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姐夫？我没有姐夫啊。”莫君喆说。
萧西泽一顿，轻轻移开了眼。
莫湉湉说的是真的，莫安安的前任去世了？
他本意并非戳人痛处，但话已经说到这里，也只能硬着往下。
“你姐夫是怎么去世的？”
“啊？”
莫君喆更加茫然，“谁说我姐夫去世了？”
“不是，等等，我真的没有姐夫啊。”
萧西泽拧眉看着他，发觉自己似乎误会了什么。
“什么叫没有姐夫？那莫湉湉怎么出来的？”
“小不点她是……”
莫君喆话说到一半脸色微微沉下来，“你问这个干嘛？
“小不点儿是我姐生的，但跟男人没关系。
“她从出生起就没有爹，我也没有什么姐夫。”
男孩儿收了笑沉了脸，处于变声期的声音有些低哑，配合起来竟然也有几分唬人。
萧西泽面上不动声色心里翻江倒海。
看莫君喆的反应，莫安安这个“前男友”可能从始至终都没出现过。
很好，竟然还有第三个版本。
“你还没说你为什么问这个？”莫君喆又问。
“没什么，好奇罢了。”
萧西泽辗转了大半夜，没精力再跟一个半大孩子过招，朝许川示意了一下便转身欲走。
“等等。”
莫君喆再度出声，这次脸上的孩子气尽数收起，目光沉稳，却隐约透着点阴冷。
他看着萧西泽说：“我其实知道你是谁。”
萧西泽一顿，偏头。
听到莫君喆认真道：
“我姐以前吃过太多苦，现在跟了你，希望你能好好照顾她。”
“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萧西泽眯了眯眼。
又一次被人理直气壮的托付照顾莫安安，他心情说不上的复杂。
“误会什么？”
莫君喆眨眼道：“你不是我姐的老板吗？”
“……”
“是老板不就该照顾着点下属吗？我替我姐还有我妈和小不点谢谢你。”
莫君喆说着打了个哈欠，而后毫不留恋地转身就走。
“困死了，我去睡了，拜拜。”
半大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楼下，萧西泽立在原地，微微闭了闭眼。
许川在一旁黑着脸说：“跟莫安安真是亲姐弟。”
萧西泽不置可否。
却不知怎么的，明明被一通冒犯，他心里却没有一丝不爽。
……
上午十点，京城。
莫安安坐在回去的车上昏昏欲睡，强撑着没有彻底闭上眼。
她只在山庄待了几个小时，随后就跟萧西泽的飞机回了西郊。
到西郊更是脚都没歇，收拾东西就开始往回赶。
不过即便身体再累，她心里也踏实了不少。
“萧总，西郊那边……”
前面的许川刚开口，一偏头从后视镜中对上了自家总裁的目光。
目光上写着两个字：别吵。
余光瞥见莫安安闭着眼，许川顿时明白过来，默默把话憋了回去。
半小时后，车子在梧桐小区附近停下。
许川从后视镜瞥了一眼后座上睡的正熟的莫安安，面无表情。
萧西泽不知在想什么，眼睛微垂。
片刻，他打开门下了车。
路边是一片小公园，树木和绿植散发着勃勃生机，一切显得格外鲜活。
萧西泽点了根烟，忽然有片刻恍惚。
昨晚见过莫君喆后，他隐约中做了个梦。
梦里光怪陆离，整个萧家四处都是张牙舞爪的鬼怪，宛如地狱。
他身在其中，无知无觉，麻木冷淡。
梦醒之后他浑身冰凉，却突然想到了莫安安。
无论是莫安安的女儿、母亲，那个外来的杨叔，还是她弟弟，他们都紧密的联系在一起。
哪怕人是分开的，却没人能真的把他们分开。
这是他从萧家那样地牢一般的大庭院里长大以来，从未体会过的感觉。
莫安安在车上醒来，觉察出车已经停下的时候吓了一跳。
偏头看见车门外的萧西泽跟许川正在聊着什么，连忙起身下车。
“不好意思，我睡着了。”
萧西泽回头，脸上没什么表情，也没有出声。
“这次谢谢您。”莫安安又道了声谢。
瞥了一眼时间，发现已经临近中午吃饭时间。
犹豫几秒，她还是客气地跟朝萧西泽二人点头示意。
“那我先回去了，不耽误你们时间……”
萧西泽被她疏离冷漠的态度一激，脱口而出一句：
“一句谢谢就没了？”
莫安安一愣，“那萧总的意思？”
“什么意思还要我告诉你？”萧西泽冷着脸扭过头。
莫安安没想到这人会突然来脾气，眉头缓缓挑了下。
“那……萧总不介意的话，我请你们吃饭？”
她原本只是客套一下，不想几分钟，一行三人站在了小区附近的一家餐厅里。
这片本就是普通居民住的地方，餐厅自然也不可能高大上。
人来人往喧喧嚷嚷，服务生几次都撞到了萧西泽的手臂。
萧西泽脸一黑再黑，人家却因为太忙根本没顾得上理他。
眼看男人时不时抬眼“冷睨”服务生，莫安安差点压不住嘴角上翘，连忙招呼服务生过来，点了几个招牌菜。
“他家环境没那么好，但菜还可以，萧总试试，不行的话我们再换一家。”
萧西泽黑着脸坐在对面，闻言抬了抬眼，“我有那么不近人情？”
“没有。”莫安安脱口而出，奉承的意味却更加刻意。
萧西泽的脸色更加难看，“莫安安，我记得我好像也没对你做过什么吧？”
“没有……”
“那为什么这么怕我？”
莫安安见他一脸认真，也端正了姿态说：“不是怕，只是对萧总有所求，所以总不至于还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萧西泽闻言面露轻嘲。
以前拿话怼他的时候怎么没觉得对他有所求？
这几天疏离的样子分明是对他心有不满。
“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不需要在我面前装模作样。
“我是商人，答应帮你自然也会利用你，不需要你跟我巴结讨好。”
莫安安忽然沉默。
她不明白萧西泽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莫思雅的存在她努力跟他保持距离，不让他左右为难。
现在她连小心说两句话都成了巴结？
“那萧总希望我是什么态度？”
她心平气和的问，却不想反而点燃了萧西泽的怒火。
“我让你什么态度你就什么态度，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吗？”
“杀人放火违背道德的不行。”莫安安说。
萧西泽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无力。
“很好，等我需要的时候会找你。”
他冷漠地丢出一句话，面无异色地动起筷子。
一顿饭吃的没滋没味，萧西泽走时连招呼都没打。
莫安安目送两人离开，垂眼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从餐厅出来，萧西泽一路黑着脸上了车。
车子刚开出一段距离，许川忽然接到电话，说后面又有人跟着。
他看向后座上的人，“应该是莫正阳的人，把他们甩了还是？”
萧西泽冷冷抬眼，黑眸中一片森寒。
“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仁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