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锦陌从郁金手里接过长直裾服，一步一步向上官烨走去，捧着长直裾服的双手不由得微微一紧。
上官烨正等着抓她的小辫子呐。
万一她给对方穿衣服的时候弄错了步骤，或者穿错了，又或者不小心弄疼了对方，那就麻烦了。
“奴婢从未学过如何伺候王爷穿衣服，还请王爷让郁金教教奴婢。”杜锦陌一脸认真。
果然滑不留手。
上官烨的视线在杜锦陌身上稍作停顿，又浑不在意地移开。
不知者无罪，这一招小丫头倒是用得蛮顺手。
“本王岂是那不体恤下人之人，你只管好好伺候，旁的不要多想。”头顶上，上官烨冰冷的声音传来。
这是要赶鸭子上架了。
杜锦陌硬着头皮抖开长直裾服，正要往上官烨身上套，又愣住了。
“王爷这身夜行衣需要脱吗？”
上官烨瞥她一眼，满是不屑，就像在看一个智障。
“你转过身去”。
杜锦陌速度照办。
不一会儿就听身后响起一阵悉索声……
“杵在那里做什么。”又一记冰冷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杜锦陌匆忙转回去，正要给上官烨套上长直裾服，忽地双手微微一顿。
此时的上官烨穿着雪白中衣，衬得整个人竟柔和些许，仿佛雪山初融，隐隐透着一丝温暖。
“你准备让本王这样站到何时。”
第三句冷冰冰的话瞬间让杜锦陌一凛。
她忙将衣服罩在上官烨身上。
“胳膊。”
“中衣领子。”
“腰带。”
……
杜锦陌满头大汗，终于将长直裾服穿得七七八八不离十，然后又看着上官烨立于铜镜前亲自整理着小细节。
“吱钮——”
房门打开，微微刺目的阳光瞬间将房间里照亮，带来些许温暖。
总算可以送走这尊大神了。
杜锦陌如释重负。
不料，郁金缓缓走过来，微微福身：“姑娘命奴婢为王爷准备的早膳已经做好了，就在望春亭里。”
这？
她什么时候让人给上官烨准备早餐了？
这尊大神送都送不走，她还敢留？
现在只希望尚在屋里的上官烨没有听见郁金这句话。
偏此时，一抹玄色身影自杜锦陌身边闪过，冷冷哼了一声“还算想得周到”。
杜锦陌只得小心翼翼紧随其后。
院子里，阳光微暖，一方凉亭下摆着一张檀木小桌，小桌上碗碟调羹筷箸一应俱全，瓷器反射着阳光波光粼粼，各式餐点笼罩其中愈发斑驳陆离，一时间竟有了岁月静好的微暖。
上官烨面色冷肃，叫人瞧不出他是什么心情，杜锦陌赔着万分小心呈上一碗菠菜鸡肉泥粥。
此粥以粳米打底慢熬，八分熟时倒入鸡肉泥搅拌均匀，沸腾之后又以勺子撇去油沫，待九分熟时再放入菠菜，又复沸腾后加少许盐即可。
这粥原本是杜锦陌为小院三人特地安排的护肝补血养生粥，没想到却先进了上官烨的嘴，不过对方肝火正旺，这粥也是极对症的。
两碗清粥下肚，又吃了一方桂花糕，外加一碟鸡蛋裹脆豆腐，上官烨的脸色不似先前那般冰冷。
此时，杜锦陌刚和菖蒲、郁金一道匆匆吃了一碗粥，又囫囵吞下些许糕点，正擦拭干净嘴角，就见上官烨径直朝着门口走去。
杜锦陌急忙追过去，恰巧院门打开，刚要迈过门槛，四周突然射来无数目光。
“天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王爷竟然夜宿小院。”
……
杜锦陌万分尴尬，想要解释却还没想好怎么说，因为眼下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
上官烨告诉她姚皇贵妃身边的郑嬷嬷来了，要见她，现就在琳琅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