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唐安文话音刚落,就见唐树林把木桶中的水三两下倒在地里,也顾不上和唐安文打声招呼,就朝着荒村跑去,那个速度就犹如一阵风一般的快,看的唐安文暗暗咂舌,这感情是百米赛跑的架势啊。
唐安文浇完水这才慢悠悠的朝着家里走去,就见唐树林挑着两桶水快步朝着地里走去,连眼神都没有丢给他一个,唐安文瞬间感觉他不会是在游魂状态吧?不然他这么大一个人在唐树林前面的路上,这家伙也好意思当没有看见。
唐安文回到家里的时候,木风已经带着孩子回家了,正准备做晚饭,在家里纳好凉的唐轩林佐终于再次跑来蹭饭了,林佐在帮忙烧火,唐轩正在和唐果唐豆斗智斗勇玩五子棋,时不时就是耍赖悔棋,逗得唐果哈哈大笑,说着唐轩叔叔羞羞脸。
唐安文站在门边说起唐树林的事,木风手里正在和面,他没有想到唐安文会纠结这种事,于是道:“唐树林应该是心里着急了,他刚才在看到我们的小水塘后,就跑来我们家借了一只木桶和扁担,人那是着急给地浇水,根本没有注意到你这个大活人了。”
唐安文听到木风的话,心里想想也就释然了,他最多是唐树林的朋友,而那块地里种的粮食却是唐树林一家的口粮,怎么看那块地都很重要的样子。
晚上其实算起来也不差,但是唐安文吃的很不是滋味,面条中有腊肉还有新鲜排骨,碧绿的鸡毛菜。今天晚上的菜长得比较大一些,一看就知道不是他们家种出来的,是唐轩他们带来的,唐轩居然在院子里种了一院子的小青菜,今天嘴馋了就拔了一小篮子过来下面条。
咬着牙恶狠狠的咬着嘴里的面条,唐安文眼神直勾勾的瞧着,唐轩林佐一勺子一勺子的往面条里加木风做的美味辣酱,那眼神实在有些露骨,感觉好像要吃人一般。终于唐轩耐不住开口问道:“阿文我今天是不是哪里惹到你了,不然你一副盯着仇人一样盯着我做什么,感觉你恨不得把我给吞了。”
唐安文听到唐轩的话后连忙答道:“你瞧错了吧,我在吃饭呢!怎么会盯着你瞧,你又不能吃。”说完话唐安文无比沮丧的端着面条到外面吃,眼不看为净,他不看总行了吧,筷子截截截碗里的清汤寡水,没有辣酱果然滋味少很多……
唐轩听的莫名其妙,转头看向边上木风,用眼神询问木风是怎么回事,刚才都还好好的来着,怎么阿文突然就变得奇怪起来了,简直把他和林佐都当成敌人一般,一副恨不得吃了才甘心。
木风看着唐轩和林佐带着疑惑的目光道:“你们别管他,他昨天晚上长了痱子,今天罗老说他不能吃辣的,最近他吃面条习惯了要蘸辣酱,所以瞧你们吃的香,他心里大约是很郁闷。”
唐轩和林佐两人听了木风的话,终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阿文现在不能吃辣酱了,难怪看他们吃辣酱的眼神这么复杂,一副又羡又妒的样子。
坐在桌子另外一边的小唐果听了木风的话后连忙问道:“阿姆爹爹不能吃,那我能不能吃啊,果果也想吃辣酱。”
木风瞧着小儿子咬着筷子奶声奶气的买萌,伸手就在小儿子的脑袋上敲了一下道:“你爹爹长痱子,也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能吃辣酱,何况你本来就不会吃辣的。”
唐果做妖还没有成功就被木风给拍灭了,于是哦了一声乖乖的吃着小碗里的面条,唐豆瞧弟弟一脸落寞的样子,他夹了一根面条到弟弟嘴边。唐果是被哥哥喂习惯的,见到哥哥喂他,自然乖巧的张开嘴巴,于是小家伙在把面条吸进嘴里,嚼吧嚼吧两下,唐果的小脸变了颜色,哇哇叫着端着碗大口喝面汤。
等嘴里不那么辣的时候,小唐果一脸控诉,鼓着小脸颊盯着自己哥哥,干嘛要给他吃辣的,刚才好辣好辣,差点辣死他了。
唐果那可爱被整到的模样,逗得唐轩差点吃呛到,林佐开口让唐轩慢点吃,没人跟他抢,把唐轩给气的,指着林佐的鼻子你、你了好几声,最终还是一句话也没有将出来。
唐豆被弟弟瞧着,他很无辜的对弟弟说道:“不是弟弟要吃辣的吗?”
