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嘀嗒的过去,我一直等啊等啊,等了三个小时,这才有酸麻刺痛的感觉袭来,但是离着能动还有漫长的时间。

对方的功力之深,怕是两个沙棘都赶不上,也不知道沙棘被这人追杀的时候,会不会恨死我。

此时,卜辞的身影慢慢腾腾的走了过来,原来,他还真的去洗澡了,用的就是那冰凉刺骨的井水,穿的自然就是二柱子的衣服。

这厮把别人的东西都当成私有物,一点自觉都没有,偏偏我们谁也不敢对其有意见,当真是敢怒不敢言。

卜辞人长得也不难看,清瘦类型,就是那张脸,除了有老人会有的皱纹以外,露在外面的皮肤上,还有令人眼花缭乱的图案。

先前有黑污遮掩,还没有发现这个问题,此时仔细打量,弯弯拐拐的,好似地狱里才有的花纹,看得久了渗得慌,因为对方竟然连牙齿上都弄了纹身,实在是有些丧心病狂。

此时的他,虽然很干净,却让人不敢直视,还不如刚才那脏兮兮的样子,虽然脏,倒也不会害怕。

咱也不能让他再把那一身脏污养起来吧,这真的是令人头大如斗。

“那个……卜癞子,赶紧放开我,我还要去看耳朵呢!”

我大言不惭的要求着,倒是一点也不客气。

卜辞擦拭头发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煞有其事的道:“你想看耳朵?”

我并没有意识到危险正朝着我靠近,还满不在乎的道:“没有错,就是看耳朵,你想咋地?”

“嘿嘿……你早说啊,不就是看耳朵,这个我在行,何至于还要花钱去求别人。”

看着对方狞笑着走过来,我心里“咯噔”一下,着急的改了口,

“你听错了,我没有这个意思,耳朵好着呢,你说啥我都能听见,不需要看,你老累了,赶紧休息去吧!”

赶紧滚一边儿去吧,莫挨劳资。

我的心里面,疯狂的叫嚣着这一句话,真想一口气把这该死的老头吹飞。

对方带给我浓浓的压迫感,看着那不怀好意的眼神,我有理由相信,自己大概、估计、可能会有不测。

果不其然,对方的大手抓住了我的头发,一脸柔和的道,

“耳朵不好使的时候,只需要掏一掏就能行。”

“不不不……别过来,我……啊!!!”

铁匠铺里传来我杀猪般的惨叫声,原本正在打铁的二柱子被吓了一大跳,直接打在一旁的砧板上,发出了刺耳的嗡鸣声,吓得他触电式的把铁块塞回火炉里,锤子一丢,就窜到老乞丐身旁后。

老乞丐倒也护着他,还不停的拍打其肩膀,嘴里喃喃安慰着,“莫怕,没事的,没事的……”

这话与其是安慰二柱了,还不若说是安慰他自己。

反正,两个人被我现在的样子吓得直哆嗦,实在是卜辞这人做事大开大合的,明明只是寻常一个掏耳屎的动作,落在他的手里,就和要我命差不离。

当对方用一根类似牙签的东西,在我耳朵里掏啊掏的时候,我是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谈不上多难受,主要是耳朵被人死命拉扯着,随时有分家的可能,想不疼都办不到,想逃也逃不了,歹命哦。

我挺能忍耐的,说实话,一般的疼,在我眼里都不叫疼,我能忍住。

但是卜辞对我做的这个,我真的快要崩溃了,忍无可忍之下,我只能骂人了。

“你个大花比,行不行啊!不行就滚粗,走开啊,有种放开劳资,看我一刀捅死你!”

“小子,和我比起来,你才是最不行的那个,老实点吧,惹怒了我,一针给你扎破了,让你从此听不见。”

我骂得越是痛快,卜辞说话的语气就越是和善,就是说话的内容,让人接受不能。

这一下我是真不敢骂了,我遭了这么多罪,好不容易这耳朵才有些微改善,若是被人废了,那得哭死。

见我终于懂事的消停了,卜辞又在我两个耳朵眼里忙碌了好久,一直到我头都快被其掰断了时,这才对我大赦特赦,饶我一条小命。

而与此同时,除着酥酥麻麻的感觉越来越强,身子已经能动弹,而那耳朵也没有想象中的失聪。

我有些庆幸,这家伙应该只是耍耍我,并没有真的把我怎么样。

心有余悸的拍了拍心口,踉踉跄跄的向着老乞丐他们走去。

二柱子一把按住我,把推到那躺椅上,然后给我捏肩锤背,“兄弟,你没事吧?”

这一夜都是看着我在造孽,看得他心肝儿直颤,原本还不是太把卜辞这个人看在眼里的,现在,卜辞在其心目中,就像是一个恶魔一般的存在。

卜辞没把我吓到,反倒是把二柱子吓得够呛。

我有些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我没事,就是有些累,我先睡会儿吧,有什么事明天 再说。”

现在什么都顾不上了,离着天亮已经不远,我现在身子很虚,本就不该熬夜才是。

“你先歇着吧!我今日就把你的长匕首打好。”

二柱子看我这个样子,还以为那卜辞欺人太甚,有些意难平,又帮不上忙,唯一能为我做的,就是好好的把长匕首早点弄出来,说不定有个趁手的好兵器,我能事半功倍。

二柱子在那里忙着,那老乞丐不知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的在那里站了好一会儿,然后找来一块木板,就着那火光,用一块炭笔描摹起来。

然后,这还不算完,其还十分有才的,用一个刻刀在上面雕琢起花纹来。

没有人知道他想干什么,也没有顾得上询问,二柱子忙着那红彤彤的铁片片,我忙着睡觉。

至于卜辞,倒也真的如我所要求的那样,并没有再为难这二人,只是找了一个长条凳,翘着二郎腿趟在那里,倒也显得十分悠闲。

铁匠铺里叮叮当当的声音,就是永恒不变的序曲,一直响了很久很久。

当那个长匕首打造得差不多的时候,二柱子还没有来得及松一口气,就见到老乞丐把那个木板子递了过去。

他有些莫名其妙的道:“这是要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