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女斗胆，能否知道这膏药里放的是什么毒药？恕民女实在是愚昧，还不知道这世上竟是有毒药可以透过皮肤杀人。”

谢瑶语气和善，有些被冤枉后的无奈和好笑。

这话弄得那断案的杨大人都不由得皱起眉头来，不知道谢瑶是故意还是有意这么说，怎么可能投毒之人连自己投的毒是什么都不知道。

“你是在逗本官玩？”

杨大人语气已经有些恼火。

“民女不敢，只是无论谁莫名其妙地被卷入杀人案中，都该问清楚吧，毕竟杀人可是要偿命的。”

谢瑶面上并不紧张，说得句句在理，杨大人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见谢瑶的胆识过人，生出几分欣赏的心思来，但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

“人证物证俱在，你的一切言行举止，都将只是狡辩，除非你也拿出你的人证和物证。”

杨大人已经算是给谢瑶面子，本身犯罪之人的言论都是不具备参考意义的。

“物证知道了，人证是谁？这个民女可以知道吗？”

“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不成？”

烟雨带着哭腔的声音插进来，要不是看到了她的人，谢瑶还真没听出来是烟雨。

她嗓子都哭哑了，不知道哭了多久，一张小脸上被泪痕沾满，说话间带着对谢瑶的控诉和埋怨，似乎谢瑶真的就是那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犯。

这情景让谢瑶有些想笑，她记得芷柔和烟雨是敌对关系，全夜澜坊的人都知道的事情，这和主动跳出来承认自己有猫腻没什么区别。

“可似乎烟雨姑娘你才是那个，最有动机杀人的吧？”

谢瑶没有让烟雨失望，她直接反控，不等烟雨出口狡辩，谢瑶直接道：“芷柔姑娘的脸好了，第一个受到威胁的人就是烟雨姑娘，没有人比烟雨姑娘更想让芷柔出事，你口口声声说我是凶手，请问我杀人的动机是什么？”

原本不准备给谢瑶狡辩机会的杨大人，在听到谢瑶一番话后，也生出了疑虑来，不由得看向烟雨。

“方才怎么没听你们说着中间的过节？”

谢瑶不知道烟雨是真没有脑子，还是觉得自己真的蠢到可以任人宰割。

让谢瑶意外的是，烟雨被这么拆穿，也没有露出惊慌之色来，她一面擦着面上的泪痕一面道：“芷柔涂的东西就是她做的，还有人亲眼看到她和芷柔在医馆内争执，还想狡辩不成？”

“别偷换概念哦，杨大人问烟雨姑娘，为什么不说你和芷柔姑娘之间的过节。”

谢瑶说着，走到那放在一旁的证物上，正是她做的祛疤膏，里面显然是掺和了东西，原本纯白色的祛疤膏，此时泛着淡淡的黄色。

“我和芷柔虽是竞争关系，但同时也惺惺相惜，怎么可能会害她性命？若是想害她性命，也不会如此地堂而皇之，好让所有人都怀疑到我的头上来。”

烟雨声音哽咽，哭得我愈发厉害了。

“是啊，我也想问你，那江伶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如此害我。”

谢瑶忽然间将话题转到了江书歆的身上，烟雨的神色显而易见的一僵，落在谢瑶的眼中，瞬间便就全部明了了。

果然和江书歆有关系。

从一开始陆忱找麻烦，到江书歆见面时的嚣张跋扈，谢瑶就知道江书歆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如此拙劣的陷害手段，也就只有江书歆能够做得出来。

“什么江伶，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烟雨的反应很快，当即便否认了起来。

从方才开始，谢瑶所说的一切，都是在为套话而准备，这一波操作猝不及防，不单单是谢瑶瞧出端倪来，连带着断案无数的杨大人，也敲出了烟雨的问题。

他危险地眯了眯眼眸，厉声道：“本官劝你实话实话，若是到时查出你利用本官贼喊捉贼，哼，本官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这个时候烟雨才是真的慌了，她身子一软便跪了下来。

“大人明鉴，奴家真的没有杀人啊。”

“不是你杀的，难不成是江伶杀的？一个制毒之人怎么可能会帮雇主杀人呢。”谢瑶道。

烟雨这个时候还算是冷静，指着谢瑶的鼻子道：“我从来就不认识什么江伶，你却说得如此详细，芷柔定然是你杀的！”

“够了。”

一直在旁边没有说话的虞夫人，在这个时候出声。

烟雨找江书歆，在这夜澜坊中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她若是不说这句话还好，一说完，这凶手就谁就已经很明显了。

虞夫人的脸色并不好看，她站起身走到烟雨的面前就是一脚，踹得烟雨摔倒在地。

她居高临下地睨着烟雨，怒容清晰可见。

“养了你这么久，你就是拿这点小伎俩回报给我的？烟雨，你可真是让本夫人大开眼界。”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纵使杨大人再不清醒，也看得出来，这是一出贼喊捉贼的戏码，他皱起一张凶狠的脸，沉声道：“本大人日理万机，不是来看你们处理家务事的！赶紧将真相从实招来！”

被踹了一脚的烟雨死死地咬着唇，一句话都不说，垂着眼眸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种执拗让虞夫人更为气恼，她冷哼一声，朝杨大人道：“这小贱人全权交由大人您处置，是死是活，从此和我夜澜坊再无半点关系！”

说罢，她一甩衣袖抬脚离开。

烟雨依旧是不说话，杨大人的耐心已经耗尽，就在他要发作时，谢瑶出声朝烟雨道：“我知道这并不是你的主意，你我虽有仇，但你对我并没有杀心，现在说出真正的始作俑者，兴许还可以得一条性命。”

“呵。”

烟雨低笑一声。

她不紧不慢地从地上爬起来，看着面前冷漠的众人，缓缓开口。

“你们都不信我，那我只好用死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说着，她便冲向谢瑶。

谢瑶下意识地退开身，却不想她的目标是谢瑶面前，投了毒的祛疤膏，抓起那祛疤膏，就朝自己的脸上涂去。

谢瑶想要阻止时，已经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