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昔日情侣,今日敌人
凤浅兮整个人浸没在热水里,脸色有些红,不知道是被热水给熏得还是被他说的话给羞的。
他刚才给她脱衣服的时候,将她下半身的穴道解了,上半身可以动,内力却依旧不能用。
她深吸一口气,淡淡道:"不必。"
楚晔没再说什么,走了出去。
水晶门自动关闭。
浴池周围那些飞凤的翅膀忽然动了,慢慢的开始摇摆,竟似翱翔展翅的姿态。然后就看见无数花瓣飘下来,洒在水面上。
空气里立即充满了淡淡幽香。
凤浅兮将自己整个人浸没水中,她不怕这水有问题,如今她功力丧失,下半身又不能动弹,楚晔要真想对她做什么,犯不着在这水里搞花样。
这浴池规模很大,相当于一个普通的宫室,屋顶吊着巨大的夜明珠,照得整个浴室亮如白昼。
以她这几天的观察来看,这座行宫虽然看起来不算华丽,却精美雅致,在细微处又极尽奢华,建筑也美轮美奂。看得出来,楚晔在这座行宫上花了不少的心思。
半个时辰后,她洗完了,却又犯难了。
她站不起来。
难道要唤楚晔进来给她解开穴道?
她皱眉,正为难之际,忽然听得水晶门滑动的声音,楚晔又走了进来。
那门在她侧后方,以她现在的姿势,只要斜着眼,就能看见他长身玉立的身形。
他就在门口,也没靠近,只虚虚抬手。
她立即浑身一软险些摔倒,连忙又稳住身形。
这一动她发现穴道解开了,然而浑身软麻无力,他点了她的软麻穴。
"能自己穿衣么?"
他淡淡的问,丝毫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凤浅兮也不指望他帮忙,回头看了他一眼。
他负手而立,目光深邃如海,就那样平静而淡漠的看着她,眼底深处没有了从前的缱绻温柔和爱而不得,仿佛她在他眼中只是一个陌生人。
凤浅兮调开目光。
"朕不喜欢沐浴的时候有旁人在场。"
背后他似乎又在笑,"还有心情与我斗嘴,看来穿衣
服的力气还是有的。"
话音刚落,又响起轻缓的脚步声,不是他的。
凤浅兮微斜目光,看见几个侍女端着托盘走过来,托盘上有金红色华服,隐约看见那华服上用金线绣着飞凤图案……
还未来得及看清,那几个侍女已经走进。
"陛下,奴婢等为您梳妆。"
凤浅兮觉得这个声音有点熟悉,抬眼一看。
这不是青玉么?
去年在北周驿馆自己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楚晔府中那个伺候自己的丫鬟。
她没有笑意的笑了笑,"衣服搁在这儿就可以了,朕不喜欢有人伺候。"
青玉回头请示楚晔。
楚晔看也没看凤浅兮一眼,只点了点头。
青玉会意,与那几个侍女将准备好的华服头饰全都放在地上,然后鱼贯而出。
楚晔也走了出去,出去之前又说了一句。
"你只有一刻钟时间。"
水晶门再次关闭。
凤浅兮挑眉,反应过来才知道他说但是给自己一刻钟的时间来穿衣。
虽然搞不懂他究竟想做什么,却也没必要为了赌一时之气而委屈自己。
她盯着那几个托盘,目光忽然一缩,落在那件金红色的华服上面,随即伸手一拉,哗啦,刺眼的亮金色展开眼底。
刚才远远的她看了一眼就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此刻凝目一看,才看了个清清楚楚。
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朝服。
这分明就是皇后凤袍。
但她记得北周帝后朝服都是明黄色。
楚晔给她的,却是金红色。
她皱着眉头。
就算是天凤,帝王龙袍皇后凤袍以及太女女皇的朝服都是以黑色为主。
这朝服是什么意思?
……
一刻钟后。
水晶门再次开启。
楚晔走了进来,一眼看见凤浅兮坐在梳妆台前。
她只穿着白色里衣,头发湿漉漉的披着,坐在梳妆台前的姿势端庄优雅,尊贵悠闲。而那件金红色的凤袍,还安安静静的躺在托盘上,浴池边。
听到声音,她也不回头,依旧挺直
腰背坐着,全当他是空气。
楚晔慢慢走过来,一招手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朝服落在手中。
"不喜欢?"
凤浅兮缓缓回头,一点都不介意被他看见自己行装不整披头散发的样子。
"朕只是觉得奇怪。"她曼声道:"北周将所有俘虏都视作座上宾么?"
楚晔站在原地不动,目光始终波澜不惊。
"不同的俘虏自然待遇不同,太熙女帝乃一国之君,本宫自然不能有所怠慢。"
凤浅兮似笑非笑盯着他,索性懒散的靠向身后。
"是吗?"她挑眉,"那么,晔太子顶着痼疾之体大老远跑来定州行宫,又费尽心思的抓了朕,想来应该别有所求吧?"
楚晔优雅微笑,"本宫从来都没怀疑过陛下的睿智。"
凤浅兮八风不动。
楚晔目光轻飘飘的从她身上扫过,"不过……陛下当真准备以这样的形象来与本宫谈判?"
"有何不可?"
凤浅兮气定神闲,丝毫没有身为俘虏的狼狈恐慌。
"朕觉得这样挺好,简单轻便,穿得太多了反而累赘,影响心情,更影响和晔太子的谈判。"
楚晔微笑如故,"嗯,更方便陛下用您最擅长的美人计,对吗?"
凤浅兮眉头跳了跳,眼底划过一丝怒火,面上依旧笑靥如花,似模似样的叹息一声。
"真没劲,被晔太子给看穿了。"
楚晔盯着她,又笑了。
"不过本宫觉得,陛下大约会更喜欢穿囚服。"他漫不经心道:"北周的囚服单薄粗糙,更便于展示陛下的身材。若是关在囚车里巡街绕三圈,大抵方圆八百里的百姓都会为一睹陛下风采闻风而来。"
他笑得和蔼可亲,"陛下觉得如何?"
凤浅兮脸色已经沉了下来。
她一点都不怀疑楚晔这句话的真实性,也相信他真的会这么做。
他们都是一样的人,一样的政客,一样的冷静一样的理智。从前他放纵她容忍她,是因为对她余情未了。但自从天凤冷宫一别后,他给她的机会已经耗尽。
她记得他说过的话。
再相见,必为仇。
(本章完)