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梦雨之念(拜求收藏)
纷纷扬扬的雪已经停了好几天,一个严冬的寂静的早晨又来临了。透过窗户向外看去,枝头挂满了雪花,在阳光的照射下,不时变幻着颜色。
“殷逆汝耕,认贼作父,羞辱祖先,分裂国土,诋毁我中央,是无父无君,乃不忠不义,天下之蝥贼,人人可得而诛之。今杀倭除奸团愤而除之,以儆告尚无幡悔心意之卖国汉奸,如仍思侥幸一逞之心,则将奉之以毒药、利斧、枪弹耳,望三思而后行……”
何梦雨放下刚刚送来的报纸,抿起了嘴角,虽然需要假借什么杀倭除奸团的名义,将刺杀殷汝耕的事情承担下来,但并未减少她发自心中的那种自豪和骄傲。向卖国汉奸打响的第一枪,就有自己亲身的参与,那是何等令人兴奋而激动的事情啊!
殷汝耕在自己的老巢,并且是在日本人开的近水楼被刺身亡,可以说是打了日本人一个响亮的耳光,这也明白无误地向人们传递着一个信号,缩在日本人的羽翼下并不保险,当汉奸,那也是要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玩命举动。
起初,日本人为了颜面,曾严密封锁消息,只说殷汝耕是酒精中毒,不幸而亡。但有人却不希望人们误信此言,便把事情借着莫须有的抗日团体——杀倭除奸团给抖露出来,甚至为了真实可信,还给报社寄去了缴获的殷汝耕印鉴的照片,以收到杀一儆百的效果。
原来是杀倭团,现在又多了一项业务,那就是除奸,川崎商社的血案还未了,这个团体又将现在最大的汉奸击毙,可谓是声名大噪,人人议论。听说已经有评书艺人赶时兴,揽听众,而将这两件大事改编后进行了公开演出。
杀倭除奸团,嘿嘿,只不过是两个人的团体,这谁能想到呢?何梦雨自鸣得意地笑着,又拿起一份报纸翻看起来。这是一张小报,不外乎以凶杀、色情、猎奇来招揽观众,在以往,何梦雨是不屑看的。但躺在**又实在闲得无聊,姑且用来解闷吧!
看着看着,何梦雨的表情丰富起来,最后竟忍不住噗卟一下笑出声来。原来这份小报绘声绘色地描述了刺杀殷汝耕的经过,却是满篇的胡编乱造,竟然还搞了个连载。刀枪不入、飞檐走壁、弹无虚发、身轻如燕……,杀倭除奸团的成员完全是评书、小说、仙侠中英雄人物的组合体,或者说是超人。也难怪何梦雨这个当事者,看到这篇报道哑然失笑了。
何梦雨收起报纸,活动了一下,腿上传来了阵阵疼痛,她不禁微蹙眉头,将目光转向窗外。几个男孩子在打雪仗,还有几个女孩子在堆着雪人,不时尖声尖气地给男孩子助战。她羡慕地看着大大小小的雪球,象流星般四处乱飞,叫声、笑声显示着和谐、亲睦的情感。
敲门声打断了何梦雨的思绪,她转过头,说道:“请进。”
门开了,曾澈笑着走了进来,随手关上了房门。
“怎么样,感觉还好吧?”曾澈拉过一张椅子,坐在何梦雨对面,关切地问候道:“如果不行,过两天再走也没关系。”
“今天就可以走,回到天津的家里能更加安心一些。”何梦雨含笑说道。
“好,既然你坚持,那就今天送你回家。”曾澈点了点头,目光在床头的一堆报纸上停留了一下,调侃道:“当无名英雄的滋味不太过瘾吧?”
“呵呵,不是这样的。”何梦雨拍了拍报纸,说道:“要是把我的名字登上去,恐怕连个安稳觉都睡不成了。”
曾澈很赞赏何梦雨的沉稳,他点了点头,说道:“回到家好好养伤,嗯,就照我们编好的故事搪塞伯父伯母吧,应该没有什么漏洞。”
何梦雨垂下眼帘,停顿了一下,象是发脾气般地说道:“那个家伙怎么不懂人情世故呢,我受了伤,他也不说买点东西来看看我,还是同志呢!”
曾澈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何梦雨所说的那个家伙是谁了,不由得意味深长地抿起了嘴角,缓缓解释道:“他呀,家里出了点事,忙得脚打后脑勺。而且——”他故意停顿了片刻,才欲言又止地说道:“他也受了伤……”
“伤得重不重?现在怎么样了?”何梦雨追问完,自己也觉得有些着急,略有些尴尬地解释道:“都是同志,关心一下,呵呵。”
曾澈一本正经地连连点头,“对,应该的,应该关心。那个,他的伤不重,胳膊上被日本人划了个口子,行动是没有妨碍的。”
“这就好。”何梦雨悬着的心落了下来,不好意思表现得太急迫,低头不语。
曾澈眼珠转动着,半是安慰何梦雨,半是透露一些小秘密,看似无心地说道:“我可能要留在北平一段时间,等他有机会去天津的时候,我可能会让他顺道给你带去最新的命令。嗯,他应该很快会有公干,嗯,这件事情确实得让他去办。”
何梦雨偷偷抿了抿嘴角,她也不确切地知道为什么,她竟然有些想那个家伙了。
曾澈安排好送何梦雨回天津的事情,便坐上车,直奔黄历的家。坐在车里,曾澈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神情严肃,全无刚才的笑意殷殷。
消音器的原理已经被他请来的专家弄明白了,其实也并不复杂,就是通过降低火药燃气冲出枪口的速度和流量来降低最大峰值来消音而已。尽管曾澈认为依据国内现有的工业水平,制造出具有相同效果的消音器很困难,但稍差一些的消音器也足以使军统特工的装备水平提高一大截。南京戴老板已经发来了嘉奖电,对他送去的图纸表示满意和赞赏。
这是个好消息,但坏消息同样也接踵而来。殷逆汝耕的毙命,并未如军统所料,使冀东伪政权遭到致命打击,因为日本人又找到了一个傀儡,也就是说又有一个汉奸站出来当卖国贼了。这让曾澈愤怒之余,又对汉奸的前仆后继感到有些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