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中山王之死
慕容夕紧紧捂住自己的胸口,大口喘着气,刚刚她用厌恶的姿企图掩盖心中的慌乱,只因她对轩辕琛还有余情,余情一天未了,她就一天不能坦然面对轩辕琛,而世上偏偏最难的事就是忘情。
“大人可是不适?”驾车的马夫看着慕容夕难受的模样,忍不住问道。
慕容夕摇摇头,勉强的笑着掩盖道:“无事,只是一时气闷罢了。”
马夫是通晓事理之人,也不再多问,只道:“大人是回驸马府吗?”
“不,先去中山王府。”
“是。”
马夫扶着慕容夕上车,慕容夕进入狭小的马车之后,更觉心里不适,便将车窗推开,任由晚风拂面。清醒了一下头脑,慕容夕开始想关于这次的事件,荧惑之乱突起,已经搞得人心惶惶,居不可安,但现在白虹贯日一出现,皇家又死了两个人,想要阻止流言已经不可能了。
慕容夕揉了揉头,这事弄的挺复杂的,如果她不能完美解决,只怕假死一事很难脱身。她掀开车帘对着马夫道:“先去沈府。”
她一个人调查这件事有点困难,沈彦之作为医者,却足智多谋,对她来说很有用,而最让她看中的还是沈彦之与沈立容的关系。沈彦之虽只是沈家一个分支,但医术了得,深受沈立容器重,如果到最后还没有调查出真凶,有沈彦之在,也不会被怎么样。只是这样一来,感觉又欠了沈彦之的情分,还都还不清了。
一个个主意在慕容夕肚子里生出又被掐掉,最后到了沈府,慕容夕晃了晃脑袋,还是让一切顺其自然吧。
“你怎么又来了,少爷刚刚才睡下。”那药童经过大门时,看到慕容夕下车,想到劳累了一天的沈彦之好不容易能合眼,却又要被打扰,不免气岔。
慕容夕一拍脑袋,她怎么忘了沈彦之为了她的事已经很多天没有睡觉了,现在再来叨扰他,怕是圣人,也会觉得厌烦了。慕容夕赶紧道:“是我失礼了,小童,等你家少爷睡醒了,我再来拜访。”
药童马着一张脸看着慕容夕,让她快走,慕容夕刚刚登上马车,沈彦之的贴身侍卫越羽却前来叫住她:“大人请留步,公子现下还未睡,邀大人去房中一聚。”
“这……”慕容夕有点陷入两难之地,这结合小童刚刚的话语,这沈彦之倒像是被她吵醒似的,可现在若是不去,又显得太过矫情。而且最近天气炎热,尸体的腐败时间会缩短的越来越小,她实在不应该在这小事上花费时间。
想罢,她又从车上下来,大步向沈彦之的卧房走去。
越羽抱着剑提醒着小童:“公子吩咐了,以后此人来,不管公子是睡着还是醒着,都得让进,不许阻拦。”
小童心疼沈彦之,不服道:“公子那么多天没睡了,她都不替公子想一想,公子这样做是为什么啊?”
“咱家公子这次是泥足深陷,那踏出的一只脚,公子以为是踏进了河水,到了深处,也能游着过去,但殊不知,这次是沼泽,只会越陷越深。”越羽抱着剑摇头,他一直以为公子是聪明人,理应比他看得清楚,但是依照现在看来,只要人一陷入情爱之中,那再聪明的脑袋都是运转不过来的。
“那个,我最近都忙得有点不分昼夜了,所以也忘了现在是常人理应睡觉的时间。”慕容夕对打搅沈彦之颇为不好意思,这就像你找人家要了一块糖,人家给了他最后的一块,你吃完了,舔舔嘴,觉得挺甜,伸上脸,死活还要找人家要。
“丫头,就直说吧。”沈彦之喝了一口浓茶笑看着她。
“那我就直说了。”原本站着的慕容夕飞快的坐下,对着沈彦之道:“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查皇家的密案。”
“你是说的小皇子和中山王的死?”
“消息传播的这么快?”
沈彦之笑笑:“你走后,越羽就像我汇报了,这是大事,现在京中至少有一半的权贵已经知晓。”
“那你答不答应。”
沈彦之的手指摩挲这光滑的茶杯,他知道慕容夕的用意,也愿意帮她,可是总做着老好人却得不到回报,也不是他沈彦之为人的准则。
抿下一口茶后,沈彦之提出了一个要求。
“你想让我教你以针治病?”这个要求倒是不难,慕容夕推算了一下,自己给沈彦之找两本书看,依着沈彦之的才智,指点一下,他能很快学会。
“是。”其实教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慕容夕这样就有很多时间陪在他的身边,不用受那些豺狼虎豹的惦记。
“成交,你先好好休息吧,明早跟我回合。”
“等等,我现在就跟你去。”沈彦之从轮椅上起来,慕容夕担忧道:“你能撑得住吗?”
