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间潮湿阴暗的地下室,目测空间高度只有两米左右,落满了灰尘的灯泡被长长的电线吊在天花板中央,垂得很低,走动起来需要多加注意,稍有不慎很容易撞到头。

地下室的面积并不算大,只有七八平米左右,狭小的空间勉强能被昏黄的灯光填满。右手边墙角处放着一只红色塑料桶,在其旁边,顾明宇正趴伏在那里,双目紧闭,气息绵长,像是睡得很熟。

周围一片寂静,偶尔能听到年久失修的灯泡发出滋滋啦啦的电流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顾明宇原本平稳的呼吸节奏起了变化,他眼皮动了动,缓缓蜷缩起左腿,挪了一下身子。

某种金属撞击的声响驱散了他脑海中最后一丝混沌,吃力地抬起眼皮,映入眸中的是完全陌生的环境。

逼仄,压抑,昏黄的灯光并没有对眼睛造成任何不适,狭小的空间里能被辨认出的物体屈指可数,对面墙壁上挂着一条由麻绳编结成的软梯,下端拖在地上,上面似乎直通进天花板里。

那里是出口吗?

这儿好像并不是之前进入的那个房间……

顾明宇拖着昏沉的脑袋试图站起身,可手脚上传来的拉扯感却让他一屁股坐回了地上。直至此时,他才意识到自己被囚禁了起来。

他的手脚分别被两条很粗的铁链锁住,另一端固定在嵌入墙壁的铁钉上,位置很低,铁链长度也收得很短,最多只能让他保持半蹲着的高度,想要完全站起身根本不可能。

“你醒啦?”

低沉粗犷的声音从左侧撞入耳中,顾明宇浑身汗毛瞬间炸起,像是受了惊的小鹿一样疯狂地朝着墙角缩去,铁链撞击发出‘叮哩当啷’的声音,在狭小的地下室里回**起来,显得尤为刺耳。

目光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抛去,左侧的墙角里放着把木质椅子,上面坐着个人,昏黄的灯光斜切过去,将那人的五官勾勒得棱角分明。整张脸一半隐没在黑暗中,多了几分诡异与恐怖。

“你……你是之前那个酒吧老板?你什么时候进来的?”顾明宇惊恐地扯了扯束缚住手脚的铁链,十分牢固,纹丝不动。

“你睡懵圈了吧?好家伙,十几个小时不动地方。这事也怪我,药下得太猛了。”男人戏谑的目光藏在墙角的黑暗背后,一直落在顾明宇身上从未离开过。

“药?是之前我喝的那杯酒?”顾明宇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将手伸进口袋里翻找着。

“别找了,搁我这儿呢!”男人手中拿着部最新款的苹果手机,朝着顾明宇的方向晃了晃。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把我的手机还给我!”

男人没说话,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掏出一根叼在嘴上。打火机清脆的一声响后,终于照亮了那张并不出众的脸。

“嘶……呼……”男人猛吸了一口,玩弄般缓缓吐出,自缭绕的烟雾中站起,朝着顾明宇走来。

“密码是多少啊?”

顾明宇恨恨地盯着他,想要冲上去,却被铁链拉了回来。

“你跟唐伶语一伙的是吧?呵呵……你们两个真是演的一手好戏!担心我把她干的那些事告诉警察?我劝你还是赶紧放了我,我在你的酒吧里喝酒可是很多人都看见了,我一旦失踪,警察很快就会找到这里来的!”

男人站在顾明宇面前,垂着眼睛看他。等顾明宇说完后,一脚狠狠踩在他的手背上。

“密码,听得懂人话不?”

顾明宇疼得龇牙咧嘴,朝着天花板上那疑似地下室出口的位置撕心裂肺地喊着:“救命!救命!有人非法囚禁!”

“别吵吵,上边没人,我早就关门了,现在店里就咱俩。”男人挪开脚,又吸了口烟,被呛得咳了两声,“这玩意还挺辣,多少年没抽了。上回没用完,不抽白瞎了。”

“你赶快放了我,你现在的行为是犯罪!”

男人被逗乐了,蹲在顾明宇面前,将嘴里的烟雾吐在他脸上:“老弟,你跟我俩搞笑呢?我能不知道这事犯法啊?赶紧的,手机密码给我,都是大老爷们,别磨叽!”

“你想都别想!”顾明宇咬牙切齿地瞪着他,“我手机里存的那些证据都已经备份上传云端了,即便是你拿走我的手机也没用!”

男人将最后一口烟吸完,烟头扔在地上踩灭,挠了挠头:“啧,听不懂,啥叫云端啊?”

他一边嘟囔着,拿起旁边的塑料桶,将里面的东西倒在地上。噼里啪啦的声音搅得人心烦意乱,是一堆铁质工具。

“你这是什么意思?”顾明宇注意到那堆工具里面躺着一把上了锈的尖刀,心中不禁有些发毛。

“哎,你是农村的不?”男人低头摆弄工具,嘴上问着。

“你别乱来啊!我没得罪过你吧?”顾明宇心中的恐惧越来越甚,不自觉地向后挪动着身体,可后背却已经靠在了墙上。

男人没理他,仍旧自顾自地说着:“你要是农村的,过年杀猪应该见过吧?”

“来,把手给我。”男人将那堆工具摆放整齐,抓住顾明宇的胳膊,将铁链一圈一圈绕在他的手腕上,“得像这样,把猪的四条腿全绑上,最好是提前先把猪敲晕,然后找几个人抬到桌子或者板凳上。底下呢,再放个铁盆啥的,省得放血的时候崩得哪都是,然后——”

男人说着,表情忽然变得狰狞无比,一把操起地上的尖刀,朝着顾明宇的脖子扎去。

“啊!”凄厉的惨叫声瞬间响彻地下室,顾明宇浑身抽搐着,裤子瞬间湿了一大片。

“瞅你这小胆吧,吓成这熊样,完犊子!”男人的笑容里充斥着嘲讽,将插在顾明宇身后墙壁上的尖刀拔了出来。

顾明宇汗出如浆,浑身虚脱般瘫在墙角,颤抖着声音道:“大哥……我……”

男人摆了摆手,又从地上摸起一柄大号铁钳:“其实这收拾人吧,跟收拾猪差不多。嘴不老实呢,就拔舌头;手脚不干净呢,就拔指甲。像你这样的,就得全来一遍。”

话音还未落,男人便已经钳住顾明宇的指尖,握紧钳柄的手掌开始缓缓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