唐果泄气了,小脸恢复正常,终于准备认真吃饭,筷子扒拉一下碗里的面条,小唐果把碗递到木风面前道:“阿姆我要面汤、我要面汤,没有面汤果果咽不下。”
木风点点头道:“知道了,别在嚷嚷,阿姆给你舀就是了。”
给唐果碗里添了一勺面汤后,木风把碗放回到小儿子的面前道:“乖乖吃,在磨蹭就凉了不好吃。”
唐果点点头嘴里嚼着面条道:“阿姆果果今天还没有吃羊奶羹,你和爹爹都忘记给果果做了。哥哥你一定忘记提醒阿姆了,对不对。”
唐豆听到弟弟的话后道:“我下午有和爹爹说了,可是爹爹说你背上长痱子,不能吃羊奶羹,所以这几天我们家都不做羊奶羹了,爹爹说等天气凉一点以后,在做羊奶羹给你吃的。”
唐果听了哥哥的话后,终于明白既不是哥哥忘记了,也不是阿姆忘记了,原来是他现在不能吃,想起上午他尝过味道古怪难闻到不行的药汁,唐果就再也不闹着要吃这个那个了,长痱子痒痒真的好难受,药汁也很难闻他不要洗这样的澡澡。
晚上天气依然蒙热,一家人洗漱过后,木风在孩子的房间里。唐安文坐在院子里乘凉,家里传来敲门声,唐安文打开门就看到唐树林站在门口,被吓了一大跳的唐安文问道:“唐树林你这么晚了怎么还在这里,吃饭了没有?”
唐树林挥去脸上的一把汗水说道:“我马上就要回家了,先来把你家的木桶和扁担还了,拿着我要回家去了,再不回去我媳妇就要找人了。”
唐安文看着把木桶和扁担往他怀里一塞,转身提着一桶水就离开的唐树林,那微微往下耷拉的肩膀。这才多少时间几个月前他们一起挖竹笋时候,这个男人的腰背依然挺直,唐安文不得不感叹这古代的生活真的很不容易,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户人家真的是完全靠天吃饭,非常非常的辛苦。
木风正在屋子里教唐果唐豆认字,两个小家伙还是非常好学的,其中一个非常伟大的理由,就是他们想要自己看懂爹爹的画本。在教了两个孩子认识十来个字后,木风让两个孩子准备睡觉,走到门口朝着院子里的唐安文问道:“阿文谁啊,有什么事。”
唐安文回答道:“没事,是唐树林,他来还木桶和扁担的。”唐是文说完关上房门,把水桶和扁担放回到厨房,这是他每天早上都要用到的东西,可马虎不得。
木风听了唐安文的话知道没事,听到唐安文又把院门关上,这才回到孩子的房间内,让两个躺**去,他拿着一个大大的蒲扇,帮两个孩子扇风。
唐安文走进点着油灯的屋内,只见木风轻轻摇着蒲扇,给两个孩子扇风,两个小家伙开始还嘀嘀咕咕说上几声,在木风叮嘱几次别说话乖乖睡觉后。两个小家伙终于闭上嘴很快就能够入睡。
果果洗了药浴,大约是起了效果,今天晚上并没有见小家伙抓后背,只不过这小子睡觉很不老实,一会儿撅着屁股趴着,在等一下就仰躺着,一条胖乎乎的小脚丫压在他哥哥的肚子上。倒是唐豆睡觉很乖巧,躺下睡着时什么样子的,醒来时基本上也是什么样子的,就算小唐果有时候爬他身上去,唐豆也不会推开弟弟。
在两个孩子睡熟后,木风给唐果和唐豆在小肚子上盖了布巾,这才拿着油灯出来。
两人在院子里做了一会儿,唐安文说了村子水井都快断水的事,又说了可能明天唐家村里的村民都可能过来打水,到时候就会吵到他们一家。
木风点点头他看着天空的星星道:“安文明天早上我们要早点去打水,村里人如果一大早就过来打水浇地,说不定用不了多少时间就能把井水打完了,虽然我们的水井很可能是开在水脉上的,但是若井水被打完的话,一时间也没有那么快就能出水。”
唐安文听到木风的话后点点头后说道:“我知道了,明天早上我会早点起床的。”
木风见唐安文这样回答,他没有在说什么,阿文又怎么会知道,真的缺水的时候,人们半夜凌晨都会守在水井边,水井里出多少水,人就舀多少水。那时候根本就无法用木桶打,要人爬下去,一勺子一勺子舀到木桶中,这些都是木风听他爹爹讲起多年前大旱灾时的情况。
