，我会受伤，你已经伤害了我，并且这种伤害无法弥补！”
范绮丽没有忘记这里是公司，她一直保持在一个很低的音量。
林至微低着头，额前的碎发挡住了头顶的光，他的眼窝处似笼罩了一片阴影，下颚线条紧绷，低声说，“我承认这是一次测试。”
他的语气平静又理智，只有压低的嗓音隐约透露出他努力克制的情绪，“你已经通过了，我以后不会再测试你了。”
范绮丽有些焦躁地看了看周围，她心底的火被他冰冷的语气一激，瞬间升腾到嗓子眼。他丢出的哪里是冰块，分明是可燃冰！
她直接操起了桌面上的文件，冲着他重重地甩了过去。
只听“砰”的一声，文件砸在了他的肩膀上，随即如同被风吹过的花瓣一般散落一地。
“林至！你这辈子都别想找到能理解你的人！你的生命里难道只有工作，没有朋友吗！”
范绮丽再也不想和他呆在同一个地方，直接打开了会议室的大门，快步走了出去。
她最后一句话让林至的目光微沉，他低头看了一眼散落一地的文件，抬头的时候又透过已经打开的会议室大门看到外面的吃瓜群众。显然这边的争吵声已经传了出去。
“把会议室收拾一下。”
他随手指了在外面看热闹的一个新人，新人吓了一跳，还以为林至要骂他，听到只是需要整理地上的文件，这才松了一口气。
林至一路回到了研发部那边，这一路，他一直忍不住想起范绮丽的最后一句话。
坐进电脑椅里，看着电脑上密密麻麻的代码。
他用手指压了下太阳穴，不着痕迹地叹了一口气。
他的生活里只有工作，一开始他也没有想过要这样生活，后来逐渐变成必须这样。他曾经交过女朋友，分手的原因都是因为他太在乎工作了。
反正最后都要分手，他何必还浪费谈恋爱的时间，研发出世界前沿的芯片才是他此生不懈追求的目标。
想到这里，林至目光一凛，修长的手重新放在了键盘上。
五分钟后，安意听说了会议室里范绮丽与林至的矛盾冲突。
柯纯信誓旦旦地说道：“他们都说林工与范总监分手了，真是可惜了，男才女貌的多般配啊。”
“分手了？”
安意没想到她正加班加点做企业介绍书的时候，外面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她放下手边的事情去财务部想看看范绮丽的情况，却没有找到她。
听“目击者”说，范绮丽离开会议室后没有回办公室，而是直接上天台了。
天台......安意想起了一些不好的新闻，她吓了一跳，一路小跑上了天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