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好伤口,谢瑶才将金疮药撒了上去,找不到干净的布,她就只能撕下自己裙子内衬,给温祈绑伤口。
一通下来,谢瑶额头上已经布满了汗珠,温祈在包扎时因体力不支也沉沉地睡了过去。
她重重吐出一口气,手臂抬起的动作太多次,最后想要放下休息时,传来一阵剧痛。
糟糕。
她忘了自己身上还有伤,再去看肩膀处,隐隐可见鲜血渗了出来。
而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马蹄声。
谢瑶以为是刺客重新归来,她刚刚触碰到肩膀的手,又紧张地重新放了回来。
她警觉地重新拿起匕首,推开马车门一角,只见又一辆奢华的马车从对面驶来,除了那辆我马车之外,再无其他人。
这应该并不是刺客。
谢瑶暗自松了口气,但目光还依旧在那马车身上,直到那辆马车停在了他们马车的前面,谢瑶心头刚放下的石头,又重新地吊了起来。
驾马的是一个青年男人,他跳下马直接朝谢瑶走来。
谢瑶看了眼身后还昏迷不醒的温祈,抿了抿唇,侧身走出了车厢。
她不过只是无名无分的小喽喽,就算是有刺杀也是奔着温祈来的,而此时显然温祈已经遭受不住第二次的刺杀。
见到谢瑶,青年男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语气略显冷淡。
“你就是谢瑶?”
居然认得她?
谢瑶心头的那根弦绷紧了,她没有回答对方的问话,而看了眼他身后那辆奢华的马车,反问道:“让你主子出来跟我说话。”
不是谢瑶横,是怕对方会对自己不利,先压制对方。
“放肆,一介贱民,有什么资格跟郡主说话?”
青年男人沉声厉容,怒斥谢瑶。
听到郡主两个字,谢瑶的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整个我天和就只有一位郡主,惜文郡主。
“呵,有意思了,是你们先找上门来,怎的还恶人先告状。”谢瑶冷笑道。
“别跟她啰嗦,找祈哥哥。”
马车内传出女子的声音,慵懒中透出丝丝狠厉。
光是听声音,谢瑶就知道这位惜文郡主,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
她还想要说话,面前的青年男人已经不想我再跟她啰嗦,直接就要绕过她往马车的方向走,谢瑶在不确定对方是敌是友的情况下,怎么可能允许对方带走温祈。
谢瑶面色一凛,出手阻挡。
对方却直接一掌打在了谢瑶的伤口上,那一下丝毫不留情面,直接将谢瑶打飞出去撞到树上,后摔到地上吐出一口鲜血来。
青年男人不屑一顾的睨了谢瑶一眼,直接要朝马车走去。
“住手!”
石宽在这个时候回来,手里拿着干净的帕子,目光掠过青年男人,落在谢瑶的身上,忙上前去扶她。
“谢小姐你还好吗?”
谢瑶将石宽推攘开,目光死死的落在青年男人的身上。“救温祈。”
石宽眸光闪了闪,没等到他说话,那女人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不去护你主子,反去护平民,石宽,你该当何罪!”
贺惜文走下马车,她干净高贵的打扮,和这野外的景象格格不入,甚至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谢瑶,仿佛看一眼都会脏了自己一般。
谢瑶上一世对贺惜文有过一面之缘,那时她来侯府找温祈,一眼看去,女子温柔如水,一颦一笑都是极致的端庄优雅,和现在矜贵的模样判若两人。
果然,女人就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她自己也是。
谢瑶眸中划过一丝讽笑。
“见过惜文郡主。”石宽不卑不亢地朝贺惜文作了一揖,面上不见一丝一毫对贺惜文的尊敬或是害怕。
“祈哥哥呢?”
贺惜文此行来的目的就是找温祈,她比谁都要了解自己父亲的性格,如今温祈回京都,他绝对不会放过温祈。
“马车里。”
不等石宽回答,谢瑶主动开口道。
这个时候,贺惜文才拿正眼看了眼谢瑶,四目相对,贺惜文生了双深情眼,此时冷漠的表情将她的眼神衬得格外薄情。
谢瑶捂着肩膀,只是看了一眼,便垂下目光。
“侯爷受伤了!”
青年男人已经率先打开了马车门,当看到身上到处绑着白布,一地染血的衣裳时,惊呼出声。
贺惜文听及此没有闲空管谢瑶和石宽,快步上去担忧地唤了好几声,温祈才缓缓睁开眼睛。
他的思绪还有些混乱,看到贺惜文满脸泪痕地在自己眼前,他缓缓抬起手将贺惜文的眼泪擦了擦。
“哭什么。”
贺惜文顺势倒进了温祈的怀中。
“祈哥哥~”
眼前的一幕有些刺眼,谢瑶只是瞄了一眼,便就垂下了目光,石宽欲言又止,一直到贺惜文和青年男人将温祈带走时,他叹了一口气。
“惜文郡主和侯爷是青梅竹马。”
说完这句话,石宽便跟了上去。
纵使知道谢瑶和谢宝儿无一人会驾马车,但相比起他们姐弟二人,侯爷才是全部。
而温祈从马车上下来,倒上另一辆马车,连看都未看她一眼。
原地只余下谢瑶一人和一辆马车,她将面上的失望隐去,起身重新回到马车里。
扒开肩膀处衣裳,已经翻肉的伤口,周遭是青紫色大片掌印,她忍着剧痛给自己上了药,最后连给自己重新扯一块布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就着那已经被鲜血染红的衣带,重新绑了回去。
做完这一切,谢瑶累得虚弱,已经撑不起一点力气来。
等到谢宝儿生完闷气回来,看到车内只身一人面色惨白的谢瑶时,吓得面色一变,一瘸一拐地冲了上来。
“阿姐!你怎么了?”
谢瑶刚才吃了一粒护住心脉的药丸,生命不会有什么危险,她只是因为帮温祈体力透支,所以小眯了一会儿。
听到谢宝儿的声音,她缓缓睁开眼睛,咧了咧嘴,朝紧张的谢宝儿道:“阿姐没事,就是有些累了休息一会儿。”
“他们呢?”
谢宝儿拧着眉头看了眼四周,除了谢瑶一个人都没有,只有马车里一堆温祈脱下来的血衣。
谢瑶不知道要怎么说,便岔开话题。
“天快黑了,咱们得赶紧赶路。”
“那主仆二人是不是丢下你走了!”
谢宝儿声音有些大,他第一次用气急败坏的语气跟谢瑶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