鋆庭府。

一间不起眼的客栈中。

昏迷中的陆沉突然坐起,打了个哈欠。

“哪个王八蛋又在惦记老子。”

陆沉嘟囔说道。

杨浊就侯在一旁,见陆沉苏醒,不由喜出望外,赶忙上前查看。

他也是忠心耿耿,就在陆沉昏迷的这段时间,他寸步不离,悉心照料,可以说如果没有他,就凭陈玄、公输婉儿那般粗心大意,陆沉只怕早就被“照顾”死了。

没想到陆沉竟真的挺了过来,杨浊既是高兴,又是震惊。

昏迷多日,乍一苏醒,陆沉只觉脑子浑浑噩噩,但见杨浊一脸震惊的看着自己,不由诧异道:“为何如此看我?”

杨浊岂能不惊?

陆沉昏迷后,他便背着陆沉前往医馆,怎料医馆郎中一切脉,便神色大变,说陆沉五脏六腑尽皆受重创,最严重的是心脉亦是险些断裂,如此严重内伤,已然回天乏术,便是天下

虽然杨浊直骂那郎中乃是庸医,可他也略通医道,岂能不知郎中所言,俱是属实,无奈之下,只能背着陆沉离开。

心脉亦险些断裂,内伤严重到如此地步,恐怕寻什么明医也是无济于事,杨浊心如死灰,就连陈玄也断定,只等陆院长咽气,就可以带着他的遗体,回京都入土为安了。

然而令人意料不到的是,陆沉起初气若游丝,眼看着就要一命呜呼,可过了一夜,非但没有变为冰凉的尸体,反而气息均匀急促起来,心脏跳动有力,根本不像是要死的样子。

杨浊不可思议的同时,不由喜出望外,陈玄亦是直道奇怪,此事匪夷所思,有悖常理。

而后几人带着昏迷的陆沉启程回返京都,杨浊一直守候在侧,悉心照料,每日都会为陆沉切脉,查看其伤势。

他每一次切脉,震惊便会加重一分,盖因他发现,陆沉的内伤竟在以极快的速度好转,破损的五脏六腑亦在迅速复原!

此等匪夷所思之事,实是杨浊闻所未闻,伤重到这种程度,竟能自我修复,陆沉莫非竟真是谪落人间的仙人不成!

杨浊不由想起陆沉的“诗仙”绰号,只道陆沉竟果真乃当世谪仙,不然在他的身上,怎会发生此等咄咄怪事!

而现下,陆沉竟真的苏醒过来,貌似内伤已然痊愈,尽管这阵子亲眼目睹陆沉的伤势在一点点复原,但杨浊仍旧不免震惊非常。

“属下……”杨浊磕磕巴巴,忽的苦笑,说道:“院长受此等重伤,竟能自我复原,怕真就是那世人传颂谪落凡间的仙人。”

陆沉一怔,随即了然。

他虽然一直在昏迷当中,意识处于混沌,但也依稀能察觉到自身的伤势变化,听得杨浊这么一说,便立时明白,定是楞严真气在他无意识的状态下自主运行,逐渐将他破碎的五脏六腑修复,直到完全无碍。

这就是佛门第一神功《楞严经》的神奇奥妙!

陆沉当即盘膝而坐,运行周天,只觉五脏六腑俱已完好无损,随后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说道:“赵大个子对我着实厚恩重如山岳,当初若非偶然得他传授佛门神通,我怕是早就在无数次凶险中殒命了。”

杨浊一楞道:“赵大个子?”

陆沉说道:“还记得我曾说过的那位高人么?其名赵玄黄,当初在跟随朝廷大军支援东境的路上,我得他传授佛门神功,这次能够化险为夷,亦是全赖于此神功自主修复之功。”

杨浊愕然,天底下竟有这等神奇内功!

赵玄黄……

到底是何方神圣?

杨浊不由心生敬仰,说道:“院长这身武功既是那位高人传授,可想而知,那位高人武功必定更加超凡入圣。”

陆沉点头说道:“何止超凡入圣,委实骇人听闻,他就像是一座绝巅,横在天下所有武者的身前,令人只能仰望,而无法跨越。我迄今为止所遇到的高手之中,无论是已经死去的花青虞,还是在黄河县险些将我杀死的孤无求,亦或是倭国第一高手服部一藏,皆无法与其相提并论,可能也就是传授我劈空掌绝学的老陀寺主持法奘大师,有可能与赵大个子一较高下,但也就是有可能而已。”

杨浊愈发愕然,怔怔道:“没想到江湖上竟还有此等名声不显的盖世高手,赵玄黄……卑职孤陋寡闻,竟是从未听闻。”

陆沉说道:“赵大个子性情古怪……其实倒也说不上古怪,他才真如神人一般,觉得他性情古怪,只是我等凡夫俗子无法理解。”

“他以‘极武’为目标,再就是一门心思欲要替师傅报仇,明明身怀绝世武功,却甘心委身于微不足道的伙头营中,哪怕被千户呵斥亦和颜悦色,对待他人亦是毫无芥蒂,没有一丝架子。”

“他明明那么的与众不同,却又平凡的像个普通人,或许也正是因为他的性情,他方才在江湖上名声不显吧。”

杨浊沉吟,最终得出一个结论——

隐世高人!

“那位赵侠士莫非竟是道家?”

杨浊奇道。

道家超然物外,与世无争,而赵玄黄的性情,与修道之人无比契合,无怪杨浊作此猜想。

陆沉摇头。

说话间,隔壁的陈玄几人听到动静,敲门道:“陆院长醒了?”

陆沉说道:“进来。”

“真的醒了!”

门外传来公输婉儿的惊喜声。

下一刻房门被打开,三人赶忙走了进来。

公输婉儿上下打量一番陆沉,嘴角含笑道:“姓陆……陆院长,你竟真的活过来啦。”

陈玄撇嘴道:“小丫头恁的口无遮拦,怎叫活过来了,这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公输婉儿出奇的没有恼羞成怒、大发雷霆,兀自眉眼含笑。

陈玄啧啧说道:“陆院长果非常人也,这般严重的内伤,亦能在短时间内自行痊愈,实在匪夷所思。”

陆沉一笑,却见陈玄左臂竟扎着白布,隐有血迹渗出,不禁皱眉道:“你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