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拷打无辜

抗战形势的变化,使得敌我双方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沦陷区,对平郊的这支游击队来说,既是机遇,又是极大的挑战。机遇是平津的抗团成员开始不断加入,增加了新鲜的血液,资金的支持也逐渐加大。同时,平津的军统组织开始建立第二条、第三条与游击队的陆上‘交’通线,大力扶持并要切实控制这支军事力量。

山里的游击队感到了这种有利的变化,但征战在外的黄历、沈栋等人还在与鬼子、汉‘奸’厮杀,尽着自己作为一个国民,一个战士的责任。

河边的鬼子还在忙乎着,他们从据点里推来了一辆木板车,将尸体一具一具放到上面,鬼子指挥官烦躁的来回走动,不时停下来,望着远处的山林。如果不是人少,如果不是他们负责着保护公路的安全,黄历认为他一定会带着人象疯狗似的向这边追击过来。

太阳高高的在天上照着,一阵突突突的摩托马达声从远处传来,不一会儿,四辆挎斗摩托车从公路上开了过来,拐下公路,冲到了河难上。

一名身材算是高大的鬼子少尉‘阴’沉着脸跳下车,快步走到现场,对迎上来向自己敬礼的据点军官理也没理,而是来到板车前,仔细看了看被击毙的鬼子的尸首。

“阁下,卑职已经检查过了,应该是支那的神枪手所为,至少有两名,这些帝国勇士在洗澡时遭到了可耻的偷袭。”守卫据点的鬼子军官只是个军曹,他陪着小心解释道。

“洗澡?现在是你们的洗澡时间吗?”身材高大的鬼子少尉用威严的目光盯着鬼子军曹,用带着嘲讽的语气问道。

鬼子军曹低下头,立正站直,等着暴雨雷霆般的耳光。

鬼子少尉的目光移开了,踩着河滩上的石头走了几步,望着远处对岸的草丛,猜测着说道:“那么,敌人是藏在那里开的枪啰?”

“应该是的。”鬼子军曹跟上几步,指了指,说道:“这附近只有那一处适合隐蔽,距离这里快有五百米了,能在这个距离准确击中目标,而且皇军士兵身上的枪伤没有超过两处的,那一定是枪法极好的神枪手才能做到。”

鬼子少尉举起望远镜仔细观察着草丛,然后向上抬高,又瞭望了一会儿更远处的树林,若有所思地说道:“也许敌人并没有走远,他们也在看着我们。”

“阁下,请允许卑职率部追击敌人,为死难的皇军士兵报仇。”鬼子军曹瞪大了眼睛,‘胸’中升起怒火,太嚣张了,杀害了皇军士兵,竟然还敢悠闲地看热闹。

“记住你的职责。”鬼子少尉厉声教训道:“你知道敌人藏在哪里,你要率领多少人追击?敌人躲在暗处,又有‘精’准的‘射’击技术,你还要帝国的勇士白白送死吗?”

鬼子军曹闭上了嘴,他只是一时冲动,并没有过多地考虑这些问题。

“守好据点,保护好公路,其余的你就不用管了。”鬼子少尉扔下一句话,转身走了。

树荫下、草丛里,黄历透过瞄准镜观察着河滩上敌人的动静,见鬼子的摩托车突突突地重新开上公路,捏着下巴沉思起来。

程盈秋在一旁用一把小刀,细心在地枪托上划出了三个小划痕,正犹豫着是不是该划上第四道。

“我们走吧”黄历突然说道,让程盈秋有些诧异。

“不是要等到天黑,我们对据点进行‘骚’扰狙击嘛?”

“计划是死的,要随时根据实际情况而变化。”黄历思索着说道:“我们要对据点进行‘骚’扰狙击,便要过河,鬼子的摩托车巡逻队机动能力太强,我有些担心会遭到突然袭击。”

“哦,那我们去哪继续杀鬼子?”程盈秋现在就想着多杀几个鬼子,为那山坡上的老‘妇’人,以及更多不知名的受到鬼子伤害的人报仇,并且能在自己的枪托上再多出几道划痕。

“我们先往北走,那里不是个镇子嘛,镇子上有个三井洋行,还有宪兵队,是吧,保根?”黄历打开地图看了一下,向林保根询问道。

“对,那里有不少鬼子,那个洋行的老板心可黑了。”林保根给了他肯定的回答。

“就去那里,看看有没有什么机会。”黄历收起地图,有了决定。

……

太阳半隐半‘露’在西方的山峦之上,照着这个中型的镇子。镇内有通向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大路,沿着通向南面的道路,驻有一个中队的日军部队,在营‘门’前,站着上着刺刀的哨兵。与军营并列的,是挂着三井洋行大招牌的三井物产公店。它矗立在那里,几乎要覆盖住附近的中国商店。对这样的农村城镇,日本财阀也要伸出手来进行掠夺。在西‘门’大街上,还有‘门’前挂着“宪兵派遣队”牌子的宪兵队驻扎。

