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氏砖雕重新焕发了生机和活力。

为了支持卫氏砖雕的传承和发展,国家特地批了600万资金,用于建设卫氏砖雕展示馆。

当卫小五和石涛天得知这个消息时,他们激动得几乎无法入睡,虽然这个砖雕馆建成后卫氏砖雕只有使用权,但是也从某种程度上说明国家对于砖雕的重视。

晚上在被窝里,卫小五还似梦似醒的问涛天:“涛天,我不是在做梦吧?”

涛天指着小五的额头说:“不是在做梦,这是真的。”

小五说:“这个剧情也太反转了吧,我都没有办法接受。”

涛天捏了捏涛天的鼻子:“有啥不能接受的,这就叫越努力越幸运。”

卫小五紧紧地握住石涛天的手,眼中闪烁着泪花:“我们有了资金,可以建设展示馆,让更多的人了解卫氏砖雕,传承这门技艺!你要不要辞职了回来帮我。”

涛天说:“小五,我入赘到你们家就已经被别人看成吃软饭了,你现在让我辞职了到你们公司工作,那我更不是成了吃软饭了吗?你起码给我留一点尊严嘛。”

小五搂紧涛天的脖子:“我没有觉得你是在吃软饭啊,我觉得你点子多,几次公司遇到难关,都是你参谋度过的,你到公司我不也多了个帮手嘛,咱俩强强联手,让咱们的砖雕走到国外去。”

涛天扑哧一笑:“我的老婆呀,哪有所谓的强强联合,强强联合都是针尖对麦芒。没结婚前我觉得你是一个务实的姑娘,结婚后觉得你咋就这么能吹哩。咱都没有走出省去,你还要走到国外去。你想啥哩。”

小五嘟着嘴:“不是说人有多大胆,地就有多大产嘛,我还不能想一下。”

涛天大笑:“你能想,你当然能想,祝你好梦。”

涛天恢复到认真的表情:“咱哥跟咱嫂子都生二孩了,咱妈催我们也加紧要一个孩子,你看你一天一心忙着工作,咱这要孩子的事情什么时候能安排上。”

小五表情严肃:“涛天,我要是怀孕了,就没有精力管公司,咱爸身体不好,现在又忙着古城复原的工作,公司里的这一摊子里里外外的事情没有人张罗。现在公司好不容易起来,你说我哪有精力生孩子。

涛天不情愿地转过身:“那你不愿意生就不要勉强了。早点睡吧,明天还有一天的事情。”

小五因为没有得到理解,也气哄哄的转过身,却久久不能入睡。

关于生孩子这个事情小五是有压力的,她作为卫氏砖雕的第五代传承人,本来就打破了卫氏砖雕“传男不传女”的祖制,她知道,父亲一定期望生个孙子,好作为下一代的砖雕传承人。但是生男生女这个事情,就像抓福利彩票,能不能中奖,她又怎么能知道。从她的内心深处,她也渴望着能够生一个男娃。她希望自己的血脉能够延续卫氏砖雕的辉煌,她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继承这份荣耀与责任,圆了父亲的愿望。若生个女儿,她害怕面对父亲那张嫌弃的脸。也害怕面对家族里那些嘲笑的面孔。这些年她都是顶着压力在一步步前进。她之所以比别人努力,之所以跟男的一样搬砖,就是为了证明女的不比男的差。

当年她母亲因为生了五个女儿,几乎成了整个小镇上的茶余饭后的笑话。就连她上学的时候,同学都跟在她屁股后面,说她妈生不出女儿。

生儿生女本应该是夫妻两个人的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成了小镇上人人操心的事情。小五知道,小镇太小了,以至于生死都被无限放大。谁家生了男女,谁家死了人,都会被无限地放大。

虽然她觉得自己不同于那些普通的农村妇女,至少她通过自己的努力实现了经济独立,但是她也免不了身为一个女人的命运,她肩负着一个家庭生儿育女,孕育下一代的任务。

越想越睡不着,越睡不着越想。就这样她把自己精神折磨到了天亮。

天亮后她顶着两个大黑眼圈来到了公司,涛天也去上课了。

晚上下班,涛天挤到小五跟前:“小五,你跟咱爸说说,要不我也跟着他学习砖雕吧,这样你怀孕了我就可以帮你了。”

“上次我跟咱爸说了,咱爸也没有说行,也没有说不行。要不你自己再跟爸说说,探探咱爸的口风。”

晚上,卫世传拖着疲惫的步子刚回到家,涛天就为他张罗了一大桌子菜,还煮上了茶等着。

看到卫世传回来,涛天又是帮卫世传拿工具,又是给卫世传扫身上的土。

卫世传说:“这今天刮的啥风,咋突然变得这么热情起来,我都不能适应,是不是有啥事哩?”

涛天将一碗饭递到卫世传手里,给卫世传夹了几块肉:“爸,你先吃,尝尝我的手艺,你最近辛苦咧。”

卫世传放下饭碗说:“有话直说,有屁快放。”

涛天凑到卫世传跟前:“爸,人都说一个女婿顶半个儿,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你到底想说啥?我把你当儿看哩。”

“爸呀,我也把你当亲爸哩。我跟小五打算要孩子,但是小五怀孕后,砖雕这一块她就做不了,我就想着你把手艺也传给我呗,反正你现在也把我当儿看哩。”

卫世传喝了一口白酒,辣得咗着嘴:“好小子,你在这里等着我哩。容我再考虑一下吧。”

小五连忙拿着一双布鞋给卫世传:“爸,你看我给你买的棉袜子,你试试,天气渐渐热了,棉袜子穿上凉快。”

“果然女大不由父啊,你这是想用一双棉袜子就把爸的手艺骗走。”

“爸,涛天也不是外人,你就传给他吧,我以后好有个帮衬。”

小五梨花带雨地哭着:“我一个女儿家,扛这么大压力,身边也没有个帮衬和商量的人。”

卫世传细想片刻,小五现在的确年龄不小了,她与涛天也结婚有些日子,他也想抱孙子。

想到这些他心疼地看了小五一眼:“好好好,那就让涛天跟着我学吧,我都打破传男不传女的祖制了,还在乎打破传里不传外的祖制。现在时代也变了,砖雕的发展路子跟以前也不一样了,我也老了,还是要交给你们年轻人。涛天脑子活,点子多,能帮着你出主意。”

卫世传一边吃肉一边嘟囔:“十个女儿九个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