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逐最终还是停了下来,至于书生,则被我们摸了过去,把人强行拽走。
一左一右,跑得还挺顺,主要是这厮比较会配合,就像一只小鸡崽一般被我们二人为所欲为。
随着车队乐杖的到来,我们终于能在人群里喘口气,此时,没有人顾得上抓人,都在那些个军士的吆喝下,喊起了口号,
“祝安诚王新婚快乐,福寿安康!”
为了把众人的情绪调动起来,这些军士不惜在人群里撒糖果和铜板。
正所谓拿人手软,有了这些点好处,人群里也有了稀稀拉拉的应和声。
有一就有二,随着得到好处的人越来越多,这口号就慢慢地被放大,有了一呼百应的架势。
那书生见状,叹息一声,“一群无知之辈,想要开启民智,难啊!”
他对于自己被人救了这种事,并没有放在心头,只一个劲的关心这天下大事。
也亏得我耳力甚佳,不然的话, 在这海一般的欢呼声中,还真的没有办法捕捉到对方在说什么。
我对此嘿嘿一笑,并没有发表什么看法,愚昧有愚昧的好,如果大家都有很高的觉悟, 这个世界人人都想当自己的王,岂不乱上加乱。
当然,这样粗陋的想法,和我没有受过先进的学堂教育有关,想到这里,我对其道:“不知先生寻常教授学生不,有机会的话,想听先生讲几节课。”
这个年轻人极其惶恐的道:“不敢当先生,我还没有出师,当不得这个称号,你叫我吴伯宇便是。”
停了一下后,他似乎斟酌了一番后,这才对我继续道,
“这位大哥,你若是想摆脱现在的奴性,做一个底天立地的好男儿的话,可以找我的师傅蒋从文,他本人才是一代大孺,有执教资格。”
我没有想到,对方还只是一个学生,就有这样的胆气,不由得高看了两眼,然后对其道:“那好啊,有机会,还请伯宇兄代为引荐一二。”
二人之间寒暄了一会儿后,就见到一辆大卡车停了下来,这些人居然拉了一车的乐手,一个个都在卖命的演奏。
这个曲子循环往复听了好几遍,最终在耳朵快要磨出老茧时,那正主儿才姗姗来迟。
一辆挂着红绸,被许多漂亮的鲜花打扮着的小汽车,开得极其缓慢的出场。
那车窗玻璃早已经被摇下来,露出来一个穿着精致西服的年轻男人,其脸白如敷面,挥手之间还翘着兰花指。
就这样的货色,不男不女的,身旁却还跟着一个穿着洁白婚纱的漂亮女人。
原本在那个车子经过我面前时,只是好奇的扫了一眼而已,然而,当我看清那新娘子是谁时,整个人不由得僵在那里,久久不能动弹。
大庾由于个子的原因,并没有办法透过人群,看清车子里面的人,感觉到我的不妥之处,扯了扯衣袖询问起来,“先生,你看到了什么?”
然而,我整个人就像是被雷劈过一般,哪里还听得到她的咋呼,只有无尽悲凉在心头流转。
虽然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我还是没有办法相信自己眼前所见的,那个笑得一脸甜蜜的新娘子,正是我踏破铁鞋也寻不到的麻天天,没有想到,再一次见到,会是在这样的状态下。
脑门顶上若有颜色的话,我的八成是一片绿。
这个曾经吵吵着非我不嫁的女人,在我对其进行求婚,准备在生日那天就要举办婚礼的女人,转眼嫁给了一个我不认识的陌生人。
而在夜海城的时候,她也是如这般一样,打算嫁入到雷家,只是我的出现,破坏了那一桩婚事,据说那雷家的大爷把夜海城犁了好几遍,想要把我给抓起来,却始终没能成功。
而今,相似的情景再次出现,只不过,这一次嫁的人,似乎比那个雷家的还有尊贵,就看这排面,就能看出一点端倪。
上一次,我急吼吼的去抢了亲就跑,这一次……我还有必要吗?
不想再坏人姻缘了,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对方的笑容太刺眼,哪有一点点的痛苦之色,显然那些个海誓山盟早已经被其抛之脑后,有了新人后,就……好好的过日子吧!
我这朵咋日黄花,就只配站在人群里,目送她的离去。
大庾久等不来我的回应,其可不傻,突然若有所感,对我询问道:“是不是麻天天在里面?”
我眼神空洞的看着远方,没有力气回应。
大庾却是得到了某种肯定,恶狠狠的道:“我就知道会是她,除了她还有谁能把你伤成这样。”
她上前抓紧我的小手臂,坚定而又力量的安慰起我来,“先生不要难过,错过你是那个女人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是她没有这个福气,你还请好好的,千万别多想。”
那书生可不知道我们在谈论什么,只是颇有表达欲望的对我二人道,
“这些人无德,拿着从民众身上搜刮而来的好处,却过着骄奢**逸的生活,对这天下半点益处没有,你们说可气不可气?”
再可气又如何,能把人咬来吃了,对于书生的话,我依然选择静默,好似这是我最后的倔强,和刚才那英勇活跃的造型大相径庭。
大庾被迫成为我的代言人,对那书生道,
“生气不能当饭吃,那人不管是个什么垃圾,只要这世道没有安定下来,都不会改变什么。咱们小老百姓,犯不着为这种事操心 ,还是想想怎么平安的活下去,一直活到老。”
书生听了后,没有再说一个字的废话,大概是被这样热闹喧嚣销的场面给震慑住了吧。
没有什么抢亲节目,这个车队离开京畿城自是罪利得不行,很快就没有了踪影,只余下一地的狼籍。
众人没有了利用价值,然后就恢复自由,撒开脚丫子就狂奔离去。
这个世道,有些难过,如果可以选择自己的人生,这些人又何必在这里当个可移动的花瓶。
书生给了我一张印名片,上面就有其师傅的开课地址,临行前,还再三叮嘱我,让我谁也不要说,就悄摸摸的去。
这个要求平心而论也很正常,还挺像个大孺会做的事,低调而又内敛。
可惜,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干,直接抛到了脑后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