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跟着,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邓艾,你莫非想造反不成!竟敢带兵包围都督府,还敢扬言杀本官,你还有没有将本官放在眼里,将朝廷放在眼里!”

邓艾怒道:“眼下朝廷大军已经到了城外,这个时候,理应尽快与陆侯汇合,合力剿灭叛军,可总督大人,你何以竟仍据守不出,你难道是想等着定远军将叛军灭了,再打开城门么?城外的叛军有十几万,而定远军只有两万,定远军再厉害,却如何能对付数倍之敌?总督大人,若定远军全军覆没,你见死不救,袖手旁观,朝廷岂能饶得了你!”

许是被邓艾吓住了,李复用许久无语,不过到底还是冷然道:“只要本官守住广阳府,朝廷顶多治我个平叛不力之罪,而若本官派兵出去,连同定远军,被叛军一网打尽,广阳府被叛军攻破,到时本官才是真正的罪责难逃!而且不止本官,你以为,你这位武昌的都指挥使,就能逃过朝廷问罪?邓艾,本官劝你,为了你的身家性命,你立刻将兵散去,本官就当事情没有发生过。”

邓艾暴怒道:“邓某一介武将,岂能龟缩城中,亦何惧一死!”

越说越怒,竟直呼起李复用的名讳来,“李复用!你到底下不下令!”

李复用大声道:“本官岂能受你胁迫!邓艾,你敢杀我!”

邓艾怒极,“你看邓某敢不敢!”

说着竟似真的挥刀去砍,李复用吓得夺门而出,惊骇道:“来人!拿下邓艾!”

然而门外都是邓艾的人,却是无一人听他号令。

邓艾追了出来,手提长刀,面沉如水,破口大骂道:“李复用,你个狗娘养的,邓某这就砍了你的脑袋,让你这个胆小如鼠的狗东西,先一步归西!”

李复用骇然,没想到邓艾竟真敢杀他,为了性命着想,只能服软,他急忙道:“有事好商量……”

可没等他说完,邓艾便怒喝道:“商量个屁!你到底下不下令!”

李复用无奈,刚想答应,却听有人忽然抚掌道:“好一个武昌总督,封疆大吏。”

众人一愣,齐齐看向陆沉。

见陈勖之毕恭毕敬,站在这年轻人身后,李复用突然猜到了什么,急忙整理官袍,迎了上去,躬身拱手道:“可是陆侯大驾光临?”

陆沉笑了笑道:“李总督竟认得本侯,委实令本侯受宠若惊啊。”

李复用忙道:“陆某英姿勃发,老远就能感受到一股气势扑面而来,下官再是老眼昏花,又岂能不识陆侯爷您。”

陆沉笑意更深,好一顿马屁,看来李复用这个武昌总督,多半是靠吹吹捧捧上来的。

见陆沉满脸笑意,李复用心中稍定,一脸谄笑道:“下官刚想下令派兵出城,全听陆侯爷指挥,剿灭城外叛军,没想到陆侯您便来了,陆侯一路风尘劳顿,还请屋里请,下官略备薄酒,为陆侯接风洗尘。”

听李复用竟然连这等厚颜无耻的话都能说得出来,邓艾气得鼻子都歪了。

陆沉一摆手道:“不急。”

说罢,看向邓艾,道:“难为邓都指挥使了,屈居在这等狗官之下,竟然能够忍到现在,若是换做本侯,早就他娘的将他给一刀砍了。”

邓艾顿时一喜。

李复用则面色大变。

陆沉颜色霎时变得阴冷,对李复用厉声道:“武昌今日之乱,全因你李复用而起,你还想保住这条性命?你他娘的是痴人说梦!等着仗打完,朝廷要你的狗命吧!来人!”

身后的狼牙营兵士齐声道:“在!”

陆沉道:“将李复用抓起来,听候发落!”

他手底下的兵,可不管什么封疆大吏,还是皇亲国戚,只要他一声令下,就算是天皇老子都敢抓!

“喏!”

陈玄一马当先,将李复用踹倒在地。

随即三两兵士,冲将上去,将李复用五花大绑。

李复用奋力挣扎,尽管对陆沉无比畏惧,却也不禁歇斯底里,尖声说道:“你凭什么抓本官!本官乃武昌总督,一品大员!就算本官有罪,也该由朝廷定罪,你无权捉拿本官!”

陆沉冷哼道:“你还是省省力气,等着被押送京都,琢磨如何向朝廷交代吧。”

李复用还想再说,却被狼牙兵士,扯下一截粗布,将嘴给堵住了。

他呜呜大叫,挣扎不停。

陆沉道:“带走!”

李复用被带了下去。

邓艾只觉胸中闷气,烟消云散,连忙上前拱手道:“末将参见陆侯,末将……”

陆沉摆摆手道:“方才你与李复用的对话,本侯都听到了,邓都指挥使,你做得很好,不愧是大齐的将军。废话不多说,还请邓都指挥使,立刻接管军权,准备与我定远军,对叛军进行合击,务必要将叛军剿灭!”

邓艾大声道:“末将遵命!”

一行人进了屋,进行部署安排,直到深夜,陆沉才出城,返回营地。

到了第二天夜里,定远军兵分五路,陆沉亲领一支,余下四支,由岳泽、季铮、铁钧、费昌率领,按照事先计划,陆沉、岳泽、季铮率军直奔十几里外的叛军大营,铁钧、费昌则率军各到指定地点埋伏。

大军奔袭,片刻不歇,待到叛军大营,随即便展开攻势,火球、巨石、箭矢齐射,叛军营中毫无防备,立时便成了一片火海,惨叫迭起。

岳泽说道:“看来叛军竟果真对我军星夜来袭没有一点提防。”

陆沉说道:“那朱三恐怕大字都不识一个,难道还懂得兵法么。”

诸将哈哈大笑。

过了不过一刻,陆沉说道:“好了,下令全军,冲杀进去!”

“喏!”

诸将散去。

陆沉一马当先,冲了上去。

“杀!”

他大喝。

“杀!”

大军齐吼。

叛军们早就被吓破了胆,根本难以阻挡定远军的铁蹄,十几万人,硬是被杀得四散奔逃,溃不成军。

陆沉眼尖,只见远处一个身着黄袍之人仓惶上马,在众人护卫之下,便要逃跑。

黄袍……

还真像是龙袍啊。

莫非这个人,就是叛军贼首朱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