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祈十分顺手地接手谢瑶手里的活,谢瑶从旁边拿出一套银针,逐一在火上炽烤,两人配合十分默契,倒是有些郎才女貌那味道了。
虞夫人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不多时,李大人的上半身便被扒干净,谢瑶拿着已经炽烤过的银针,正打算去看李大人时,刚回头,双眼便被一只温热的掌心捂住,掌心上的粗砺薄茧紧贴着她的肌肤。
“你说,我来给他扎。”
耳边传来温祈的声音。
谢瑶有些无语道:“你会扎针吗?别捣乱。”
“小瞧我?”
温祈微挑的语调,将两人的对话渲染得有些过分的亲昵,谢瑶一门心思的扑在李大人身上,并没有过多的在意。
见温祈如此的执著,她也没在坚持,道:“你将手松开,我把银针给你。”
“先转过头去。”
谢瑶这个时候才意识到温祈是个什么意图,他这分明就是不想让自己看到李大人脱掉衣服后的模样。
谢瑶有些无语地按照温祈的指示,重新的回过头来,他的手也在这个时候松开。
温祈接过银针,转到李大人的跟前,和温祈背对背站着。
“天枢穴。”
谢瑶出声,温祈抽出一根银针,对准了李大人肚脐左面两指处刺下,后右面也是同样的位置。
不让谢瑶看,但碍于医者的责任心,谢瑶还是不放心的用余光瞥了一眼,竟发现温祈的手法以及位置都非常的准确,这才放心的回过头来。
后来想想温祈以前行军打仗,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受伤,有的伤能等军医来,但有的伤可能根本来不及等不到军医来就会毙命,懂点穴位也是应该的。
“曲池穴。”
谢瑶将穴位全部说完,干脆直接坐在面前的桌旁,不紧不慢地将后面的顺序说了一遍,温祈一直没有说话,片刻之后,才闻得他道了声:“好了。”
“吐血了吗?”
谢瑶问。
一阵窸窸窣窣的穿衣服声传来。
“好了,回头吧。”温祈出声。
旁边的虞夫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掩着唇想要憋笑,奈何忍俊不禁,只露出一双弯弯的笑眼,触及温祈和谢瑶朝她投来的目光,歉意地摆了摆手。
“抱歉,你们继续。”
说着,她知趣地退出到了不碍眼的地方,还顺带着将那哭哭啼啼的姑娘给拉了出来。
那姑娘一面擦着泪花,一面疑惑道:“夫人,我们要扔下李大人不管了吗?”
虞夫人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没看见爷和谢小姐眉来眼去的,你我在那又救不了李大人,何必在那碍眼。”
虞夫人是个清醒的,李大人的事情已经成定局,如果连谢瑶都解不了这毒,估摸着是救不活了,而温祈看着倒是对那谢小姐甚是在意,倒不如将地方留给两人。
谢瑶怎么会不知道虞夫人想的是什么,她的眼神都已经把什么都说了出来,被谢瑶给刻意的忽略了过去,故作淡定的起身回到李大人的身边。
温祈给她让了道,倒也没说什么。
李大人的嘴角流出一条黑色的血,但人还是昏迷不醒。
谢瑶又重新给他把了脉,后扭头朝温祈道:“中毒的时间不长,下毒之人的手法也不没有考究,大概是个新手,我写个方子,他服下后就可以将身体内的余毒排完。”
“不用写。”温祈道。
谢瑶皱着眉头去看他。
温祈笑道:“旁边就是阿瑶的医馆,你去抓些来不是更快点?”
好像确实是这样,想着温祈给自己付钱买医馆这茬,谢瑶也觉得抓药这事也算是理所应当的,当即便点头应了下来。
“行。”
她收拾好银针转身往外走,余光却看见温祈也跟着她。
“侯爷这是作何?”
“跟你去抓药。”
“我自己就可。。。”
“节省时间。”
触及温祈的眼神,谢瑶噤了声,点点头,率先地朝外走去,门口处碰见了虞夫人,见两人一同离开,只是眸中划过一道异色,十分识趣地接了两人的档,进入房间照看李大人。
等到离开夜澜坊,谢瑶渐渐放慢了脚步,和温祈并行。
“下毒之人应当在夜澜坊里,如果我没有猜错,那毒药应该是从口中涌入,且服用的时间不长,应该现在还可以从屋内找到毒药。”
幸而是时间短,加上那人下毒的技艺不精,这才让谢瑶有机会把毒药给逼出来,要是时间再久些,或者说那人下毒的功夫再深厚些,恐怕这李大人是要归西了。
“好。”
谢瑶说了这么多,温祈只回了一个不轻不重的好字,这让谢瑶生出一种自己是在多管闲事的错觉,她也噤了声不再说话。
刚才在夜澜坊里时,谢瑶看温祈的眼神,以为他是为这件事情而来,现在看来恐怕不是,或许根本就是她想多了。
“贺惜文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小心些她。”
温祈忽然出声。“如果可以,去侯府住下。”
谢瑶大概能猜到温祈为何会这样说,她第一次从夜澜坊里出来的时候,就发现夜澜坊外有个人鬼鬼祟祟地守在门口。
而刚才她跟温祈一同从夜澜坊中出来,那人不仅还在,甚至明显注意力就在两人的身上,不过不知为何没有跟上来。
不过现在看来,温祈是知道的,那人很可能已经被他给解决了。
谢瑶摇了摇头,拒绝了温祈的好意。
“不了,这一辈子这么长,总不能老是靠着侯爷的庇护度日,总该是要学会自己解决问题的。”
温祈的眸色深了深,他扭头看着谢瑶,缓缓开口:“我可以一直。。。”
“侯爷!”
谢瑶没等温祈说完,出声打断了温祈接下来要说的话,从他今天反常地亲自己的时候,谢瑶的心里就已经有了预感,若说原来只是试探,现下她却是真的没有勇气去回应温祈后面要说的话。
她有过一次失败的感情经历,对温祈即使是没有像陆忱那般的反感,且温祈也并非是陆忱那种人,但她心里已经有了道屏障,谢瑶不讨厌温祈,但也无法接受他的不坦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