这一晚上唐安文睡得舒服极了,背上一点也不痒,肯定是罗老的药澡起了作用,当然还有木风时不时就拿着扇子,给唐安文扇扇风。
唐安文揉了揉眼睛,他张开眼睛看着天色还未大亮,准备在眯一会儿,发现木风不在**,唐安文想着木风可能是起来上厕所了,在等了一会儿,木风都没有回来,就算是大号也该解决的差不多了,唐安文叫了两声木风,也没有听到院子里的回应。
唐安文摸了摸脑袋,木风都起来了,他也不想在睡觉了。从**起来,唐安文穿好衣服来到院子,发现院子静悄悄的,舀起一勺子的水漱口后,倒了一些水在手心,唐安文胡乱的揉了揉脸。眼神瞟到水缸中的水位,唐安文突然发现了事情不对劲,他挺生气,丢下手里的木瓢,就气呼呼的朝着院外走去。
当唐安文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发现不时的有人拿着木桶朝着水井方向走去,接着就看到木风挑着两桶满满的水朝着院子走来。
唐安文破有些生气叫道:“停下,木风你快给我放下,你什么身子你忘记了,说了让我去挑水的,你怎么又一大早跑去挑水了,还把两缸水都打满了,这样你的身子怎么吃的消,就算你力气大,也该为我们的孩子想一想好不好。”
木风听到唐安文的叫声,倒是相当配合的站住,弯腰把水桶放好等着唐安文过来。
唐安文走到木风身边,他接过扁担就挑起两桶水,站起来的时候唐安文明显感觉有些吃力,他心里叹气就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锻炼,力气依然差了木风好运,硬件差了一些,怎么努力都很难追上木风,虽然有些泄气,不过唐安文想着至少他现在身体好了很多,也能挑满水缸不用让木风这般辛苦。
回到家中,唐安文原本想要发作,却听到木风对他说道:“阿文今天村里很早就有人来挑水了,我担心井水被挑完,听到响动就先起来挑了,你别着急,我会注意孩子的,真做不到不会勉强去做,现在水井的水位已经下沉很多,大约在过上一个时辰井水大约就会被打完。”
唐安文听到这话后着急道:“怎么会这样,如果村民一直打水浇地,那我们的井水就算建在水脉上也会有断水的可能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早知道我就不告诉唐树林了。”
木风听到唐安文的话后说道:“这也怪不得唐树林,知道我们挖水井的人不少,总会有人找过来。水位下沉后,只要村民不在打,水很快就会溢出。大不了我们就晚上打,何况水井是我们家挖的,若是村里人太过分,我们可以规定他们在某个时间段里打水,其他时间就用来给水井蓄水,不会有事的。”
唐安文听到木风的话后,心里这才松了口气,好像渭南朝有这么一条文献法案,出钱挖井的人,是有权维护自家的水井,不让人无意或者蓄意的毁坏,当然不让人打井水也是不现实的,但是规定时间段,规定每人打多少都是可以的。
木风看着唐安文神情不在那么纠结后说道:“刚才已经有人问起我们田地的事,也有人提到要在这里挖地围田。阿文等下吃完早饭,你就去镇上找记事官,记得塞上两贯钱给他们,他们就会愿意过来帮我们测量登记,毕竟大热天的谁都不容易。”
唐安文听了木风的话点点头,虽然村里大部分人都是比较讲理的,但是这田地事关一家老小的口粮,良心这种东西不能变成粮食吃,谁知道那个人会起坏心思。
