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黑影正是从棺材中窜出来的贵公子,被我禁锢了一晚上后,这厮的狂性比起初见时,越发的厉害几分。
此番吓跑了表小姐后,就把魔爪伸向了我。
我没有跑,完全吸引住了他的注意力。
当然, 我并不是什么圣母,还没有牺牲小我,成全表小姐的制高道德点,我留下来,只是想取对方的一缕头发而已。
这对于我来说,不过是顺手而为。
此时是亥时,阳消阴长、阴阳交接之时,天地灵气最重,是画符的最佳时机,我选择了手指凭空写虚画之符。
取出一张空白的黄色符纸,大约四指宽,半尺长,是提前就备下的。
咬破食指指尖血,按照古老相传的画符手法运笔,临空画作起来。
一边画的同时,脚下也在不停的动,右举左,右过左,左就右,左过右……达到三步九迹的步法,同时这嘴里念念有词,“召役鬼魅,步骑甲兵,听吾号令,速定!”
别看这期间,描述累赘,实则不过是须臾之间就完成的事,考验的就是个熟练度,不然那贵公子早已经把我咬死当场。
此符一出,正中那贵公子眉心,其动作瞬间暂停,像个木偶一般站在那些,还保持着抓扑的狰狞动作。
“哼哼!上一次是被你打了个措手不及,这一次还敢来搞事,看我怎么整治你。”
我提着刀在其脖子处虚砍了一下。
若是现在就把其头颅砍下,保证他死得不能再死,休想再跑出来祸害人。
若是再简单点,直接就是一把火一了百了。
不过,这尸体身份可不是一般人,看这闵家人派这么多下人看守,就知其有多重要。是以,我也只能干瞪眼,虚晃一枪而已。
我麻溜的把这厮的后面头发全部刮下来,这家伙学了那些东洋人的作派,留的是短发,是以非常的难取。
当然,我这所作所为,是那三角眼向上面请示过后,得到许可后这才敢动的手,这家伙能剪短发,自然也就不忌讳取头发,和这片土地上,大多数人的传统观念有些许区别。
做完了这些后,那符纸无风自动,似乎有脱落的迹象。
我知道,这是符纸效力快要耗尽的原故,不敢过多逗留,亡命的朝着外面奔去。
那通道的尽头,早有提前备下的竹竿,我原本想着爬到墙上后,再和这厮对抗一晚上。
不曾想,忽略了那脚趾头上的伤,那脚才蹬在墙壁上,就痛得我差点晕撅过去,完全是凭借着本能直接爬墙而过,跌落进一个后花园里。
贵公子如影随行,并没有放过我的意思,一个蹦跳,竟然就跳过了这丈许高的白墙,出现在我面前。
顾不上心痛自已的脚,逃命才是正途,我在这个花园里胡乱钻,借着那些高大的植物隐密自已的身行,一时间也不知道踩坏了多少花苗,撞碎了多少花盆。
惶急中时不时的也会抽个空子,给这贵公子来一招狠辣的,打得其不停的嘶吼。
这后花园里此时寂静一片,并没有人居住的样子,想来,因为那夜的事故,这里的人早已经躲避了出去,没有了牵绊,这也让我轻松不少。
没事就玩捉迷藏,你追我逐的,说不出的热闹。
这般僵持了大半夜,我的速度越来越慢起来,没有办法,脚趾头疼得脑袋直抽抽,那湿濡濡的感觉告诉我,其伤口八成被磨出血,若是不想截肢,最好就别再乱动。
终于,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我对着那穷追不舍的贵公子张开了右手,“叱!”
那手心只有微弱的一点金光打过去,却见贵公子突然捂住眼睛哀嚎起来。
想来这金光对其伤害非常的大,此人抖乱如筛糠,转身就往棺材处跑去。
当然,这一招对我的损伤也很大,意识迷离两眼发黑,泄了气的摊在原地。
累,非常的累!
只觉得自已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混身都是臭汗,黏乎得难受,大脑无法再运转,我多么的想就此睡过去。
脚上的疼痛促使我清醒,撑着发软的身子,打开其中一间门房,摸黑找到一截蜡烛,借着这光,我把鞋祙脱了去。
即使已经有心理准备,在看到大脚趾上的伤口时,我依然没忍住倒吸一口凉气。
“嘶……点背啊,给我咬成这样。”
我咬牙切齿的挤压一下伤口,里面有黑色的**流出来,带着一股恶臭,也不知道是什么蛇咬的,毒性有些强,虽然毒不死我,却也非常遭罪。
此时经过一晚上的奔跑,这脚已经成功的肿成了猪蹄。
为了尽快消肿,我在脚背上划了一道口子,排去一些脓液,不然的话,这只脚一沾地就会疼,别说穿鞋子,就是走路都成问题。
忙完了这些,天也差不多亮了,这一夜也就算是平安度过。
为了教训那个刁蛮的表小姐,我搬起了石头砸了自已的脚,颇有些得不偿失的感觉。
随着墙外传来下人呼叫的声音,
“麻先生,你在哪儿呢?”
“麻先生,你没事吧?”
……
我翻了翻白眼,对那些人回应了一句,“在这儿呢,还没死!”
等着下人来找我的空档,我才有功夫查看一下这简厢房的布局。
这大概是哪个丫鬟的闺房,里面也就一个小小的箱笼,一张收拾得很干净的床榻,除此之处,也就我坐着的这一套桌椅。
看到有一壶茶水,我提起来晃了一下,意外的发现里面是满的,闻了下是廉价的大叶茶,虽然是隔了夜的,也许是隔了好几夜的,总比渴死强,我提起来对着壶嘴就开灌。
也不敢贪多,喝了两小口就放了下来。
下人们的速度还是挺快的,不大一会儿就找了过来,看到我就像看到亲爹一样,一个二个嘘寒问暖,殷勤周到,让我恍惚间,有种自已是个大爷的错觉。
一跑簇拥搀扶着回灵堂,在那巷子口看到脸色不太好的表小姐。
这女人经历了昨日的那一番惊吓,已经失去了当初的胆量,停在那里不敢再跨进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