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我找了一个土郎中,打算给乞丐看看枪伤。

这人不懂治这个,就按照外伤那样处理,搞了点止血解脓的草药敷在上面。

我从头到尾看了一个遍,提示土郎中要把子弹挖出来才行。

土郎中顿时吓得花容失色,拼命的挥手拒绝,

“那不能行,挖肉剔骨,这我可干不了,你另外找人吧。”

这土郎中连草药钱都不要了,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对我轰赶起来,

“你这伤我治不了,小伙子赶紧想别的办法,别耽误了病情。”

对方铁了心这样,不管我说啥都不管用。

我叹息不已,大晚上的哪来这么多郎中看病。

就这个,还是我走遍大街小巷,好运抓出来的。

没有办法,只能把乞丐带走,自己医治。

这种伤走在人多的地方,比较容易遭到盘问,看乞丐不愿意去医院的样子,估计就怕这个。

找了个荒僻的地方,这里有很多现成的木柴,点起来倒也省事。

此时的乞丐已经出现高热的状态,若是任由其继续下去的话,搞不好就得挂在这里。

时间就是生命,没有浪费可言。

长匕首,止血棉,黄酒,毛巾等,一一准备好。

先把毛巾塞到乞丐的嘴里,又把其捆得结结实实,确保其不出现任何挣扎行动,这才开始动手。

比较庆幸的是,那子弹没有打进骨头里,只是卡在肉里面而已,挖一下就弄出来了。

这乞丐从头到尾都没有一点动弹,如果不是浑身发烫,就和死了一样。

弄了个毛巾把其从头到尾都擦了一遍,得亏旁边有条小水沟,里面的水还算干净,是前几日下的雨水汇集起来的。

我不是第一次接触乞丐,比如那个老乞丐,此人就是个真正的乞丐,全身上下脏是正常的,最主要的有很多伤疤,皮肤经历了风吹日晒雨淋,十分粗糙刺手。

哪像这家伙的,拾掇一下细皮嫩肉,换上一身长袍,说他是个教书先生都不为过。

这人看起来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能混到那龙大少的跟前,岂是一般人能办到的。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龙大少面前的那张茶几,是有被人掀起来检查过的。

原本空无一人的地方,就像变魔术一般,此人完全属于横空出世。

若是当时他出手的话,这么近距离之下,那个龙大少必然凶多吉少。

然而,他好似是无意出现在那里的,纯纯喝醉了而已。

事情扑簌迷离,看得我迷糊不已。

我一直守到黎明时分,这才发现他的高热终于退了去。

看来老天爷并不想带走他,能留下一条狗命,颇有些曲折离奇的感觉。

这一觉一直睡到日上三竿,空气里的暖意把人熏得十分舒服,懒洋洋不想动弹。

这个时候,正是春天的尾巴,即将进入初夏时节,已经看不到山花的烂漫,唯见垂柳浓荫。

乞丐迷迷糊糊的醒来,烧了一夜,让他的喉咙十分干哑,却是一句话也说不清楚。

“别急,我给点水喝!”

我取来水囊,小心翼翼的给他喂了下去。

这一通猛饮,差点又把自己给呛死,这人长得秀气,做事却很勇,被呛得狂咳不已。

当真是人如其名,猛里猛气的。

想当初,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饿得要死不活,就只一口气吊着,然后也是这般拼命往嘴里塞,一口饭卡在那里差点没憋过去。

乞丐好半天这才缓过气来,看着我哭笑不得的道,

“没有想到,又劳你救一命,曹勇真是何德何能,总能遇见恩公。说啥也要给你磕几个头。”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被我强行按在地上。

“得了吧,真要谢也不差这功夫,赶紧把伤养好再说。咋晚听你的,没去医院,郎中也不敢治这个,我给动的手,也不知道会不会伤到筋脉,留下后遗瘂啥的,倒时候你莫怨我就成。”

曹勇苦笑不已,“能活着就会,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啧啧……你这个伤本不该着的,说吧,你咋晚为啥跑去酒吧?”

这个问题有些为难人,一下子就把曹勇给震在那里,半响说不出话来。

对方明摆着不太想说,我无所谓的耸耸肩,

“不想说也行,我也就是问着玩而已,大哥随意。”

这些人都是奇奇怪怪的,我还怕他们的事儿把我卷裹进去,所以能避则避。

之所以想要问出来,其实也不过是想要试探一下,对方是不是一个自己值得救的人。

有的时候,从支言片语里面,就能看出来一些东西。

当我以为,这个曹勇不会和我坦诚以待时,出乎意料的是,对方却突然开了口,对我和盘托出。

“其实,有些东西,也没有什么好说道的,不过是一些权利争斗,挺恶心人的,并不太想恩人把我看得太复杂。”

“不过,既然恩人你开了尊口,那告诉你也无防。”

曹勇娓娓道来,虽只三言两语,却也令人相当震憾。

至少,我当时愣在那里好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

谁能想到,这个家伙,竟然还是一个大帮派的掌舵人,那个叫什么的刀盟。

想当初,我还在里面结了一段善缘,后面却是因为各种原因跑路了。

有句话叫人不可貌想,海水不可斗量,用在这个曹勇的身上,最是心恰当不过。

初时,只觉得这刀盟不过是一个快要没落的小帮派,也许,在那些西洋武器没有传进来的时候,依靠大刀长枪,或许还能在这个夜海城混得很开。

实际上,现在谁还玩这种,那都是一颗花生米就能解决的事情,再不济,还有各种大炮,再厉害的大刀,还没有冲到近前,就可能被炸成粉碎。

这个刀盟的人,也不全然是那种混混,他们在这个城市里面还有一个隐藏的身份,据说是某个势力的地下势力,轻易并不摆在明面上。

昨日晚上摸到那个酒吧,也是提前得了消息后,埋伏在那里。

可惜,他还没有来得及亮剑,就已经被那个龙大少给提前察觉到。

至于是效力于哪一个势力,曹勇说得很含糊,我也没有再追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