虽然有些烫,唐安文拿着筷子搅拌了几下吹了吹,呼噜噜几口就灌下大半碗后,放下碗说了一声我吃好了,也不等木风说什么,就快步朝着另外一个院子走去。解开缰绳把小黑拉出来架上马车,一抖缰绳,回头朝着木风喊了一声过来关院门,这才抽着小黑快速朝着镇上奔去。他内心有一种相当急迫的感觉,就好像去晚了,会有人抢走他们一家辛辛苦苦挖的田地,所以必须快一些,在快一些。
来到镇上,唐安文直奔衙门,唐安文很快就找到记事官,在偷偷给记事官塞了两贯后,记事官很快就想起了唐安文是谁。
记事官年纪有些大,大约五十来岁的样子,他知道他已经是不可能在往上升了。而且他这个差事看着有油水,收粮食又收各种田赋税,但是其实所有的赋税田税都被府衙的看得死死的,尤其是这个新来的府衙新官上任三把火,也只有像这种外快,记事官才拿的稳当安心。
记事官员知道唐安文居然还有马车,自然是极为愿意去跑这一趟的,既能够拿银子,又能够到外面走走,这衙门虽然不错,但是他现在分到的房间不怎么样,又闷热,茶水也是最次等的,记事官心里对这次的府衙极为不满意,又小气又斤斤计较。
在唐安文带着记事官和一个衙役来到荒村后,木风早已准备好了茶水,让两人饮用了茶水后,唐安文这才带着休息好的两人来到地里。太阳逐渐猛烈起来,时不时就有人来水井挑水,那些村民总会和唐安文招呼一声,毕竟这水井是唐安文他们家挖的,挑了别人家的水,基本的礼貌还是不能丢的。
就在衙役和记事官开始测量田地的时候,唐郎家的大哥和大哥么也提着水桶来挑水,他看着唐安文新开的田地不但湿润,而且这田地看着也很肥沃的样子后就说道:“这不是阿文吗,阿文这田地你还没有立田契啊,阿文你看这样成不成,我们当家的出一两银子,你把这田让一半给我们怎么样。”
唐安文以为对方的开玩笑的,于是说道:“这田是我和木风辛苦开的,多少两银子那都是不换的。”
就在唐安文拒绝的话音刚落,对方突然朝着记事官员道:“这位官爷,我们当家的愿意给一两银子,您看这田契是不是可以立给我们。”
正在测量的衙役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记事官员,一两银子可比两贯多多了,眼神询问记事官要不要做,却被记事官瞪了一眼,衙役看了以后就明白记事官的意思,这哥儿说的话没戏了,一两银子,对于现在只能拿死工钱,没有任何外快的衙役们可是个不小的**。
记事官瞧向唐郎的大哥么厉声道:“这田本就是这位小哥的,你怎可众目睽睽之下就行贿赂之恶事,一个哥儿如此心肠也算是极为恶毒的。”
唐安文听到唐郎大哥么的话,被气的话都说不出来,居然有人真的当着他的面挖他的墙角,想抢他的田地。木风担心的实在太有道理了,若是在不立田契,这块他们辛苦开出的田真有可能被人给明抢了。
唐郎大哥么一点都没有害怕,自从他看了先生,先生说他怀的这胎是小子后,他夫郎就对他是百依百顺,没有看到夫郎生气的唐郎大哥么又开口道:“官爷是不是嫌我们银子不够多啊,你要是把这田地契都立给我们,我们给二两银子。”
逐渐走进打水的张兰,听到唐郎大哥么说的话,气的脸色铁青,包括边上来打水的村民,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唐郎家大哥么居然是个这样忘恩负义的人,在这里打着别人挖出的水,居然还敢明晃晃的抢夺人的田地。
记事官员朝着周围的村民瞧了一眼,最后瞪向唐郎大哥么呵斥道:“你这哥儿若是在胡搅蛮缠,不知所谓,就按律法第一十五条贿赂罪,抓你进监牢坐上十年八载的,也能让你脑子清醒清醒。”
唐郎大哥听到记事官呵斥他媳妇,他终于低声让自家媳妇别在说了,打着水准备拉着媳妇回去。
边上气的说不出话的张兰,一把抢过水桶,把这一桶冰凉的井水就泼在唐郎大哥么身上后道:“你个没有良心的东西,拿着水桶滚,在打唐安文家的水试试看,哪怕唐安文木风同意,我也不同意,大家也不同意,你是想让木风盖了井盖大家谁都不用打水了是不是。”
