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告诉我,如果我不去找他,他会放了阿瑶吗?”

温祈说着,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睫毛上布着的雾气将他的眸色都染上了一层雾色。“按照他的作风,现在在他手里的应该不单单只有阿瑶,婉宁也应该在他的手里。”

他们防江书歆和陆忱,防着皇宫里那两人的暗袭,却独独没有料到会是藏地的那位。

这么多年,终究还是没有放下。

温祈的话让石宽有一瞬间的语塞,如果在对方手里的只是谢瑶,石宽一直觉得是谢瑶欠温祈的,少了她,石宽还觉得舒畅些。

但如果温婉宁在那个人的手里,就不一样了,温婉宁还只是个孩子,她是无辜的。

或许是因为现在石宽手里也养了孩子的原因,多了一些他以前没有的同情心,与对孩子下意识的关怀心切,让他说不出来像刚才那般的话语来。

他不可能说,让温婉宁去死,她只是个尚且在襁褓中的孩子罢了。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温祈从水中起身,随手捞起旁边架子上的外套披在了身上。

“这件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他既然这么想要见我,那我便成全他。”

有一瞬间,温祈眸中的杀意浓烈闪现,一闪而逝,叫人抓不到摸不着。

石宽张张嘴还想要说什么,温祈已经率先地堵住了他的话茬。

“三日内破局,这皇位我不要,但这京都城,必须是我温祈的天下。”

到嘴的劝诫,因为温祈的一句话而全部重新咽回到了肚子里,温祈说任何一句话,石宽都必然会不悦不满,但唯独这句话,是他期盼已久的话。

温祈一直在太后和皇帝之间周旋,明明此时他已经有了足够的实力去颠覆朝堂,但是他却就只是周旋,其他的什么都不做。

这种缓慢吞噬的节奏,让石宽这些身边人,都有些暗自着急,可是又不敢多说什么。

而此时,温祈这句话就像是给刚刚开始萎靡不振,觉得跟着温祈没前途的石宽,打了一记鸡血,瞬间将他已经萎靡的精神振作起来。

他有些不敢相信的我试探道:“当真要做?”

“三日内结束,去藏地,接人。”

温祈仿佛已经将京都城收入囊中,要知道,他现在要做的不是攻打,而是智取。

这两者的区别在于,如果是明目张胆的攻打,温祈确实是能够将本就已经没什么实力的温靖霄打下台,同样的,要么是他登基为帝,要么是找个傀儡皇帝。

前者温祈从来就没有考虑过,他不想做皇帝,之所以要权势只是想要能好好保护自己所爱的人,并不是为了所谓的权力地位。

如果真做了皇帝,到时候要牵扯太多的身不由己,他绝对不会去做。

而如果他不做皇帝,那就没有人能做了,先帝的儿子只剩下他和温靖霄,以及一个元王,元王是不可能的,元王的心如果在皇位上,这个位置早就是他的了,而不会等到现在这么大年纪了才要。

更何况现在靳吟的孩子还出现了,元王更是无心管皇位落在谁的头上。

所以下面只有最后一个选择,为了不让他在去藏地之后,那两人玩阴的,温祈必须在去之前,将温靖霄架空,将轻如眉彻底清除掉。

轻如眉早该死的,温祈的杀母之仇,一直托着没有报,并非是因为不准备报了,而是因为他想要温水煮青蛙,看着是在给对方机会挣扎,但实际上这种死法才是最残忍的。

亲眼看着自己争了一辈子的东西,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化为乌有,那种失落感,绝望感,光是想想就觉得痛快。

可惜,现在他已经没有耐心了。

所以在一定的程度上,智取,让温靖霄继续做皇帝,还能理所应当地杀了我轻如眉,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温祈说要三日内完成,一定意义上来说,很难。

他的命令一下来,全城属于温祈的人都开始活动起来,一夕之间,皇宫中的侍卫都被悄无声息地控制住我,一觉醒来,轻如眉多了几分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恍恍惚惚了半日,才将温靖霄喊了过来。

此时门外站着的,基本上都是温祈的人,相比较起来,前两天温祈在她寝宫门口公然斩断了太监手掌的事情,就显得太过于微乎其微了,眼下温祈直接就将自己的想法给做了出来,就差此时没有拿着刀抵在两人的脖颈间了。

温靖霄来的时候,气色也不怎么好,看上去像是好几个晚上都没有睡觉了。

一看到温靖霄这种堕落不堪的模样,轻如眉就觉得来气,忍不住怒声道:“你这是干什么?你还是皇帝呢,这副模样给底下的人看到了,他们会怎么想?”

若是换做平常,听到轻如眉这般的话语,温靖霄必然会立即改正过来,并跟轻如眉好声好气地认错。

然而此时,温靖霄不仅没有这么做,还垂头丧气地自顾坐了下来,将桌子上的茶水一饮而尽,若是仔细闻,还能闻到他身上的丝丝酒气。

“马上就不是了。”

温祈的人不单单只是包围住了轻如眉的寝宫,连带着温靖霄的寝宫都被包围住了,可笑的是,刚才护送温靖霄来的队伍,都是温祈的人。

原本只是以为温祈的势力大,却不想已经大到了可以操控皇宫的地步。

他这个皇帝,怎么可能还守得住?

温靖霄已经彻底的对自己失去了信心,想着,他便又要仰头去喝水,被轻如眉一把夺过了茶杯,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没用的东西,哀家替你出谋划策这么多年,可不是看你自甘堕落的!”

轻如眉气的眼睛都红了,温靖霄自然也知道,但眼下这种情况,他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想要挣扎,得有资本挣扎才行。

他垂着脑袋,一声不吭地坐在那里。

气头过了,轻如眉沉重地叹了口气,坐在了温靖霄的身边。

“我让你这段时日多和那江嫣儿相处,你们之间关系如何了?”轻如眉询问道。

说起江嫣儿,温靖霄的眉头舒展了一些,轻应了一声道:“前两月太医诊断出嫣儿又有了身孕,现在每日都在寝宫中待着,哪里都不去。”

“很好,现在到她能用上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