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在并不常常看那些逝去之人的过往，那会消耗她太多的精气，而且看到的也多是他们的执念。
与鬼共情并不是一件好事，有些任务没有感情更好完成。
芸在从柳柳的过往中醒来天已经大亮，消耗太多，头昏脑胀，脚步虚浮。
“你醒了？过来吃饭。”秋无灵对着她招手。
“你最近来的有点多，我觉得我们还是要保持一点距离。”
芸在看了一晚上的负心汉，现在看谁都像陈世美。
“好，明日我便不来了。”
“甚好。”
吃饭，不语，四目相对。
“今日心情不好？聚众茶楼里来了个说书先生，讲的故事很是新鲜，不如今日去听听解解闷如何？”
芸在拿勺子吃着粥，心不在焉，吃半勺漏半勺。
“男人果然都喜欢新鲜的，你难道也不记得柳柳的事情了，还有心情听书。”
秋无灵发现芸在的戾气也很重，仔细一看印堂发黑，黑眼圈比眼睛都大。
“昨晚又见了柳柳？我看你脸色不好，不会被柳柳上了身吧？”
“是我上了柳柳的身，我看了她跟那个什么前后的过往。”
秋无灵并不知道芸在可以与鬼相通，听芸在讲了昨日的事情知道她今日为何闷闷不乐，心里觉得好笑，还是小姑娘心性。
“难怪今日这样没精神，是我的不是，消息探听的不够，我手头的事情也处理的差不多了，从今日起就好好跟你一块解决柳柳的事，你不要急，咱们去程家探听一二就能弄清楚不少。”
这本就不是秋无灵的错，芸在不过是气不过，这才无缘无故给秋无灵发了无名火，现在看他不但不怪自己还反过来细心安慰，心里觉得很是愧疚。
再看看秋无灵更是觉得顺眼不少，多好的年轻后生啊!
“你认识程前？”
“也不算认识，但是大家都是做生意的，既然如今同在这潮州城中，前去拜访一二也算合情合理，我昨日已经让阿筝递了贴子去程家，这程前倒很是热情，当下就邀请我今日去府中一叙。”
芸在心里早就迫不及待想去见见这“负心汉”，听他如此说早就没了吃饭的心情，麻利的收拾停当，随着秋无灵往程家去了。
这潮州城距离芸在所住之处虽然不远，但是因为一直囊中羞涩，来了这里许多年还未曾好好瞧一瞧这城中的繁华。
潮州城虽是小城，但是因为临近海边，海运发达，自然资源更是十分丰富，城中居民有一小部分借助当地资源从事渔业，一大部分居民借助发达的海运资源做小生意。
城中最多的就是各种铺子，一入城就看到‘程家铺子一条街’，看来传言不虚，程家确实很是有钱。
除去各种铺子城中最多的当属各种风月场所，估计与当地人流量大有关系，也从另一层面表明潮州城中人生活确实很是富足，毕竟酒饱思**欲。
路边站着各色姑娘，胖的，瘦的，不胖不瘦的，反正莺莺燕燕很是热闹，当地人见惯不怪，都不甚留意，大家依然各行各事。
秋无灵显然是见识过大场面的，很是从容自若，只是阿筝年纪尚小一路走的很是艰难，看见衣着暴露的姑娘自己先羞红了脸，仿佛穿着清凉的是他一般。
本来马车更快一些，但是芸在久不见这样的热闹景象看着很是稀罕，秋无灵看她来了兴致，之前的阴霾也散了大半，当下决定舍了马车陪她走走逛逛。
一路走走停停，秋无灵手上已经挂满了各种小玩意，到了程家已经临近中午。
大门上早早已经有小厮候着，一听说是秋家公子，忙恭恭敬敬的迎了进去。
芸在虽然与秋无灵相处了一段时间，但是对他们家具体是做什么营生的并不十分清楚，今日看到程家如此客气，心里明了这秋无灵家世必定不凡，不像他自己说的只是殷实而已。
与程前一同前来的还有他的正头娘子，陇西李氏。
或许是先入为主，芸在看到李氏就莫名的想起柳柳，总觉的不自在。
“昨日拜帖里我写了要与家妹同来，这李氏应当是来招待你的。”秋无灵俯在芸在耳边柔声道。
四人初次相见，一一介绍，落座详谈。
“听闻昨日是府上小公子的满月，这礼虽迟了却是在下与家妹的一点心意，莫要嫌弃。”
秋无灵拿出一个精致的木器盒子，里边放了一直活灵活现的玉雕小老虎，那小玩意眼睛又大又圆，说是老虎却有几分小娃娃模样，很是可爱。
“秋兄客气了，那我便替犬子谢过了，秋公子的大名早有耳闻，如今一见不想竟然如此年轻，程某真是自愧不如。”
秋无灵笑得十分温和，但是芸在瞧着他眼中却有几分疏离，简单来说就是皮笑肉不笑，这与她平日里见到的样子相去甚远。
两人先是互相恭维，后又谈论丝绸，茶叶，古玩很是枯燥无趣。
李氏心思细腻，早早看出芸在的不耐烦。
“不如我带了妹妹去逛逛园子可好，你们男人家的事情我们也不懂，没得白白让妹妹在这里陪着。”
芸在早就做的腰酸背痛，还要拘着，当下如蒙大赦，连连点头。
“那就有劳程夫人了，芸在不许胡闹，乖乖听话。”秋无灵摸了摸芸在的头嘱咐道。
秋无灵一副疼爱妹妹的模样，李氏看在眼里对芸在更热络了几分，拉了芸在的手，引着她往园子里去了。
“妹妹饿不饿，我看刚才妹妹也没吃什么茶点，午饭还要等会，妹妹要不要吃点什么垫补垫补。”
芸在虽然不太习惯李氏的热络，但是不得不说她待人细心举止优雅，一身大家女子的做派，再想一想这李氏也是无辜，柳柳的事情又跟她无关，不过是那个程前的错罢了，当下又对李氏和善了不少。
“夫人，我也不喜欢逛园子，不如我们去凉亭那边坐坐，吃点茶水，不瞒夫人我真有些饿了。”
“好好好，妹妹如果不嫌弃可唤我一声姐姐，我的闺名是雨侬。”
李雨侬昨日就得了程前的嘱咐务必要结交上这秋家，自然对芸在是百般的客气讨好。
冬日天寒，凉亭早挂上了鹿皮帘子，里边也烧了足足的火盆，温暖如春，透过琉璃窗户还能看到对面的湖水，是个吃茶八卦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