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卿卿的死意已决,我除了尊重她以外,好像也只剩下给她放最后一把火。

这样的结果让我十分的难过,我宁愿送她进入轮回,也不愿意她真的消失在我的世界里面。

“卿卿,咱不要着急好不,再想想看,说不定,你就找到活下去的理由了呢。”

颜卿卿的态度很冷,“知道的越多,就看得越透,活着不过是棋子,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你今日不毁了我,日后定然要后悔。”

“那也是日后的事,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干嘛非要现在就死。”

我还有那么多的遗憾,那么多想做的事,和她分享,如何能说毁就毁。

颜卿卿嘿嘿鬼笑起来,“姓麻的,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鬼宠上身,伤精毁阳,不想做个短命鬼的话,劝你别不识好歹。”

她竟是连老爷都不愿意再叫,说话直白而又直击要害,打得我措手不及。

我当然知道这个身上不可能一直携带着颜卿卿,但能多待一日的话,我绝对不含糊。

“多说无益,我不想做的事,你就是说破天去也白搭。”

对于我死犟的行为,颜卿卿纵使不满,也只能受着,

“唉……你啊,不见棺材不落泪,就死心眼儿吧,随便你爱怎么做,反正我已经把利弊告诉你,结果咋样,你自己掂量着办,莫后悔就行。”

我能后悔什么?

大不了就是身体被侵蚀,被掏空,但一时半会儿的还死不了人。

我是没办法看着颜卿卿去死的,这个女人虽然复杂,其实,心底柔软的一塌糊涂。

一个从来没有吸过人血的魔王,上哪里找去?

就冲这一点,我也要让她有一个圆满的大结局。

那陶瓮就放在一颗树荫之下,我的意思是把虫子驱散,再把尸骨捡出来,重新超度安葬。

颜卿卿对待陶瓮的态度,就好像这是别人的尸骨,和她一点感情也没有,冷漠的令人窒息。

有心打探她的生前事迹,结果发现她只言片语都不曾说过,整个人瞒得滴水不漏,让我越发的好奇起来。

毕竟,人都不怕死了,还在乎个什么东西。

对于我的追问,颜卿卿只有四个字,“无可奉告!”

她的固执,非同一般,我就算再怎么挖心挖肺,也不能击穿她的意志。

驱虫粉撒在陶瓮里半天的时间,里面的毒虫被驱除得很彻底。

我找来一块白布,把窝在缸里面的尸骨一根一根的捡出来,再给她拼凑还原。

这个活可不好干,必须对人身上的所有骨骼都十分熟悉,不然的话也分不清哪个放哪里。

我这里正忙得欢,那边本该继续来帮我挖坑刨土的村名,却一个也没有来。

昨日离去时,这些人还信誓坦坦的说,清晨就来。

结果,我都在阳光下,捡了一个小时的骨头,也不见这些人来。

我有一种明悟,这些人八成不会再来了,当然,也不会置死,就是不太好过而已。

颜卿卿在这个过程中,一直劝说我放弃,别对这些尸骸太好,因为不值得。

我对死人遗骸抱着敬畏之心,并没有听其言。

一直到我拼凑完成后,我陷入了沉思中,这陶瓮里面的尸骸,根本不是一个女人的,颜卿卿总不能是个男鬼吧?。

那……又是谁的?

对于我的质疑,颜卿卿并不回答,只是淡淡的道,

“尘归尘,土归土,往事随风飘散不可追忆,你若心里有我这个人,烦请烧了吧!”

我最终还是如了颜卿卿的意,取来柴禾,又泼了一点机油,把其焚烧成灰烬。

待我做完这些后,惊讶的发现,颜卿卿的说话声音竟然是虚弱了一大截,离着魂飞魄散已不远也。

“卿卿,你别吓我,我烧的又不是你,为何你……”

说烧的不是她,她又反应贼大,若说烧的是她,她现在还活着,没真的把其焚烧殆尽。

颜卿卿的身世之谜,简直是搞得我一个头两个大,怎么也想不明白。

我这里迷迷糊糊的时候,颜卿卿也含含糊糊,反正一句实话也听不见。

村里的人是死是活,我也管不上,这都是他们的命,最多就是提提意见,做个旁观者。

眼下却是连旁观者都不稀罕的做。

我这里正打算把这一堆骨渣扫到坟坑里埋起来,就听见大颜村那里传来了唢呐锣鼓的声音。

自从大颜仙的尸身出了问题,这地方的风水大概是真的被破。

一年之内连续死了好几个人,各个都死于非命,不得善终的样子。

却不见人口新增,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当然,这和我八竿子也打不着,管他们死活。

然而,这里哀乐才起,那边的大路上,就浩浩****迎来一个车队,足足有二十辆之多,前面都是清一色的车型,后面的则是五辆大卡车。

其阵容之大,堪比皇室出行。

这样的存在,出现在哪里都不稀奇,此时竟然在这偏僻的倚角旮旯里,多少是有些不合时宜的。

“卿卿,你还要让我给你做什么,赶紧一并交代了。”

我一边爬上高高的树枝头看着这浩浩****的队伍,一边催促着颜卿卿。

好不容易来一趟,说啥也要把事情了结清除,我以后都不想再来这个鬼地方。

来的人,仪仗摆得挺大,不光有礼炮,还有歌舞乐器伴奏,欢乐无边的样子,和村子里的哀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上一次逃离的时候,是好似是有人在成亲,不过一路又撒纸钱,看得我头皮发毛,这大颜村里当真是热闹,一刻也不消停。

我这里看热闹正起劲,也没敢往跟前凑,就远远的看着就好。

大庾不是个八卦的女子,只看了两眼就下了树,对于她来说,做啥都没有吃饱穿暖来得实在。

我等了好半响,也没听到颜卿卿的回应,这家伙,好似在我把那骨头渣渣埋了后,就已经销声匿迹。

一时间把我晾在这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正心里腹诽不已时,却见一群村民,提着贴了红纸的篮子走了过来。

大庾还以为这些人是来帮忙挖坟的,不曾想,对方却是来请他们两个去吃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