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早早离去,因为凝儿在雁**山等他一起看杏花,如今杏花早已凋谢,两个人却可以去吃杏,从此后医馆之中,再也没有那个济世国手,师父和凝儿去过他们闲云野鹤的生活。

连日以来,赵凌都在江国为自己抓药治病,苏言的风寒好的很快,只是心情却好不起来。

苏言从没有好好的在江国流连,如今有了机会,却没了心境。

秋初,天气依旧是一番燥热,落叶片片落下,提醒人们春华秋实,年复一年,该是收获庄稼的时候,不管有多么重要的事情,也不要荒废了粮食。

江佑辰登基之后,便开始大赦天下,平饥荒,救难民,不到一个月,便稳定了江国的根基,四方小国纷纷上贡,以求永结为好,如今一到初秋,江佑辰便去了昆仑山祭祖,江佑辰这个江侯做的比起她父亲和叔父,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此下去,不出三年,江国定然还能和从前一样,成为诸侯割据的强国。

江国之中,少了国君,便显得很是空**,苏言寻了个树荫,坐在了密林深处,便拿起一片叶子,怔怔出神。

旁边有人走了过来,苏言抬头看去,只见正是赵凌和江瑶正朝着此处而来,赵凌身着一身淡蓝色长袍,眉眼之中仍旧是一副不着调的样子,反观旁边的江瑶,却是利落的很。

赵凌笑着坐在苏言身边,然后说:“言儿,如今看你气色,便知道你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等你完全好了,便不必留在江国。”

苏言抬起眼皮,看着赵凌说:“不在江国我能去哪里,去你的赵国啊。”

赵凌“啊”了一声说:“当然,我就知道你没有去处,所以一直在等你好的完全,那个时候,你到我的赵国,什么都不用干,我每日也能把你喂得饱饱的。”

苏言“嗤”笑一声:“我又不是你的宠物,不用你喂,如今医馆已经不在,我的确没有去处,也只有你的赵国可以安身,话又说话来,同样是国君,你看看江佑辰,他是怎样做君主的,你在看看你,你又是怎么做的。”

赵凌有些满不在乎的说:“你懂什么,我们两个都是治国之道,他那个是严禁约束的治国之道,我这个是宽松放任的治国之理,各有利弊。”

“什么各有利弊,我总觉得赵国总有一天会亡在你的手中。”苏言有些生气的说。

赵凌摇摇头:“放心吧,赵国到了如今,已经立了五世,根基稳固,不是什么人都能撼动的,只是我本就没有治国的本事,让我做国君,便如让目不识丁的人看书,实在为难,我在赵国,也只是个空架子,处处受制于人,相信我不在赵国,我叔父也能将赵国的事情做好,根本不用我去操心。”

苏言看着赵凌,虽然赵凌说的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苏言知道,赵凌定然心中也是在意的,如今生逢乱世,周天子早已无权,处处受制于诸侯,而他这诸侯却要受制于手下的公卿,这般王侯,当得

的确有些不易,也有些窝囊。

苏言叹了口气,赵凌倒是看得开了些,索性这些事情都不管,他从小不在王宫,若让他治病诊脉,那自是当今没有几人可以及得上,可若让他治国纵横,他却是万万为难。

苏言又叹了口气。

赵凌用手肘捅了捅苏言说:“言儿,人活一世不易,应该多开心,多快乐,而不该总是唉声叹气,对了,如今可想如何和荆寻交代?”

苏言眉头一皱,自己是荆寻的王妃,可如今却不愿去荆国,想起荆寻,想起那荆国王后,苏言总是有些烦闷,她不愿去争抢,可如今这乱世,不争不抢,只能自取灭亡,荆锦萱说,乱世之中,从来没有庸人,可苏言却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切实的庸碌之人。

苏言摇摇头说:“今日你在赵国,便能给我一席之地让我安身,我自然会老实呆着,若是那日我呆不下去了,那时便另寻去处,只是荆国,我总是不想再去,不过师兄,你在赵国,究竟是只为了我,还是另有想法?”