边上几个瞧热闹的人也点点头,吩咐说着唐郎大哥么太不要脸了,这种事情都能做出来,喝水不往挖井人,没有木风和唐安文,他们现在别说浇庄稼,连喝水都已经成问题了,人不吃饭可以,不喝水很快就会渴死的。
唐安文看到张兰收拾了唐郎大哥么,心里多多少少算是出了口气。要不然他真心不知道该怎么办,对方挺着个七八月的肚子,打也不是,骂唐安文又不是泼妇,对付这种人没脸没皮的人,唐安文真没有多少办法,好在记事官心如明镜,并没有被这恶毒的哥儿给迷惑了。
唐安文看着记事官和衙役测量的越来越远,他也跟着走过去一瞧,原本只有开了一般的地,居然都被谁给挖开了,心里虽然充满了疑惑,但是唐安文并没有说出来,若是有人来认领,拿出证据,唐安文会把多余的地契给对方,当然如果像唐郎大哥么那样的东西,打死唐安文也是不会白给多分的,拿银子也不给,也许回家问问木风就知道是谁家挖的地。
唐郎大哥见自家媳妇被弟媳妇欺负了,大骂张兰胳膊朝外拐,还想动手去打张兰,唐安文也顾不上记事官撩起胳膊就准备冲过去,却见唐郎在远处叫道:“大哥你有种动手试试看,你敢动我媳妇一根毛,我就扒了你的皮。上次大哥么做的混账事我已经看在你和阿爹阿姆的份上绕过他了,这次若是你敢动手,咱们就找族老,阿兰姆家人过来评评这个理,看是你家媳妇做的对,还是我家媳妇做的对。”
唐安文看到唐郎来了,那副要生吞活剥了他大哥么的表情,唐安文就悄悄的后退下来,现在那是唐郎两兄弟之间的家务事,他插手进去不太好,唐郎和他大哥家的事也算是本难念的经,毕竟大哥因为家中没有小子,一直隐忍这么多年,现在自家媳妇终于有了,很有一股子扬眉吐气的感觉。
唐郎大哥眼看着周围的人都在说他和媳妇的不是,对他们是指指点点,骂骂咧咧的,终于忍不住提着空桶,带着被浇的浑身湿透的媳妇落荒而逃。
这时候木风也知道这边发生的事情,他正带着两个孩子赶了过来,记事官告诉唐安文他已经测量好了,又让周围的人打完水都散去,众人也见没有什么热闹好瞧的,也都排队打水,喝的喝,浇地的浇地。
木风走过来后问道:“阿文没事。”
唐安文摇头道:“没事,就是唐郎大哥么脑子抽风了,居然想要贿赂记事官,想我们镇的记事官可是最最规矩的官员了,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事,他是白费了一场心思,还捞不着一点的好处,倒是张兰刚才可厉害,浇了他哥么一身的水,唐郎因为这事好像和他哥闹掰了。”
木风点点头道:“没事就好,张兰的哥么自从这次怀孕后就脑子不太正常了,他大哥脑子也拎不清,也不管自家的哥儿,任由他这么得罪四邻乡亲,以后有他们苦果吃的。”木风和唐安文说完后,接着又叫唐郎张兰晚上带孩子过来吃顿饭,唐郎和张兰笑着点头答应,两人挑着四桶水回去了。
两说完这些,两人带着洗完手脸的记事官和衙役回到院子,木风给两人端来绿豆汤,又给记事官塞了一两银子,这次的事也多亏了这记事官,不然如果唐郎大哥么真闹起来,还真牵扯不清而且还麻烦。
记事官对木风的上道表示欣慰,他喝完绿豆汤朝着衙役挥手,让唐安文送他回去,等到衙门就给唐安文起草田契,压好手印这田就是唐安文一家的,还特别嘱咐了一声让木风和唐安文不用担心,他会帮两人半好的。
回去衙门的途中,衙役好奇的询问记事官怎么不收那二两银子,怎么也比这一两银子收的多一倍。
他的话刚出口就被记事官敲了脑袋,记事官告诉他,你还年轻刚进入衙门不懂事,以后可要多学着点。就刚才那哥儿的事,嚷嚷的满天下都知道,你敢做啊,若是做了,说不定就被人告到衙门,到时候他们就会吃不了兜着走。这种事如果对方偷偷走,比主人家还早来找他们,那还可以收钱办事。
