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一直到吃完饭,秦鸢的脸色都还丝毫没有回暖的迹象,自知说错话的赵大山努力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将两人送回别墅一溜烟就跑没了影。
“我有些累了,先回房间休息了。”秦鸢揉了揉眉心,跟虞辞交待了一声往楼上房间走去。
虞辞站在原地,看着秦鸢回了房间关上了门,她能清晰地感觉到秦鸢是因为那个名字而不开心,她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这是她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秦鸢,和以往任何时候的她都不相同,就好像突然没了生气,让人看着心里就有些难受。
想了想,虞辞转身去了花园。
别墅前后的花园很大,但是并没有专门的人来照顾,各种名贵或普通的花草树木随意栽种在一起,不加约束修剪,在充足的肥料下长得肆无忌惮,各色的花争奇斗艳,各种的草也郁郁葱葱,秦鸢喜欢这种自然的样子。
虞辞在角落里找到了自己要的东西,一种很坚韧又不起眼的草,在地上长成一片,拔下一根来就有很长,用来编制点什么再好不过。
坐在绿茵草地上,虞辞一边揪着草,一边将它们紧密地排列起来,很快一个巴掌大小的兔子出现在了虞辞的手中。
最后收尾,虞辞抬头看了一眼三楼秦鸢房间的方向,站起身来,足尖轻点,在围墙上借力,轻松站在了阳台外。
房间里的秦鸢没有注意到窗外的虞辞,她正坐在桌前,像是个没有灵魂的精致玩偶,双眼无神,脸色苍白。
虞辞没有打扰,将兔子放在阳台外的一点点窗台上,又转身跃下,悄无声息地落在了花园里,重新坐回刚才的位置,重复揪草,编织的动作,很快,另一只圆滚滚的小猪出现在虞辞手中。
编好一只,虞辞就会放到秦鸢阳台外的小窗台上,各种各样的小动物排排站,憨态可掬,活灵活现。
只是可惜,一下午的时间,秦鸢坐在那里一动没动,自然也没有看见。
虞辞依旧只是重复着揪草,编织,放上去,然后继续揪草,哪怕连日头都有些疲累,枕在了西山上,她依旧不知疲倦。
小小的窗台上排满了草编的小动物,虞辞又编好了一只鸟儿,轻巧地落在窗台上,橘色的日光将她和一排小东西的身影拉得老长,终于这道影子落在了秦鸢面前的桌上。
像是从睡梦中醒来的人,秦鸢无神的双眼缓缓聚焦,看着桌上的影子,若有所感地回过头,正对上了窗外虞辞的视线。
多吓人啊,这可是三楼的高度,外面竟然飘了个人。
但如果这个人是虞辞,就变得合情合理了。
秦鸢的视线缓缓下移,落在那一排草编的物件上,又看向虞辞手中的小鸟,福至心灵,她顿时就明白了过来。
脸上出现一抹还不太适应的笑意,秦鸢感觉刚才黑水一样将她淹没的情绪就这样在暖橘色的日光中褪去,她视线中只剩下那个逆光站着的身影,或许还有那一排小的。
站起身想要去给虞辞开窗,但是秦鸢忘了她已经在这里僵硬地坐了一下午,刚站起来就发现自己浑身都麻了,腿抽筋,老腰还发出咔嚓一声让人牙酸的骨头复位的声音,措不及防,秦鸢差点没站稳,手险之又险地抓住了桌沿,好险没让自己摔倒。
窗外的虞辞也吓了一跳,条件反射想要进去,但是却忘了她面前还有一层透明的玻璃,伸出的手碰到的只有冰冷的玻璃,好在秦鸢有惊无险。
不等虞辞开口,秦鸢已经撑着往这边走来,摁下了阳台上的开关,打开了一扇窗让虞辞进来。
虞辞刚翻窗进来,一句话还没说,怀里就多了个腿麻撑不住了的秦鸢。
“虞辞,我腿抽筋了!”
虞辞问她还好吗的话又咽了回去,将人拦腰抱起,又送回了**。
“疼!”
秦鸢刚躺下还没来得及放松,就看见虞辞要给自己捏腿,虞辞的手还没来得及碰到腿,秦鸢顿时开始鬼哭狼嚎。
虞辞:……
“只会疼一下,你只是腿麻了。”虞辞耐心地给秦鸢解释。
“它自己等会就好了,”秦鸢耍无赖抱住了虞辞的腰,说什么也不同意。
虞辞无奈,只能随她去。
腿麻不会难受很久,秦鸢一会就满血复活了,指挥着虞辞将外面的草编小东西都拿进来,挨个摆在桌子上,排排站着,像是小小卫兵。
手中拿着虞辞最后编的小鸟把玩,秦鸢舒服又懒散地靠在虞辞身上,像是没长骨头一样,“阿辞,这都是你亲手编了送给我的?”
“嗯。”
虞辞一向坦诚,这本来就是要给秦鸢的。
“你陪了我一下午,一直在编这个?”秦鸢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这种感觉陌生,但是让她很喜欢。
“嗯,你不开心。”
秦鸢发呆了一下午,虞辞看了秦鸢一下午,她不打扰,只是安静的站在她身边。
“我不开心你就一直陪着我,为什么啊?”秦鸢抬眼,看着虞辞的眼睛。
虞辞也看着秦鸢的眼睛,“我希望你开心。”
太简单的理由,秦鸢却愣了好一会,半晌才蓦地笑起来,抱着虞辞的腰在她怀中像个猫一样蹭了蹭,“阿辞,你怎么这么好?”
虞辞护着乱动的秦鸢,薄唇微抿,被这样直白的话说得微微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