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夙千朝笑得狡黠。

宋栖暗道不好,扭动身子要下来。

下一瞬,她眼前一花,身体凌空飞起,“啊!”

“扑通!”

清澈的潭面溅起个巨大的水花。

宋栖在潭中浮浮沉沉,夙千朝在岸上脱了外裳,也跳入水中,伸手轻轻一拎,将某落水狗捞了起来。

刚一露出水面,宋栖就开始骂骂咧咧。

“疯子,神经病!我是哪里得罪你了吗?还是上辈子炸你家祖坟了!唔唔!”

宋栖发誓,她后面还有更脏的话没骂出来,如果不是被这孽畜堵住嘴的话。

她双手撑在夙千朝坚实的胸口,可用尽全身力气,都没法撼动这狗东西半分。

最后不得已,尖利的虎牙上下一碰,给夙千朝唇角开了道口子。

“嘶!你属狗的吗?”夙千朝松开嘴,抹了下嘴角,几缕血丝赫然呈现在手背上。

宋栖恶狠狠瞪着他,“松开我!”

“不急。”他轻哼一声,揪着她腰带,三两下把脏兮兮的外衣剥去,只留下一件轻薄底衫。

这底衫被潭水浸湿,紧紧贴在身上呈现出朦朦胧胧半透明的状态。

像极了欲迎还拒的勾人妖精。

“疯子!别碰我……夙千朝你疯了,你的人伦道德是被狗吃了吗?别忘了我和晋王可是有婚约的,你别这么不知羞耻。”

“哦,那么还请未来的四嫂安静点,否则,可别怪本王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二人炽热的身体碰在一起,感受到那玲珑有致的曲线,夙千朝喉结滚了滚,他原本只想对宋栖略施惩罚,但现在看来,怎么惩罚的倒是他自己呢?

“这水潭中的水都是从山上药田留下的清泉,能解你体内寒毒掌,顺便……也治治你的脑子。”

他说着,将宋栖放在水潭边,自己则逃也似的潜入水中,游到另一边闭目养神。

“寒毒掌?”

宋栖凝眉,难道是之前在别庄上,被黑衣人拍的那一掌?

这厮也不说清楚一点。

不过这潭水泡着,的确让人很舒服,好像浑身的经络都被打通。

两人在水潭中泡了小半个时辰,夙千朝穿好衣服,从丫鬟手中接过薄毯,将宋栖从水里提起,毯子一裹一卷。

“嗯?怎么了?”宋栖从毯子里钻出脑袋,她累了一天,在水潭边泡着泡着,就睡了过去。

“没事,继续睡吧。”

“噢……”宋栖打了个哈欠,脖子一缩,继续睡觉。

……

瑞安院。

三名府医跪在万怜玉床边,轮流把脉,把完脉个个脸上都是惊撼。

“如何?”夙千朝坐在正屋喝茶,见府医从卧房出来,将茶杯搁下。

府医向夙千朝拜了拜,为首老态龙钟的那位,睁着矍铄的双眼,感叹道;“没想到有生之年,能见证如此奇迹!”

身后两位府医纷纷点头应和。

“说是从阎王手里抢人也不为过啊。”

“九王爷,看在老夫在侍奉府上多年,不知能否让老夫见一见那位大能?”

夙千朝没有同意也没拒绝,只是说:“回头本王问问,你们下去吧。”

“是。”三位府医退了出去。

夙千朝轻啄了一口茶水,看向坐在下座的老乞丐。

“你听见了,万老,今日若不是宋七小姐出手,恐怕你的女儿,乃至她腹中的孩儿,都没有半点活命的机会。”

万汝阎裹着一身破烂脏臭的乞丐服,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但夙千朝却已经起身走向门外。

“该说的话本王都说了,九万府不是什么收容所,今日是看在宋栖小姐的面子上,才容你们暂时住下,之后你是带着一家继续乞讨,还是做别的,与本王无关,你自己看着办吧。”

午后。

宋栖被夙千朝从**拽起来,简单梳妆打扮后,便要将她打发走。

刚一出门,迎面碰上抱着孩子走来的万汝阎和万怜玉,以及她的大儿子宝儿。

“你们这是?”

万汝阎在前面带头,向宋栖拱手,接着跪在地上磕了个头。

宋栖后退两步,好大的礼,她可不敢接。

“老朽带着玉儿和孩子,叩谢宋七小姐救命之恩。”

宋栖松了口气,“原来是为这事来的,老人家快请起,算不得什么救命之恩,都是万姑娘的造化。”

万怜玉生产不易,若非她撑着最后一口气将孩子生出来,只怕是大罗神仙也难救。

扶起万汝阎,几人换了个地方聊天。

“老朽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宋七姑娘同意。”万汝阎说着,从衣襟内掏出一颗用油纸包好的碧绿色玉珠。

“请您务必收下这颗信物。”

这颗珠子宋栖认得,上一世,它就在宋元柔手中。

“实不相瞒,老朽名为万汝阎,原是千机阁阁主,多年前家中遭难,千机阁亦遭受重创,为躲避仇家耳目,不得不污泥掩面,沦落为路边乞丐……”

“原以为这样就能保全一家性命,但经此一遭,老朽算是看明白了,一味低伏做小,非但得不到安稳生活,还险些害得玉儿丧命。”

“如今老朽虽不如从前,但在上京还存了几分实力,若宋七姑娘收下此信物,我万汝阎愿为姑娘所用!”

万汝阎奉上信物,但见宋栖好像并不是很感兴趣。

他这信物,外界随便拎一个人过来,那都是抢着要的!

为了不让自己和千机阁显得那么便宜倒贴。

他故作高深说道:“前些日子,侯府中那位白衣女子,是宋七小姐的姊妹吧?”

白衣女子?宋栖脑海中浮现一道身影。

“她倒是颇为殷勤,不仅送药,还想将玉儿接到她府上小住。”

“她给了你药?”宋栖的记忆里倒是没关于药的画面。

“昂呐,”万汝阎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瓷瓶,“您瞅瞅这药,老朽虽不是大夫,但身为千机阁阁主,好药歹药还是分得清楚的。”

宋栖接过药,放在鼻下轻嗅了嗅,“的确是好药。”

“名贵药材都不知用了多少,还都是有益于孕妇的,可惜……”

她话锋一转,虽然还是笑着,但眼中却透着几分冷意。

宋栖揭开茶杯盖子,拈起药丸碾碎在指间,然后丢入茶杯中。

只见那碎裂的药丸散开,溶解在水中。

“您现在闻闻。”

万汝阎结果茶杯,搁在鼻子下闻了闻,脸色不对,又直接递到唇边喝了一口,砸吧两下,眼神逐渐冷厉。

宋栖将瓷瓶还给万汝阎,“药是好药,可惜都用在外面的壳子上了,里面还藏着一味行气的药材,一旦你女儿服下,确实能增大几分生下孩子的几率,但代价是透支母体,孩子和母亲,只能活一个,至于腹中另一个孩子,最后只能和母亲一起死去。”

“还不止,这味药用得凶险,活着的那个孩子,也会留下终身难以痊愈的暗伤。”

话说到这里,就算是傻子也明白了。

宋元柔看似雪中送炭,实则火上浇油。

万汝阎脸色几乎可以用狰狞来形容,手中瓷瓶嘭一声碎裂。

其实还有些怀疑,宋栖没说。

其实宋元柔早就盯上了这对父女,不仅是这瓶“毒药”,连上门欺辱万怜玉的地痞流氓,恐怕都是宋元柔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