若是知道的人多了,事情明晃晃的摆在那里,那就说明事情不可违背,做了很可能会招惹上麻烦。何况这次通过那个哥儿一闹,他们不但先前收了两贯跑腿钱,这会儿还收到一两的辛苦费,主人家好高兴感激,而且除了他们几个人天知地知,别人都不知道,就算被告发到府衙哪里,也会因为没有证据而不了了之。
年轻的衙役听着老记事官分析的头头是道,对记事官的崇拜那是犹如滔滔江水一般连绵不绝。
唐安文把两人送回到衙门,记事官让唐安文跟着他进去,很快一张田签约就被力立了下来,记事官签名,衙役按手印,唐安文也压了手印,弄好后记事官才对唐安文道:“太阳也越来越烈了,带着田契赶紧回家去吧,免得你家媳妇担心。”
就在唐安文吹干纸张,折叠好田契走到门边的时候,却听到老记事官在背后叫道,你媳妇是个好的懂事的,日子能够过的红火,你可要好好珍惜。
唐安文回过头,朝着老记事官点点头道:“我明白,谢谢大人提醒,我会好好珍惜我媳妇的。”
买了些肉唐安文赶着马车回家,在烈日的炙烤下,唐安文又感觉后背开始痒痒,他心里有些清楚,昨天好一点的痱子,今天大约又要被太阳给晒出来了。
回到家中,木风正在煎草药,见到唐安文一进家门,就立马让唐安文脱掉上衣,看着唐安文昨晚已经隐退掉的痱子又冒了出来,木风拿着用热水拧干的布巾就给唐安文敷在背上,希望能给唐安文缓解痒痛。
煎好药木风让唐安文赶紧泡着,不知道为什么,木风心里感觉有些烦躁,总觉得唐安文这痱子难好了,因为刚好了又长了出来,一反复就很难好了。
唐果被木风从屋子里拖出来,小家伙哇哇叫嚷着他现在背上不痒了,也不长小红疙瘩,他不要泡苦苦又难闻的药汁,不过唐果瞎嚷嚷完全没有用,威胁也没有。倒是唐豆也跟着出来陪弟弟泡药澡,说如果弟弟不能乖乖的,他就不陪着弟弟玩五子琪了,也不给弟弟讲故事了。唐豆其实非常奇怪,弟弟都已经听了很多遍美人鱼的故事,偏偏弟弟还是很喜欢听,他都怀疑弟弟能够听上千万遍也不会腻味。
这简直就是对付唐果的杀手锏,小家伙立马就不闹腾了,乖巧的坐在小木盆中,任由哥哥撩起水不断倒在他身上,虽然臭臭的,但还是在他能忍耐的范围内,何况还有爹爹陪着,爹爹也要泡在这里很近,而且阿姆也说了,明天在洗一遍,就不用在洗这臭臭的药澡了,也不会在长痒痒的痱子了,这对唐果来说绝对是值得高兴拍手的事。
木风把唐果交给唐豆看着,他提着一桶热水来到洗澡房,唐安文就呆呆的坐在浴桶中,木风瞧着也不把蘸了药汁的布巾敷在背上,阿文这样洗药效怎么能进入身体,木风伸手就探了探水温,他感觉水温不够热一些,这样身体就无法更好的吸收药汁。
唐安文感觉到木风进来,转头略有些无精打采的和木风打了声招呼,说了句罗老的药不怎么管用,他身上有长了出来,痒的他非常不舒服。其实刚才唐安文哪里是发呆,他不过是神游天外想起了上辈子,夏天里有空调,根本就不可能这样长出痱子。也不知道这里冬天有多冷,傻子脑海对这些比较模糊,唐安文也无法想象没有暖气没有空调的日子,冬天冰天雪地的要如何才能过去。
想到这些,唐安文就想起了炕,但是想到自家中屋子的那个格局,好像也不适合造炕。想着想着唐安文忽略了身边给他加热水的木风,突然唐安文脑子灵光一闪,不能造炕,那建个壁炉总行吧,只要在屋子里烧起木头,那肯定会暖和很多。想到这里唐安文就会想起上辈子,他陪着女朋友去看电影,电影里那些欧洲风格的电影,在冬季里屋外大雪飘飘,男女主人坐在屋内的壁炉边上,那温馨温暖的感觉总是能让人感同身受,想着想着唐安文就笑了出来,那种感觉木风一定会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