“放心,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
沈彦之把话是往大了说,他的腿疾带给他很大的影响,不仅会让他有时不良于行,也会让他体质孱弱,受不得大阵仗,他现在的身体已经处于虚弱的边缘。然而尽管如此,他还是跟着慕容夕到了中山王府,而且坚持不用轮椅。
中山王府内,中山王妃现在还趴在中山王的身上哭泣,慕容夕见了,对着下人道:“将王妃扶起来,免得哭坏了身子。”
“这……”两个下人面面相觑,无奈道:“奴才们尝试过,可王妃就是不起来。”
慕容夕看着一直不停流泪的中山王妃,她并没有嚎啕大哭,就是像眼泪止不住一样,纷纷往下掉,中山王的衣服都被她浸湿了。
慕容夕蹲下身,看了肢体已经开始发硬的中山王,又看了一眼中山王妃。
“王妃相信,王爷是因为手指异象,才死的吗?”
中山王妃舒玉心听到这话才有了反应,她摇了摇头,她从不信星象只说,也不相信她的丈夫是惹怒了老天爷才死的。
“那下官问一句,王妃答一句。”
“好。”舒玉心含着泪,眼神却坚定无比。
“王妃是何时发现王爷尸体?”
“戌时初始左右,我来到王爷房间送茶点,发现王爷不在,我就奇怪,结果刚把茶放在了桌上,就看见,王爷的尸体,躺在了桌下。”回忆的过程是很痛苦的,如果可以,舒玉心真想一辈子都忘记这个画面,可是回忆却只会不停的闪现在脑海里,只等着如蛆跗骨,如影随形,让疼痛成为身体的一部分。
慕容夕算了算,依照中山王轩辕朗的尸体僵硬程度,被伤害应该只有一个多时辰,现在是戌时近末,应该说凶手离开后不久,舒玉心就进了书房。
“王妃,书房之外可有人把守?”
舒玉心悲痛的摇头:“王爷一直喜清静,从不让人把守。”舒玉心知道,如果有侍卫守在外面,或许就是另一番光景了。
慕容夕看了看屋内,太多人进进出出,其实已经把犯罪现场怕坏得差不多了,她叹道:“王妃还是先休息片刻吧,我们现在需要检查一下王爷的尸身。”
“我要站在这里,看着。”舒玉心态度坚决,慕容夕道:“这府上还有许多事需要王妃打点,王妃站在这里没有任何帮助,反而会对我们抓获凶手不利。”
慕容夕知道舒玉心是个明白人,知道轻重缓急。
舒玉心沉思了片刻,望着慕容夕道:“叶大人一定会抓住凶手的,是吗?”
舒玉心那双悲痛的眼,让慕容夕说不出“不”字。
“那好,我就等着叶大人的佳音,为我夫君报仇。”
舒玉心带着下人离去,沈彦之叹道:“为何要答应没有把握之事,若你到时候找不到凶手,又该如何面对中山王妃。”
“她的眼睛里,悲痛中含着祈求,就好像她在茫茫大海中,唯一能抓住的就只是我这一叶扁舟,我又怎么能够不答应。”慕容夕蹲下身检查中山王的尸身。
“亏你不是男人,不然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沈彦之也跟着她蹲下,可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他冷汗津津,腿部止不住的疼。而慕容夕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尸体上面,并没有注意到沈彦之的异常。
“没有刀伤,没有勒伤,不见血迹。”慕容夕找不出衣服以为的皮肤有什么伤痕,只能将轩辕朗的衣服掀开,沈彦之抓住她的手:“你做什么?”
慕容夕知道他这反应是为何,当即驳斥了他:“医者父母心,哪里来的男女之别,要是我面前的现在是个活的男人,难道我就不治他了吗?”
这话把沈彦之说得一愣一愣的,但到底是放开了她。
慕容夕掀开轩辕朗的衣服发现他身上除了旧伤,再无其他伤痕,也就是说,还是找不到他的死因。
慕容夕帮他把衣服合拢来,看着整个房子。轩辕朗自身也是习武之人,歹徒进来,不可能不搏斗就能轻而易举的杀死他。可根据尸体来看,他确实没有打斗过得痕迹,那么凶手,就只能是……
慕容夕将眼光撇向窗户,看着窗纸上残留下的洞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