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里啪啦一顿乱抽,在这喜庆的氛围当中,姚青青荣获一身西伯利亚大橘猫同款虎斑纹。

“娘啊!救命啊!”姚青青疼得直喊娘,最后不得已钻进一只空水缸当中。

宋栖丢了鞭子,双手撑在水缸上,“怎么,躲在里面我就拿你没办法了?”

姚青青瑟缩成一团,恨不得立刻从水缸中跳出来,一口咬断宋栖的脖子,但看着这疯女人冰冷的眼神,她目光闪了闪,“宋栖,原来你是装疯啊!你猜,如果我把这事告诉姑父姑母,他们听了会怎么想?你觉得他们还会护着你这个死了爹娘的孤女吗?”

毫无疑问,不会,甚至还会将宋思思受辱的这笔帐一起清算了。

可那又怎样?她不会给姚青青告密的机会。

宋栖冷冷笑了一声,掐着姚青青的脸颊,迫使她抬起头,然后迅速将一颗黑色药丸塞进她嘴里。

“贱人,你给我吃了什么?!”

“毒药。”

那药丸入口即化,淡淡的苦味散发着不详的气息。

姚青青花容失色,愤怒的语气中染上一丝哭腔:“别以为一颗毒药就能要挟我,宋栖,我警告你,我若是有什么万一,你也别想活着!我要让我父亲把你丢进营妓所,让你被千人睡、万人骑,让你生不如死!”

她说这话时,眼中的阴毒肆无忌惮。

宋栖知道她的底气从何而来——姚青青的嫡姐姚雉羽就干过这种事情。

姚雉羽是皇后娘娘亲封的平遥县主,那一位,是真正的蛇蝎美人,嚣张霸道、阴狠毒辣已经不足以形容她。

她倾心于皇后的嫡子安王,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

前不久,尚书右丞的宝贝女儿李月嫣,因为绣了一幅月下花鸟图,被安王称赞一句。

次日就被人掳走,砍去双手,丢进军营中受尽凌辱,直到十天后,衣不蔽体、半死不活地躺在朱雀长街上,被往来行人驻足围观。

全上京都知道这事是谁干的,但苦于没有证据,加上姚家立下军功无数,又是皇后母家,在上京如日中天,李月嫣一家只好将这屈辱生生咽进肚子里。

如今姚青青放下狂言,要效仿姚雉羽。

“姚青青……”

宋栖撩起她艳红如火的袖摆,“你身衣裳真好看,你嫡姐知道你学她吗?”

姚青青脸色骤变,“你什么意思?”

“听闻安王喜爱张扬的红衣美人,不过这上京城中穿红衣的女子数不胜数,想来姚雉羽应该不会多想。”

话说到这,姚青青的脸色已经苍白如纸,嫣红的唇瓣抖了抖,“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说,你不仅引诱安王,还多次制造偶然与安王邂逅,甚至将自己贴身的帕子……”

“你胡说!!你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事?!”姚青青尖叫着打断宋栖的话,从水缸中愤然站起。

宋栖当然知道,这得益于她的傻子身份,上一世回到上京后,她经常被宋元柔和宋思思带到各种场合当现眼包,那些人私底下聊天也不避讳她这个傻子,所以听了许多见不得光的秘辛。

其中,就包括姚青青和安王的风流韵事。

那厢姚青青愤然起身,然而雄赳赳不到三秒钟,立刻如软脚虾一般,躬身跪了下去。

她双手抓在缸沿上,整个人摇摇欲坠几欲昏厥,“求你了,千万别告诉我嫡姐,否则她会杀了我的,宋栖,求求你了,我该死,我不该强占你的院子,不该打你的婢女,我该死,我错了……”

姚青青哆哆嗦嗦求饶,抬起手狠狠抽了自己几个大耳刮子。

她一介庶女,虽说自小养在嫡母膝下,得了父亲几分喜爱,但放在姚雉羽面前,是完全不够看的,姚雉羽一根手指就能碾死她,事后父亲嫡母还会亲自把她手指擦干净。

一旦她勾引安王的事情被发现,到时候被丢进军营凌虐至死的,就是她姚青青了!

“是我错了,你装傻的事情我不会说出去的,你千万别告诉我嫡姐啊呜呜呜……”

“现在知道错了?”宋栖冷哼一声,看着她嚎啕大哭。

真吵,待会儿若是哭晕过去,才是真麻烦,反正打也打了,威胁也威胁了,把事情闹大对双方都没有什么好处。

宋栖摆了摆手,“你走吧,出了这道院门,今天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往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姚青青怔了怔,以为自己听错了,“你真的放我走?不,你怎么会轻易放过我,你还给我下了毒。”

“那是黑芝麻丸。”傻叉。

“那刚才的事情……”

“我不会说出去,但,你如果起什么歪心思,想对付我,我保证,不出一天,你的事迹会传遍整个上京!”

宋栖居高临下蔑着眼,娇小的身子投下一道阴影,将缸中人笼罩。

认真的神情和语气,让姚青青打了个寒颤,心中直道:好可怕好可怕!

她煞白着小脸不断点头,然后小心翼翼从缸里爬出,蹑手蹑脚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西院,完全没了最开始的傲气凛然。

送走姚青青。

宋栖招手让小芫过来,两个人坐在树下的石桌边。

“还疼吗?”宋栖问。

小芫摇摇头,“不疼。”

“有些地方都破皮了,怎么可能不疼呢……”宋栖念叨了两句,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话锋一转,问:“是不是很奇怪,我居然一直是装傻?”

小芫点头,“刚开始确实很诧异,但想想您的处境,就完全能理解了。”

一个失去父母庇佑的孤女,面对一群豺狼虎豹似的亲戚,被赶到偏远的破败庄子上,这许多年,若不装傻藏拙,还能活到现在吗?

估计是不能的。

见小芫眼中流露出真心实意的心疼,宋栖内心涌出些许怅然,人与人的差别,当真比人与狗的差别还大。

拥有血缘关系的亲大伯亲堂姐,甚至不如一个刚认识几天的陌生人。

她从袖中的玉佩里取出一瓶碘伏和棉签,沾了沾,轻轻涂在小芫的伤口上。

“忍着点,有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