说着苏言就看了看江瑶,江瑶和苏言对视,想要说话,却不知该说什么,便低下了头。

赵凌并没有发现两个人的细小动作,他说:“当然,我还有些事情,号要去找江佑辰。”

就在这时,一个侍女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苏言看去,只见这侍女面色有些慌乱,江瑶急忙起身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侍女朝着众人行了个礼,然后说:“是王后......是废后,她听说如今江国改了天下,一时有些激动,现在在冷月阁吵闹,想要见主公。”

苏言忽然想起江国之中,还有这个毒蛀,荆锦萱的死,和江后是脱不了关系的,想到此处,她就起身说:“如今主公不在,我许久没见过她,有些想念,先下想要见见这‘王后’。”

那侍女点头称“是”,江瑶有些不放心的说:“虽说她如今被囚在冷月阁中禁足,可如今情绪不稳,难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今日便让我苏姐姐同去吧。”

苏言看着江瑶,“嗯”了一声,和江瑶一起,跟从侍女朝着外面走去。

苏言从未去过冷月阁,不知道在何处,是个什么样子,但见那侍女带着二人竟是越走越偏,走了许久,才到了一处破旧的房子前面。

那房子看去破败不堪,四周杂草丛生,却无人清理,苏言再走近几步,就看到房檐上有张蜘蛛网,一个高傲的王后,如今被囚禁在这样的地方,苏言也不禁觉得有些惊异,再走几步,就听见里面传出了声音:“放我出去,我要见大王。”

苏言眉头一皱,朝着前面走了几步,江瑶看在此处,示意侍女将门打开,侍女会意,走了几步,推来了房门。

苏言走了几步,站在了门口,江瑶也走上几步,和玉儿并排站在门口,房间里面甚是灰暗,四面窗都封着,只能微微透出小光,细碎的光芒照着整个房间,房间之中只有一

张床,床边是一场破旧的桌子,江后在房间之中情绪激动的和两个侍卫周旋,侍卫没有旨意,不敢轻易的对江后无礼,因而有些制不住她。

苏言看着江后,一个高傲的王后,如今无比狼狈的站在此处,的确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江后早已没有当年的威仪,发髻凌乱,衣衫不整,和从前盼若两人。

江后看到苏言,忽然一笑,她朝着前面挣扎了几下,却又被两个侍卫押着,江后看着苏言说:“苏言,苏言,你真有本事,自己装得楚楚可怜,将所有人骗得团团转,如此心计,真是厉害。”

苏言看着江后,有些平静的说:“我的厉害,比起你来,可差了许多,你平日里气焰嚣张,还害死了锦萱,你和江湛都该死,而且死的太迟。”

江后攥了攥拳,一时间情绪有些激动,她虽是落败,可嘴上却扔不饶人,她说:“苏言,你小心一些,莫要落在我的手中,不然我定会杀了你。”

苏言点点头说:“我乐意奉陪,也自会小心,不过若是你还有机会的话。”

江后一怔,随即笑了笑:“我就知道,你如今小人得志,绝不会轻易放过我。”

江后挣扎了几下,她被两个侍卫制着,想要动弹,却动弹不得,苏言看着江瑶如此样子,轻声一笑:“我是不是小人我不知道,可如今我的确得志,当年你一句话变能决定旁人生死,可如今,我也要你尝尝这种滋味。”

说完,苏言自叹了口气,江后虽然有错,可也不过是自私而成,况且荆锦萱的死,也不是她一人的责任,她皱了皱眉说:“你若是真心悔改,在锦萱坟前磕头认错,我倒是可以饶你一命。”

江后听得此言,并没有认错之意,反而哈哈一笑:“让我向那个贱人磕头,门也没有,我就是死也不从。”

“你......”苏言眉头一皱,看着江后,江后笑着说:“死也不从,就是死......”话未说完,她忽然一口鲜血喷涌而出,竟都喷在了苏言的领口和衣服上,苏言一惊,看着江后,只见江后此刻身子慢慢的倒了下去,江瑶看着眼中,急忙问到:怎么回事?

侍卫对看了一眼,一人走上答道:“废后早在方才已经服过鸩毒,如今毒发,难以解救。”

苏言看着江后,此刻江后在地上痛苦的扭动着身子,苏言说:“你虽有罪,但我没想你死。”

江后喘息了几声,捂着腹部,口吐鲜血,却仍旧不服输的说:“你以为这样就算了嘛,到了黄泉,我还会和她斗,她永远都不是我的对手,哈哈哈......”

说着,她的身子颤抖了几下,睁着眼睛,再也不动。

苏言看着江后,有些凄然的说:“你终究是输的,因为江湛不爱你,一个女人,若是丈夫不爱,那才是最大的失败,可惜至死,你都不懂......”

苏言说着这话,便伸手帮江后闭上了眼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