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柔端着水杯站在那,被他气笑。

拿来吸管放进杯子里,好脾气地凑到陆大爷嘴边,柔声道,“现在总行了吧?您赏脸喝一口?”

陆绎琛傲娇地不看她。

“不喝的话我我拿走了。”

话音刚落,下一秒,男人咬住吸管,一口气喝了大半杯水。

“……”

养个病跟小孩似的,比小云斐还难伺候。

盛柔心里腹诽,忙完一通坐到沙发上休息。

刚坐下没一会儿,陆大爷又来事了。

“老婆,我要上厕所。”

盛柔抬眼看向快打完的输液袋,“要不你忍一会儿,等打完这袋再去?”

“连续打这么多药水,你忍一个给我看。”陆绎琛凉凉道。

“……”

人有三急,确实是过分了。

盛柔走过去拿起输液袋举高,一手去扶他起床。

走到洗手间,盛柔把输液袋挂到旁边架子上,转身要出去。

“你不帮忙?”身后响起男人低沉的声音。

“……”

上厕所她能帮什么忙?难道还帮他尿不成?

盛柔疑惑回头,就见陆绎琛低眸看向下身,直白道,“帮我脱裤子。”

哈?!

她觉得陆绎琛就是在无理取闹,表情一言难尽,“你左手能动,自己脱一下裤子不行吗?”

能动,但是陆大爷不想动。

他面无表情,就像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单手不方便脱,你帮我拉下另一边。”

“……”

男女有别这四个字恐怕在陆绎琛这里就是废字。

盛柔深吸口气,在陆绎琛说出“不然你帮我扶着”或者其他更过分的要求之前,咬牙同意了。

她闭上眼睛,抓起他右腰的裤头,顺着手感慢慢往下拉。

陆绎琛幽幽道,“闭着眼睛也能行,动作这么熟练,看来以前没少脱我裤子。”

盛柔不理他,完成任务立马转头出去。

洗手间的门关上。

她站在门外有点郁闷。

感觉这个磨人的过程才刚开始,还不知道他后面会作什么妖。

……

林霖和贺朝是下午知道车祸的事,两人火急火燎就往医院赶。

“陆狗受这么一大罪,我得来瓶香槟好好庆祝庆祝。”说着,贺朝推开房门。

下一秒,他退出来,望向林霖,不确定道,“我是不是眼花了?盛柔在喂陆狗吃饭?”

林霖挑眉。

两人又推门进去,搓搓眼睛,然后确定了,不是他们眼花。

盛柔不但坐在床边喂陆绎琛吃饭,还像照顾小孩似地一口汤都吹凉了才送到他嘴边。

陆绎琛像个大爷一样被伺候得舒舒服服。

三观颠覆不过就在一瞬间,贺朝嘴巴张成个“O”形。

“……你们两个复合了?”

陆绎琛抬眼,面色不善地看向打扰他吃饭的两人,“老婆,你让医院加强安保,不要什么闲杂人等都放进来。”

闲杂人等?!

贺朝一下炸了,“陆绎琛,我俩一接到消息马不停蹄就看你了,你特么脑子被车撞坏了吧,嘴这么欠!”

脑子确实是坏了。

盛柔喂他喝完最后一口汤,一边收餐具一边说,“你们两个先在沙发上坐一会儿,我跟你们说。”

五分钟后,听盛柔说完病情的两个人,同款沉默。

贺朝挠饶眼下皮肤,不太相信,“失忆这玩意儿吧只在电视剧里见过,他是不是撞的?”

陆绎琛凉飕飕看他一眼。

林霖倒是比较客观,“我在国外留学那两年有同学出车祸伤了头,也出现过短暂失忆的情况。”

“也就是说陆狗现在只记得你一个人,其他人都不记得了,连我们也不记得?”贺朝道。

盛柔点头。

贺朝面上没说什么,心里呵呵好几下。

陆狗,骗谁呢。

都解释完了,盛柔站起来,“正好你们来了陪他聊聊吧,看他能不能想起什么,我去把餐具洗一下。”

陆绎琛深深盯着她,盛柔捧着一摞餐具走到门口,感受到身后的强烈视线,无奈回头,“我真的只是去洗东西,很快回来。”

说着,关上房门。

“别装了,她走了。”

过了两分钟,确认盛柔走远,贺朝往床边走。

陆绎琛掀开眼皮,眸光冷冽,“站住,我不认识你们,别靠这么近。”

贺朝,“……”

林霖,“……”

“不是陆狗,小嫂子出去了,你不用装了。”

贺朝说着往前走,陆绎琛面色倏然一沉,拿起手边的纸巾盒砸到他脚边。

“滚!”

贺朝张了张嘴,转眸看林霖,“他是不是疯了?”

要说林霖开始也不确定陆绎琛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那现在确认了,他是真失忆。

一个人眼神里的戒备和冷漠是装不出来的。

从小到大的情分,不会连这个都看不出来。

“应该是真的失忆。”

“哈?”贺朝懵了一下,随即激动,“卧槽,脑子真坏啦?”

病房外,盛柔靠墙站着,默默听着里面的对话,眉头拧了起来。

看来是真的。

他会骗她,但没必要骗最好的兄弟。

……

盛柔洗完餐具回到病房的时候,林霖和贺朝已经走了。

估计还把两人气得不轻。

贺朝发来一篇长达五百字的小作文,痛心疾首地批判陆绎琛忘记兄弟的恶劣行径,发誓以后再也不想看见他。

语气幽怨,比怨妇还要怨。

入夜。

盛柔洗漱完刚躺下去,陆大爷又提新要求了。

“老婆,你转到我这边睡。”

盛柔刷着手机不想动,敷衍道,“我右边腿疼,转过去睡不舒服。”

话音落下,身后突然安静了。

难得,他竟然没反驳,莫非是良心发现放过她了?

正想着,身上的被子掀开,下一秒,陆绎琛钻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