夕阳放着暗淡的光线,郁闷地照‘射’着。街道上来往的男‘女’老少,眼睛都在注视着宪兵队,其中一个老太婆,额头深深刻着劳动的皱纹,紧握着小筐的带有皱纹的手,气愤地哆嗦着。

夏季刮来的略有暖意的风,吹在暴晒过的街头,在围着厚重墙壁的宪兵队,可以听到令人恐惧的钟声。这个声音象是要扰‘乱’附近民宅似的震‘**’着。这是宪兵队吃晚饭的信号,候补宪兵们从各自的内务班,按各自的习惯走来,有的趿拉着木屐,有的穿着一件衬衫。早来到食堂的,因为队长和班长还没有来到,就议论起队长和班长来。

“喂,梅田,队长好象是刚才出去了,上哪儿去了?”

“队长吗,说是上军人俱乐部去了”

“是吗?为什么现在去军人俱乐部呢?”

“因为没有别的什么事嘛,今天晚上恐怕要住在那儿啦。”

“嘿,有意思。”

胖胖的高木坐在饭桌旁,又看了看班长的饭桌,也没有看到佐藤伍长的身影,便接着问道:“喂,梅田,班长不是也不在吗?他上哪去啦?”

“班长还不是老习惯——干着呢是这样的——”梅田把胳膊向后扭转过来,用拷问的姿势来加以说明。

高木很了然地笑了起来,佐藤队长就是这样,一到拷问的时候就成了发疯的野狗。他又接着开口问道:“是抗日分子吗?好象是和山里的游击队有关系?”

“现在还不知道,班长说是嫌疑犯,正冒着大汗干着呢”梅田边吃边含糊地说道。

“嗯,班长总说是嫌疑犯,可是找到证据了吗?”

“证据嘛,要说是证据,那还没找到,只说是老百姓,其余的一句也不说。”

“是吗,班长以前不也是这样说的吗?是老百姓还是嫌疑犯,闹不清楚呀”

正说着,只听见伙房后面有人大声喊叫:“没有人吗?谁也不在吗?”

“大下一等兵。”高木咽下嘴里的饭,大声叫道。

“有”大下是个新兵,不管对谁的招呼,他都很恭敬,这是老兵们的耳光教训的结果,他大喊一声,并把头低下去,表示敬意。

“喂,大下,在灶上有正烧着的火筷子,给拿去,这是班长的命令。”高木摆了摆下巴。

“是,明白。”大下答完话后就往伙房跑,在微暗的伙房里,他瞪大眼睛四下寻找,在炉灶上水壶里的水发出了沸腾的响声,在旁边,令人恐惧地‘插’着火筷子。

大下从腰里取出垂着的手巾,包上火筷子,猛抓着跑出伙房。从伙房到拷问的地方,不过十米左右,但是看到吊起来的男人,大下不由得脚迈不动了。但一想到这样就不能增加“星”,又不顾一切地拿着火筷子跑到了班长面前,“班长,大下一等兵来到。”

在大树上被吊起的男人有紧绷绷的肌内,体格‘挺’健壮,看上去使人感到是一个农民的样子,他**着牢闭着的嘴‘唇’,盯着大下和佐藤。

“好,递给我。”佐藤从大下手里象抢似的夺过火筷子,走近了那个男人,这个男人‘抽’动着有月牙形皱褶的面颊,太阳‘穴’的血管鼓了起来,哆嗦着脸上的皮肤。

“怎么样?还是不说嘛?说游击队的行动”佐藤象发疯的野狗一样大叫着。

“我的,好老百姓的,不知道游击队。”男子把脸向旁边歪着,生硬地说道。

佐藤也不知是否听到了辩解,拿着的火筷子扬了起来。吱吱啪一次两次地‘抽’打着,发出打到‘肉’体上的声音和烧燎皮肤的声音。

冒着烧火的青白‘色’的烟,烧人的恶臭气味在附近弥漫。

“还不说吗?你这个魂蛋。”佐藤更疯狂地拷打着。

被吊着的男人的腋下冒出了黄‘色’粘液和血,他咯吱咯吱地咬着牙,哆嗦着紧闭的嘴‘唇’,瞪着愤怒的眼睛,盯着佐藤的脸。

在这棵树上被吊着杀死的中国人,一个月至少也有三四个。还不只如此,很多犯人被佐藤送到驻军兵营,作为新兵实地刺杀训练的目标,予以杀害。

发疯的野狗似的佐藤的声音冲破了薄暮,扰‘乱’了附近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