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人说话办事,是一定也滑避讳我,完全把我当作一个空气,毕竟,一个没有自我意识的人偶,还能有啥好防备的。

那个茶楼老板为了打发走这个姓刘的军士,只能深更半夜的去找那个鬼刹。

这人待在我的屋里无聊,就尽情的摇晃起那个铃铛来。

只“叮铃”一声,我的神思就有些恍惚起来,不过,此时的我早已经有了戒备,还是挣脱了那个鬼铃控制,很快就清醒过来。

“你,给我起来!”

在其命令下,我按耐住情绪,慢慢悠悠的坐了起来。

“啧啧……还真好使。”

刘军士尝到了使唤的乐趣,贼笑兮兮的继续下着命令,“给爷打一点洗脚水来,给我好好洗洗。”

这厮是把我当奴仆使唤,让我气得捏紧了拳头,当场就想发作出来。

“老爷,小不忍则乱大谋,他们人多,你跑不掉的。”

我当然知道跑不掉,不然的话,刚才就该和大庾一起逃之夭夭,可恨现在浑身没有真元流动,无法动武,除了乖乖听话,还真的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我面无表情的走到洗漱房里,直接打了一盆水。

这厮正摊在一个躺椅上,看都没有看我一眼,只是闭着眼睛唱着曲儿,那脚还不时的晃**,就等着我去伺候。

我不着痕迹的勾起唇角笑了笑,很快又恢复宁静,蹲在地上,给对方始脱起靴子来。

毕竟是有钱人家的装备,那靴子制作很精良,就是捂得很厉害,只是才褪到一半,差点没给我熏吐了去。

爷这辈子都还没有伺候过人,就是我阿爹阿娘都没有享受到这等待遇,这人……何德何能?

我动作利落的扒下靴子,再把颜色发黄发臭的裹脚布取下来,抓住对方的两只脚,以雷霆万均之势就按进那水盆里。

里面是才刚出锅的一盆开水,那脚才下去,瞬间就被烫得发红,随即听到了刘军士传来杀猪的声音,“啊啊啊……烫烫烫……”

对方力气贼大,拼命的反抗着,想要把我踢开,我早就已经防备,如何会让他挣脱开,不管不顾的压制着其脚,不让其离开水盆一秒。

可怜刘军士是摊在那个躺椅上的,几次三番想要坐起来,却因为腿脚被按住无法借力,起到一半又颓然的倒了下去,只得大声的咒骂起来,

“你个狗良养的杂种,爷让你放开,快点!不然我毙了你。”

刘军士已经疼得顾不上什么,伸手就要去摸那个腰间的武器。

我见好就收,急忙站起来,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好似一个无辜之人。

刘军士的脚终于能从水里面捞出来,上面红红肿肿,甚至已经起了几个大水泡。

“娘了个惹,你敢烫我,我去你的……”

刘军士是个睚眦必报的主,抬起地上的水盆就要泼向我。

只是那动作才进行到一半后,就这么停靠在半空,想了想后,又重重地把盆放下,嘴里不住的骂起来,

“真是诲气,我真是瞎了眼才会使唤你,你是咱二少爷手里最好的一张王牌,你等着,若是你屁用也没有,看我怎么收拾你。”

现在,他也没有功夫去使唤我,而是叫了一个军士去打井水,又派人去请了郎中来,他这脚烫得这般烂,早已经疼得没有了脾气。

此时是夜里最凉的时候,那个井水冰凉刺骨,用来缓解烫伤是最好的。

我百无聊赖的站在那里充当柱子,只要这个刘军士不放话,任何人说啥,我都可能无视。

如此这般熬了两个小时,那军士这才好过些许。靴子是穿不上了,只能打着光脚板,在地上行走。

也就是这个时候,茶楼老板急吼吼的赶了回来,也顾不上关心他那一双烂脚是怎么回事,而是对其道:“我已经联系到人,对方在三元桥那里等,刘军士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娘了个惹,这家伙让我这般赶,赶着投胎呢。”

刘军士骂骂咧咧的集合好队伍,招呼我跟在其身边。我犹豫了一下后,还是选择跟在其身后,现在还不是到和其翻脸的时候,我得等身体彻底恢复正常再说。

至于大庾,暂时待在茶家也没啥,只要我不在这个宅子里,谁也困不住她,我倒也不担心她的安全。

也许我的离开,反而能让她也跟着离开,不用再受这份罪。

这么多军士,自然不是靠两条脚赶路,而是坐的大卡车,一辆车就能够全部装下。

我作为一个特殊的人,被安排到了前面的驾驶室里面,和刘军士挨在一起。

从始至终,我都没有看他一眼,腰板挺直,两眼放空直神前方,乖巧得不得了。

这厮对我是有恨的,却又因为用得上我,一直强忍着,上了车后,就不停的看着手里的一块怀表,催促着那司机道,

“速度再快点,还有18分钟,一定不能迟到。”

司机满头大汉,很是紧张的道:“刘队长,小的已经开到最大限速,若是再快些,搞不好会撞上行人。”

“撞上就撞上,有什么大不了的,动作快,再给我提高一倍。”

司机被逼无奈,只能猛踩油门,把车子的速度又硬生生提高了一个度。

我不是第一次坐大卡车,之前还坐过臻馨这丫头的,那个时候,除了颠簸之外,并没有别的感觉。

此时,这卡车被这个年轻的司机愣是开得要飞起来,那路上偶尔会有几个夜行人,每每因为躲避不及时,差点就命丧当场。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最终还是撵压上了一个动作比较迟缓的老人身上。

这些人对此却熟视无睹,并没有因为对方是一条人命而手下留情,那车子直接就从身上开了过去。

那刘军士对此还愤恨的骂了一句,“老不死的,挡了我的路,活该去死!”

这样的牲畜发言,让我耳目一新,简直是打开了人性最恶的那扇门。

我不忍心再看前方,深怕最后这一点路再撞上什么人。只好把目光悄悄地转移到刘军士的怀表上来。

这表盘大气而又精致,里面还有一个绝无仅有的指南针,小小的一个,颇有些像表中表。这表正好长在我的审美上,已经吸引到了我全部的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