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算了,本大爷懒得跟你讲这么多,没事就好。”
看到奈良鹿鸣那副鬼样子,自来也强忍着划破自己的手掌,让这个憨批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狼灭的冲动,摆了摆手,假装不知道这件事情。
正当自来也想转身,回到营地之中打扫战场的时候,他却看到了一个人,自来也有些不解的说道:“大蛇丸,你来这里干嘛?”
大蛇丸的战服有些破碎,因此外面多罩了一件披风,奈良鹿鸣因此也并没有见血晕倒,大蛇丸环抱的双臂再度紧了紧,说道:
“纲手她...在打扫战场,等一下,她就会来找我们,问她弟弟的事。”
语气有一点点冰冷,而且用的是‘她弟弟’,而不是‘我的弟子’或者‘绳树’,自来也闻言顿了顿。
“能怎么办?实话实说。”
自来也回应的语气,硬邦邦的,一点没有顾忌同学二十年的情面,大蛇丸也没有计较,或者说,他根本没资格计较这些。
如果当时,他们选择放弃任务,立马出手对绳树进行援救,或许绳树还有一线生机,只是他这个做老师的,主动放弃了弟子的生命。
当他们在砂忍营地中找到毒药,返回来寻找绳树的时候,只发现了绳树的遗骸...还有身上,那或许是砂忍泄愤,从而掏空内脏的躯干。
这是第一次,大蛇丸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纲手。
几年前,绳树毕业的时候,纲手第一次向大蛇丸提出了请求,那就是让大蛇丸作为生疏的额带队忍者。
原因很简单,纲手能信赖的人很少,因此她选择将唯一的弟弟,托付给了自己最靠谱的队友。
但是今天,大蛇丸却做出了放弃绳树的抉择,一时之间,大蛇丸也开始怀疑起了忍者的意义。
那种任务至上,为了任务,可以放弃同伴的做法,究竟对不对?
还是说...生命真的太脆弱了,脆弱的经不起命运的一个玩笑。
“抱歉...您刚刚说的...纲手的弟弟,是绳树大哥吗?”
猫在自来也身后的奈良鹿鸣,脸上微笑有些勉强,朝着自来也和大蛇丸询问道:“请问,他出了什么事了吗?”
自来也和大蛇丸同时看向了奈良鹿鸣,但是却没有说什么,过了好一会儿,大蛇丸用着十分干涩嘶哑的声音说道:
“绳树他,为了村子,捐躯了。”
奈良鹿鸣不自觉咽了一口唾沫,眼中尽是不可置信,一时间,奈良鹿鸣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
害怕、紧张、怀疑、惋惜、排斥?
亦或者,只是无助?
虽然相处时间很短,但是奈良鹿鸣着实被绳树身上的少年气感染了,那种少年气,是他没有的,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
即使来了忍界,奈良鹿鸣也只从绳树一人身上感受过,那种无比天真,但是又无比坚定的信念。
作为一个在和平环境下,成长起来的人,奈良鹿鸣打心底厌恶战争,战争带来的,不仅仅是会威胁到自身的生命。
还有身边的一切人和物,或许今天伴着月光睡下,但是明天醒来,却只发现周围尽是废墟和死尸。
你朝夕相处的人,可能上一次见面,会成为最后一次见面,而你,却无能为力,这种无助感,开始填满了奈良鹿鸣的内心。
奈良鹿鸣张了张嘴,最终什么话都没说出来,一旁的波风水门,听到了这个噩耗,先是短暂的震惊,随后将手放在了奈良鹿鸣的后心。
波风水门下意识的想安慰奈良鹿鸣,但是,他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奈良鹿鸣身上的无助,不是因为绳树死了,而是他还无法面对这个忍界,这个残酷、血淋淋的忍界。
这对于一个忍者而言,无疑是一种不合格的表现,但是此时的战场上,又有多少忍者,只是刚刚踏出学校,连自己的人生都没开始的少年。
在有一些人看来,成为忍者,为村子和国家效力,斩杀敌国忍者,可能是他们心中的憧憬和荣誉,比如绳树、波风水门、漩涡玖辛奈,他们都是这样的人。
但是也有一些人,是厌恶战争、畏惧死亡,如同奈良鹿鸣这样的,他们还没能为自己的人生做抉择,就已经被派上了战场,听天由命。
不是奈良鹿鸣无病呻吟,只是他害怕自己也成为被别人悼念的那个人,也害怕去悼念自己熟悉的人。
上天也似乎在惋惜今天失去生命的那些忍者,天空开始飘落雨点,从点滴雨水,变成了连绵的细雨。
奈良鹿鸣还来不及伤春悲秋,感慨世事无常,医疗营地方向,就有一个女忍者,急冲冲的往这边奔来。
看到这个身影的一瞬间,大蛇丸和自来也的身体,都不自觉的僵住了,自来也两只手,无处安放,在战甲上不断来回摩挲。
“自来也、大蛇丸,我弟弟呢?为什么我没看见他?”
纲手的声音里面没有愤怒,只有藏在话语下的祈求,似乎想等自来也或者大蛇丸给她一个能称得上惊喜的答案。
但是这注定只是纲手的愿望,事情已经发生,谁也无法回到过去逆转那一切的发生,而自来也和大蛇丸能做的,就只有沉默。
纲手看着沉默下来的两人,呼吸越来越急促,眼眶开始泛红,被雨水浸湿的脸庞,看不清有没有眼泪流下。
这是战场中最无言的悲痛,纲手肩膀轻轻抖动了起来,眼神开始涣散失焦。
“纲手,这里是战场...”
这里是战场,这是一切悲剧,最好、也是最为有人文气息的阐述方式,纲手已经知道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还难以接受而已。
大蛇丸从战甲内衬中,掏出了几个瓶瓶罐罐,对纲手说道:“这是朔茂中的毒,解药我没找到。”
纲手并没有接过大蛇丸手中的药瓶,而是双膝内扣,缓缓蹲了下去,这是纲手以往从未表露出来的少女的一面。
但是却没有给人半分少女的明媚,有的只是如连绵雨中的惆怅。
“可以让我看看他吗?”
纲手祈祷一般说道,大蛇丸顿了顿,将药瓶收回去,无情的摇了摇头,拒绝了纲手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